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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合信酒楼。
嬴政徒步来到酒楼门前,看着客流不绝的过往行人,看着酒楼门口亲切招呼的小二,闻着从中飘荡而出的熟悉的酒饭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是身在邯郸一样。
看到这里,嬴政的眼神微微一恍惚,心底便浮现出赵诗雨的身影,随之怀念起在邯郸,自己跟在赵诗雨身后巡查酒楼的日子。
包括在清荷院的那段时光,是嬴政这十几年过得最轻松的时光。每天跟着赵诗雨一起治学溜达,不必担心衣食住行,不必忧心于自身安危,更不必像现在这样,背负沉重的担子,承接国人的众望,砥砺前行。
不过,人终究会长大,少年时的开心时光虽然短暂且美好,让人怀念,但终将成为过去。
转瞬的恍神过后,嬴政放下心中的回忆,想起眼下的隐患,目光一定,脚步坚定迈动,走了进去。
门口热情欢送客人的小二见到嬴政,神色微微一愣,随即连忙上前,恭声问候:“公子!”
“嗯!”嬴政一点头。
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那小二却心中了然,毕竟嬴政也来了不止一次两次了,紧跟着说道:“掌柜的现在还在书房之中,公子请随我来。”
说完,伸手一引,从侧边连廊走入,绕过热闹纷杂的大厅,去往赵厚的书房。
来到书房跟前,小二回头一礼,示意嬴政稍待,随后走到门前轻扣,朝里面唤了一声:“掌柜的,公子来了!”
屋内瞬间传来响动,随即房门被拉开,赵厚看到嬴政,连忙恭声行礼道:“公子!”
合信府这些老人,一直都称呼嬴政为公子,即便如今的嬴政早已是太子之尊,也没有改口。
不过嬴政对此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觉得并未与合信府生疏,依旧感到亲切。
“我有事找你,进去说!”嬴政轻声道了句,随即进了屋内。
“是!”赵厚连忙应声,随后给门口小二使了个眼色,让其在这儿看着,便进屋带上了门。
小二尽忠职守,躬身领命,充当起了门神。
屋内,嬴政来到坐榻之上端坐,看着走近的赵厚,出声问了句:“我记得先前咸阳流言四起的时候,你曾经让寺人度传消息给我,说是这消息蔓延太快,怀疑其中有隐情,如今呢?查到什么了吗?”
“公子是感觉到什么了吗?”赵厚闻之一奇。这件事当初只是让人在嬴政面前提了一嘴,当时根本就没有证据,只不过是赵厚自己对此事件起了一丝疑心罢了,嬴政今日居然为此前来,这让赵厚没有想到。
“前线议和失败,六王的表态有些诡异,让我感到有些不安。”说着,嬴政将姚贾传回的讯息告诸给了赵厚。
却不想,赵厚在听了这番话以后,直接一拍大腿,很直白地感叹了句:“果然如此!”
“什么?”嬴政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公子应该知道,合信商会本就致力于主导天下各地的民情言论,所以对相关的事情比较敏感。自咸阳传出流言的这段时间开始,我一直感觉其中有人在谋划,故此合信商会也一直在暗中盘剥细究,各方打探。”赵厚向前探了探脑袋,低声说道:“前几天,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不过一听到这里,嬴政反而有些不乐意了:“既然前几天就有眉目了,你怎么没有派人知会我?为何到现在才讲?”
这件事关乎甚大,要不然嬴政也不会亲自来找赵厚了。谁知道赵厚早就查到了一些端倪,自己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这让嬴政的心里很不舒服,有种被瞒报的感觉。
“公子恕罪!”当即,赵厚脑门上就淌出了汗,连忙解释道:“之所以未曾禀告公子,实在是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如今的结果也只是查到一些关联,还未证实,不敢以虚妄之论面禀公子!”
“此外,此事当中牵扯到朝中重臣,一旦公诸于世定会引起巨大的动荡,对当此之际的秦国,影响深远。故此,赵厚想等再多探查一些,确定下来之后,再禀告公子!”
听了这话,嬴政才面色稍缓,没有再追究。
不过,很快嬴政便反应过来,品味到赵厚话里的意味,两眼一亮,忙问了句:“你方才说,这掀起流言风波之人,牵扯到我朝中重臣……这个人,究竟是谁?”
赵厚神情一肃,低声说道:“吕不韦!”
“……”嬴政目中神光暴涨,定定地看着赵厚良久,才出声问了句:“你们探查到什么了?”
听到嬴政问起,赵厚连忙恭声回应:“起先,流言纷起之时,咸阳城中到处都是议论先王病危的传闻,那个时候整个咸阳都充斥着风言风语,城内人心惶惶,波澜四处起,根本就无从查实。好在之后不久,这帮人就显露了马脚……”
“在流言传开之后,人心惊惶之际,咸阳城开始有一批商贾名士自发离去,并到处宣扬秦王不久于人世、秦国终将亡于六国的假传闻,再度撩起民众的恐慌之心!这一批商人士子,出自各国各地,表面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联,但是在细究之后,还是让我们发现了问题!”
“这些商人士子在离开咸阳之前,几乎每一人私下都跟朝中新晋的臣子有些关系,而这些臣子,虽然在各部就职,但是却都有相同之处……”赵厚看着嬴政,郑重其声道:“这些新晋之臣,基本上全都是相邦吕不韦近半年来举荐的各方名士,在朝政各部都有人在,虽然各自职位并不高,但是因相邦举荐的关系,在朝中也算是备受关注,甚至有的都已经身居大夫之位,接触国政了!”
“这些人,跟吕不韦到底有什么关系?”嬴政听到这里,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
就像是之前所讲的乱国间者,虽在敌国如无根萍木,但若是盘踞在权臣的身上,就像是寄生虫一样,吸取养分逐渐壮大,最终危害一方!
这也是嬴政最关心的一点,若是吕不韦真的卷入其中,那就更要细细盘剥,查明其中的隐晦。一个秦国的相邦,所能影响到的方方面面,可不是赵偃那个赵国太子所能比拟的!一旦有变故,造成的损失将无法想象!
而在听到嬴政的询问之后,赵厚长叹一声,满怀惆怅地说道:“不明之处就在于此,相邦之位本就有为国举荐贤明的责任,这些新晋的名士臣子,各个都有着几分才名,而且相邦举荐的朝臣当中,也不全是这类别有用心之人,也有一心为国为民的纯臣!一时之间,我等也无法确信,究竟是相邦招揽贤士的力度过大,揉进来些许黑灰,还是这其中另有人举谋!一切都难以明了……”
说着,赵厚还感慨的摇了摇头,脸上颇有些遗憾。
若吕不韦对这一切并不明悉,只是尽到了一个相邦的责任,那还好说,这些有异动的臣子不过是一群登不上台面的小鱼小虾,无头无脑,无法左右相邦的决议,根本不足以畏惧。
但若是这一批臣子是被人招来的,那就意味着这背后还有一个角色存在,吕不韦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这件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六王的反常举动,无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六国的底牌,还未曾显露出,那么吕不韦,会不会就是六国的依仗呢?
嬴政思索了下,出声问道:“那些离秦国而去的商人士子,还有没有继续追查?”
“大部分离开秦国之后,就奔赴列国,继续从商为仕,此外有一部分人……去了魏国!”赵厚沉声说道,在说到“魏国”之时,还着重顿了声,似乎隐有所指。
“信陵君?你是说……奉天阁?”嬴政眉头微拧,在一说起魏国之后,瞬间就想起了信陵君,这个一手造就合纵的魏国公子!
不过一说到奉天阁,嬴政就疑惑发问:“去年芈系军备扯出,奉天阁不是都已经被清算了吗?”
“公子,奉天阁这类的存在,与我合信商会,墨家墨者相差不大,常常狡兔三窟,要想针对性出手剪除其羽翼,除非有内部人员的清单,否则根本就无法根除!”赵厚在此恭声解答,随即还说起了另外一事。
“此外,六国合纵退秦的消息一经传出,信陵君本人曾经在赵国拦住过小姐,在小姐面前不经意间显露出了不明的底气!如今想来,却是跟姚贾传回多万讯息有些相近。”
“什么?”嬴政眼睛一眯,目中闪露出不祥的光芒,沉声问了句:“竟有这事?我居然无所知之!”
“额……”赵厚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回复。
“对了……”短暂的停顿之后,嬴政突然想到一事,遂出声问道:“吕不韦的府上,有一位名为樊於期的剑客,你知道吗?”
“这个知道,此人与相府的幕僚卫单是好友,同为相府舍人!”赵厚听闻,当即回了一句,紧跟着反应过来,神色一顿,试探性地问了句:“公子,难道这樊於期……”
“前几天,吕不韦举荐将此人派驻成皋守关,理由是此人身手高强,有报国之心!”嬴政眯着眼,将其中隐秘缓缓道来:“若是这个樊於期也是与那六国有关,在此人守关之际,若是私自放开关门放敌军入内,成皋岂不危绝?”
之前重点在于凝结臣民之心,所以吕不韦的提议,嬴政并未有所怀疑,但是如今细想下来,却令人不寒而栗!
“嘶!!”赵厚听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公子是想让赵厚做什么吗?”
“给我深挖樊於期的底细,我总感觉在这个时机这个节点,此人根本就不像是一心报国的侠客,反而另有所图!还有那个卫单,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相府什么时候多了个幕僚!”嬴政神色一肃,冷声吩咐。
“可是公子,此人已经奔赴前线了呀?”赵厚很不理解,既然怀疑这人有问题,为何还要派出去?前线岂不存有隐患?
“宗室那边,已经有人在盯着了!”嬴政缓缓道出。
原来如此!赵厚一时大汗,心中明悟过来,连忙应声道:“公子放心,赵厚定当全力探查此人之底细!”
“嗯!”嬴政点头,随之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