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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宫廷禁卫换防。
嬴政这里,却又来了一人拜见。
“上卿?”嬴政正在院中树下翻阅书简,听到脚步声,抬眼望去,看到了正跟在吴成之后走进来的吕不韦,不免心中大奇。
“见过公子!”吕不韦笑容和煦,来到嬴政面前,躬身一礼。
“上卿怎么来了?”嬴政有些诧异,吕不韦被子楚设立为伐韩主帅,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快要出发了,怎么还有空来见自己?
这时,见嬴政疑惑,吕不韦当即说道:“臣明日就要与蒙老将军一同赶赴函谷,整军出征,临近离去,便想着来参见一下公子,与公子说说话。”
“原来如此!”嬴政一听便已了然,大致想到了吕不韦的用意,当即侧身请道:“请,我等书房就坐!”
“公子请~~”吕不韦拱手客套,态度仍恭恭谨谨,毫无骄纵之气。
待二人进屋,嬴政看着对坐的吕不韦,笑着说道:“嬴政听说,前些天父王定下上卿为伐韩主帅,看来选定之人是上卿了!嬴政可要在此提前恭喜上卿日后升迁了呀!”
“臣惶恐~!”嬴政笑着说话,吕不韦却表现得惶惶不安,愁眉苦脸地说道:“臣在公子面前曾言明无染指高位之念,但是奈何王上劝言,上大夫宗正极力推举,臣这才不得不应了王上之请。每每一想到有负公子重视,臣都心如刀绞,难以平复啊!”
三言两语,讲明了自己的立场是不想要当相邦的!可是架不住秦王和群臣的劝阻,最终很“无奈”地接下了这个差事,这才辜负了公子心中的那个“高洁”形象!(注意重点词:很无奈!!高洁的形象!!!)
“呵呵~~”嬴政笑脸吟吟,心里暗骂此人不要碧莲,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无耻!
“上卿真是赤胆衷肠,嬴政感佩!”嬴政强忍着不适感,僵硬地扯起一张笑脸,态度亲恳,表现得毫无违和,就是心里一直嘟囔个不停:这吕不韦,真是TM的人才!
“公子不怪已是万幸,臣又如何能再受公子赞言?实在是惭愧啊!”吕不韦装腔作势,继续卖弄风骚。
嬴政脸皮子一抽,心里着实是无奈,但是场面话都说出去了,总不好再来一句“我刚才说的都是假话”吧?毕竟吕不韦可不会回你一句“我说的也是假话啊”,这样一来反而提起吕不韦的戒备心。
无奈之下,嬴政只好扯着僵硬的笑脸,跟着吕不韦客套了两句,当下连忙扯开话题,问道:“哦对了,近日咸阳城中流言四起,都说赵使驿馆中缴下的弩机,都是出自芈系之手,上卿以为如何?”
见嬴政问起正事,吕不韦当即认真回道:“公子,无风不起浪,民间能有这等传言流出,说明其中另有隐情,臣以为芈系很有嫌疑!”
“既然如此,那上卿可曾想过要如何着手,调查出事情真相?”说着,嬴政表现出一副“焦急”的神情,恨不得现在就把芈系拉下水一样。
这种“功利心强”的少年心性,也让吕不韦这种老油条看了直呼“稚嫩”,心里对于嬴政的脾性有了“更大的把握”!
当即,吕不韦连忙劝道:“公子莫急,如今的一些流言,廷尉府已经在查了,迟早会有结果。此外,仅凭这一切流言蜚语,难以动摇芈系的根基,城卫军和廷尉要想进府搜查,都要事先经过王上允准,且干系重大,不得轻动!所以此一事上,并不能扳动芈系这棵大树!”
嬴政脸上有些“失落”,但还是强行安慰道:“罢了,此事无法强求,既然暂时无法奈何芈系,那嬴政愿意再等!”
“公子放心,待臣率兵伐韩灭周归来,王上设立相邦以制衡太后和芈系,后面的事情会越来越简单,公子欲扳倒芈系的心愿,迟早会成!”这话,吕不韦说得是真情流露,坚定其心。
嬴政显然被吕不韦的真情表态给“触动”到了,满脸的感怀,忍不住赞叹出声:“上卿真不愧是我秦国柱石,有上卿在朝中制衡芈系,嬴政相信,过不了多久芈系将不复存兮,亦如当年昭襄王用范雎,如今父王任用上卿,王权将再度统合!日后我秦国将再度君临天下诸国!”
“公子之志即为不韦之志,不韦绝不辜负王上与公子的期许!”吕不韦神情激动,出面保证,不忘在嬴政面前留个好印象。
对吕不韦的表态,嬴政自然是多加赞赏,期间对于吕不韦即将到来的辉煌仕途,嬴政也是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和表扬,鼓励吕不韦在秦国王室的光辉照耀之下,稳扎稳打稳步前进,为秦国全面富强和天下诸国一统的伟大理想,作出卓越的贡献!
几番交谈,相互之间也是更为熟稔,嬴政和吕不韦多次互夸,这个说对方忠贞可见、是秦国的栋梁,另一个说对方天资聪殷、以后更是秦国的栋梁,反正一来二去,这些场面话一下子就把气氛给提了起来,两人交谈正值酣时。
“公子……”屋外,传来了吴成的声音。
“怎么了?”嬴政刚被拍了马屁,正准备回敬过去呢,却不想被吴成这一打断,一时有些愣然。
“公子,夫人派人送来了养生甜汤,为公子补气益气。”吴成在屋外通告。
“哦~~正好!”嬴政一听,立马笑着对吕不韦说道:“上卿有口福了,母亲做的羹汤味道特别好,这一次刚好一同吃些,也算是嬴政为上卿提前践行了!”
吕不韦连忙拱手相谢:“臣多谢公子厚爱!只是难免叨扰,还请公子勿怪~~”
“不妨事!”嬴政回应了句,随即抬起头朝屋门处喊了句:“让人送进来吧!”
“喏!”吴成回应道。随即就听到屋外传来传呼声,房门随之被人打开,一身着内侍服饰的男子,手里捧着托盘,跟在吴成身后走了进来……
一进屋,端着托盘的男子迅速抬头看了看眼前,当看到嬴政与吕不韦二人后,眼中神光一闪,随即连忙低下头,态度恭敬。
嬴政正与吕不韦谈论,见到吴成带人进来,也是随意扫了一眼,没有在意。也并没有察觉到男子的小动作。
吴成领着那男子来到案前,伸手一引,示意男子将托盘放置在嬴政面前,自己则在一旁侍立。
男子见状躬着腰身,小步挪到了桌案侧面,面对嬴政吕不韦二人的目光,毕恭毕敬的将托盘放置在了桌案上。摆放之间,右手虎口上的老茧,不经意间显现出来。
嬴政漫不经心的一瞥,注视到了男子扶着托盘的手,看到了男子手上的厚厚老茧,顿时心头剧震。
“这……看上去像是习武之人?!”嬴政面不动声色,甚至还朝着吕不韦笑了笑,掩饰自己方才的一愣。
宫里的内侍,皆是阉人,体格较之常人还要弱些,平常也就做一些端茶递水、侍立久站的活计,手上怎么会有握剑才会握出的厚茧?
嬴政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对于这名男子的异样,有了些许猜测。
“你是哪个司的?怎么不是往常送食的人送来的?”嬴政故作一脸好奇,试探性地问向那男子。
男子将托盘放好之后,听到了嬴政的话,连忙小心跪地,俯着首回复道:“回禀公子,小人是司膳房的值礼侍者,送至公子的膳食都会经过司膳房确认,在转送给公子。”
男子的声音沙哑尖锐,虽然听着人心里不舒服,但是与寻常侍者倒也差不了多少。
“嗯!”听了男子的回复,嬴政点头表示知晓。
司膳房是受寺人度管辖的地方,自己包括父王的饭食也都会出自或经过司膳房,这个男子说得倒也无错。
不过,嬴政却没有就此作罢,继续问道:“你进宫多长时间了?”
“……”男子明显没想到嬴政会继续询问,一时间愣了一小下,随即立马回过了神,连忙回应道:“回公子,小人两天前才进宫,被内侍令分到了司膳房打下手。”
“哦?才到宫里两天?”嬴政一奇,再问道:“那你见过寺人度吗?”
“回公子,见到过!”这一次那男子显然有所准备,在嬴政的声音刚一落定,男子即将迅速回复。
“那寺人度有让你给我带什么东西吗?”
“回公子,小人位卑,不曾受寺人托付转交。”
听到这儿,嬴政的嘴角突然扬起,笑容显得有些凉薄、轻蔑。
嬴政伸出手,从旁边的托盘里取出了一个漆碗,掀开汤盅的顶盖,拿着勺子将里面的羹汤一勺一勺盛到了碗里。
随后,无视吕不韦有些怪异的目光,嬴政一边盛汤,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们还是不够了解寺人度这个人啊!他可是从来都不会让新人给我送食!”
口中的你们,却让一旁跪着的男子身躯微微一颤。
屋内的其他两人,吴成有些发愣,倒是吕不韦,眼睛一眯,看向旁边跪着的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踢开,残顾猛地冲了进来,看到嬴政还安然无恙之时,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将目光投射到跪着的男子身上,手掌抵着剑柄,暗自戒备。
吕不韦正在思索着,却被踢门声吓了一跳,连忙向门口看去,发现来人是嬴政身旁的护卫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瞧见这一幕,嬴政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看了眼对破门声丝毫没有反应的男子,弯腰上前将手中的漆碗放在了伏地的男子身前,说了句:“喝了它!”
那男子身躯震颤,随后微微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面前放着的那一个漆碗,碗中的甜香羹汤还散发着热气。
男子看着眼前的漆碗,眼皮子微微跳动,随后转过眸子,看向了不远处端坐笑看的嬴政。
从嬴政的眼中,男子看到了轻蔑和嘲讽,顿时明悟过来,伏地的双手向前一探,一柄锋利雪亮的短匕瞬间从袖间探出,男子身形一震,凌厉的气势四散开来,身子在内力的加持下,宛若脱弦之箭,朝着嬴政刺去。
初一看到男子手中的短匕,那寒光迫人的杀意直接惊得吕不韦尖声厉啸:“有刺客!!!”
在男子的气势压迫之下,吕不韦心里满是恐惧,就连身子都随之一僵,暂时性瘫痪在了原地,徒留眼中的惊惧和骇然。
一旁的吴成,此刻人都吓傻了,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就看到男子已经冲到了嬴政的身前,手中短匕直指嬴政的脖颈。
杀局顿生!嬴政看到满脸狰狞的男子,看到了直袭自己要害的锋利短匕,嘴角的笑容依旧不减,甚至嘲弄的意味愈发地加重,手按着腰间的泰阿,丹府经络当中涌动出庞大的内力,周身气势恢宏,压向面前的刺客。
泰阿的名剑之势,宛若无边大山,径直砸到了刺客的身上,刺客被这股诡异的意志瞬间打穿了自身气场,整个人仿佛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在名剑之势下,前刺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就是这短短一瞬,却让刺客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方才冲进屋内的残顾,在此刻犹如一道闪电,转瞬间穿过数丈距离,横在了嬴政的面前。
“哼!!”残顾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无丝毫停顿,自下往上,一道斜斩劈在了刺客的胸前,强大的内力作用在长剑之上,力大势沉,直接将刺客的胸腹劈出一道恐怖的斩痕,血液瞬间涌出,其中甚至能看到碎裂的脏腑。
刺客只感觉到眼前一花,残顾提剑劈来的身影就占满了整个视线,被名剑之势震慑的情况之下,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就感觉到胸前一凉,剧痛随之而来,周身的气力瞬间消散,无力地软倒在地,不多时眼中的光芒便消散,瞳孔发散,死气沉沉。
“嘶~!!”吕不韦见到这血腥的场面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布满了惊惧之色,心神仿佛被人摄住,呆呆地看着堂中刺客的尸体。
这时,一旁的嬴政发声了:“吴成!”
“喏……喏!”吴成闻声还有些卡壳,脑袋僵硬地转了过来,看向嬴政。
方才的一幕,刺客亮出凶器刺向嬴政,包括残顾如闪电般袭来,顷刻间斩杀刺客,这一系列在吴成看来紧紧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脑子到现在还停留在嬴政被刺杀这一环节,半天没反应过来,就连回应嬴政的传唤也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去通知城卫军,我这里遇刺了,让他们来收拾!”相较于其他人,嬴政就显得异常淡定,从容地抬起手,将手背上溅到的一些血迹擦干净,淡漠吩咐道。
“是是……是!”吴成弯下腰,颤抖着声,哆哆嗦嗦地回了一句,便小心翼翼地绕过刺客的尸体,走了出去。
嬴政在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之后,转头看向身侧,想着安抚下受到惊吓的吕不韦。
不料一扭头,就看到吕不韦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惧意和陌生神色,似乎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表现得如此淡定。
当下,嬴政轻轻一笑,迎着吕不韦惊诧的目光,笑着解释道:“让上卿受惊了!嬴政在邯郸之时,就屡次历经绝境,后来归秦路上甚至还碰上了刺杀,所以对这些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上卿,应该对此心有余悸吧?”
吕不韦深呼了一口气,口鼻间满是浓郁的血腥味,缓了好几下,这才将内心的惊惧压下,暂且复归于平和,看着面前的嬴政,小心翼翼地回道:“公子临危不惧,胆识过人,不韦远远不及,叹服叹服!”
“哈哈哈~~”嬴政听闻此,哈哈一笑,说道:“嬴政乃是习武之人,久闻江湖之事,对于此类事件也是多有见识,久而久之也就习之为常。倒是上卿,只是深黩学识的士子,对于这些血溅当场的惨象,少有经历,难免心神振荡。”
“不韦残容鄙仪,让公子见笑了!”吕不韦苦笑一声,到了这会儿心跳依然剧烈,毕竟这满屋子难闻的血腥味,还有堂中那具死状惨烈的尸体,都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吕不韦的心神,令人难以平定。
吕不韦这等心有余悸的模样,自然也是让嬴政看个当面,当即出声道:“屋内血腥难耐,上卿还请随嬴政出到屋外透透气,舒舒内心。”
“该是如此!”吕不韦急不可耐地应了声,就要准备往屋外走去,看得嬴政直笑,连忙上前与吕不韦来到了屋外。
几人来到屋外,那股子血腥味才逐渐消散,微风拂过,干净的空气让人如遇甘霖,不禁多呼吸了几下。
直到这时,看着院中的绿植池塘,吕不韦这才松下心神,远远看了眼大开的屋门,忧心忡忡地问道:“公子,这人究竟是……”
剩下的话,吕不韦没说出来,但是那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懂。
“呵呵~~看来有的人还是沉不住心,坐不住了,想狗急跳墙!”嬴政冷笑一声,静静说出了这一句话。
旁边,吕不韦静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