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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会心里嘀咕的萧默,蒙恬看了看地上的弩箭,确认了都是军中制品,心中不免开始疑惑。
就在这时,旁边的萧默看着蒙恬的脸色逐渐变沉重,当下顾不上嘀咕,连忙轻笑着出声:“蒙恬将军,这今夜都是误会,我使团也是受到了黑衣人的刺杀,这才迫不得已反击,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对此,蒙恬起身看着萧默,冷声问道:“先不谈这些,蒙恬有一问。赵使,你手里怎么会有我秦国弩机??”
“来了!”萧默心头一震,当下找寻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这个说起来还要提到上次我使团遇刺,当日我使团护卫拼死一搏,才将对方打退,而这些弩机,就是从那些人手上得到的。”
这套说辞,也算是前后呼应,勉强说得通,算是最符合的说法了。
不过,蒙恬显然没有那么好忽悠。
只见蒙恬冷笑一声:“赵使,莫不是觉得我秦国臣子尽是痴傻之人?这里弩机就有五十多把,弩箭更是数不胜数,即便对方来了五十人,也不一定能带得了这么多东西!”
“况且,蒙恬记得赵使曾说过,贵国使团上次遇袭只损失了二十四人。贵使是想说,你赵国使团手持短剑,仅仅只阵亡二十四人,就能让敌方五十名强弩手落荒而逃?”
说着,蒙恬一把将弩机摔在脚下,怒声喝问道:“贵使,还请仔细斟酌回答,这弩箭究竟如何而来?”
“将军,萧默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将军相信萧某之言!”对此,萧默一口咬定,抵死不松口。
咬死还能有几分蒙混过关的机会,要是承认了这弩机的出处,那合信酒楼就要成为牺牲品了……赵厚在危难关头相助,又是合信君的下属,萧默说什么也不会出卖赵厚。
见萧默仍然嘴硬,蒙恬冷着脸盯着萧默看了看,蓦然冷笑一声,说道:“赵使,不要以为不承认就不会有事,即便这批弩箭是你从刺客身上扒下来的,但是在我秦国地界,拿到我秦国军备,贵使却未曾上交,更是隐瞒此事,这可是涉及到我秦国的机密,贵使可知这最后结果?”
闻言,萧默嘴皮子连连抽搐,半晌才止住劲儿,当下朝着蒙恬说道:“蒙恬将军,萧默所做的一切并未有冒犯贵国之意,只是留作防备此刻的底牌罢了。亦如今日,若是没有这一批军备护身,恐怕等不到将军你来,萧某就横死当场了呀!”
“人情思量,如何能大得过律法?”蒙恬对此很不屑一顾。
见蒙恬水火不侵,萧默顿时有些着急,连忙劝说道:“将军,此事还请帮忙转达秦王,秦王对我秦赵之盟抱有大期许,他定然能理解萧某的顾虑!”
“此事,蒙恬自会上报我王,至于如何处理,自然是由我王说了算!”蒙恬正色道。
“那就好,那就好!”萧默顿时放松了口气。
以秦王那么好说话的性子,此事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了吧……萧默一时还有些自信。
毕竟,秦王在前两次朝议上都对赵国的印象极好,此番这等“小事”,应该无法影响到“大局”!
只是,自信的萧默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另一边,昌平君府邸。
昌平君熊启正在书房中苦苦等候,当听见门外有了些响动,当下立马起身,快步来到门前,打开房门就看到一黑衣人在门外等候。
“快进来!”看到黑衣人,熊启眼睛蓦然发亮,连将其拉进屋内,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
“君侯,我们没得手,在最后关头,城卫军不知为何来了。”那黑衣人如实答道。
“什么?城卫军不是被引开了吗?怎么会发现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熊启满脸震惊,瞪着眼紧忙问道。
“君侯,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在回来的时候盘点发现,有一位兄弟的尸首不知何时少了,当时正与赵使护卫交战,无法顾及,如今想来才发觉到不对,城卫军到来的时刻也是莫名其妙,根本就来不及任何反应,我等只能撤退。”黑衣人也是满脸郁闷,越来越搞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了。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这其中还有另一方……”想着想着,熊启倒吸了口凉气,连忙摇头否定。
这次刺杀赵使,只有芈系之中的几人参与其中,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晓,不可能有消息流失才是,可是如今……
突然间,熊启猛地想到了一点,当即连忙问道:“你是说,城卫直接进到了驿馆,发现了你们?”
“没错!”黑衣人回应道。
“那赵国护卫呢?城卫军有没有发现他们手上的弩机??”熊启眼睛微亮,刚才想通了一点。
“绝对发现了!”黑衣人回得很笃定。
“……”熊启眯着眼,细细思量了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若是城卫军从赵使手上搜到弩机,这会不会是一件好事?”
“这……”黑衣人也愣了,当下连忙回道:“可是君侯,那赵使手上的弩机,也是我们芈系的呀?”
“……”对此,熊启眼中光亮一闪,没有回应,而是开始细想起来。
那批弩箭,说是芈系的,其实牵扯到的人也不过是芈宸一人。即便最终被人查出端倪,也跟熊启犯不上关系……
熊启心里明如镜,当下眯着眼,吩咐道:“先不要管其他,你去打探消息,看城卫军今日是如何处置赵使的,看看王上对此是何反应!”
“喏……”黑衣人顿了下,最终还是领命退下。
熊启眯着眼,目送黑衣人离去,心中开始慢慢盘算。
就在赵使驿馆遇刺一事发生不久后,蒙恬进宫面见秦王,将此事阐明。
秦王的判决无人得知,只是蒙恬在出宫之后,立马就派人将赵使驿馆封锁起来,一干人等包括萧默全部羁押,等候发落。
这样的举动,落在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眼中,顿时各自心中猜测,蒙恬此举究竟是不是秦王授意。
据说,在蒙恬羁押赵使的时候,赵使萧默还一脸的难以置信,多次出言要亲自面见秦王,以明自身之清白。
但奈何,这个“小小”要求被蒙恬无情地压下,不给赵人一丁点儿的脸面。
前些日子还被子楚捧在手心里呵护当晚赵国使臣,如今却被押入了城卫军大营,严加看管,这上下的落差,何其大也!
而像赵使吃瘪这样的消息,自然也是让这咸阳城中的另一些人大为开心。
不过,城卫军当下就颁布全城戒严,全力稽查黑衣人的下落,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大晚上整个咸阳城都停不下来,城卫军遍布大街小巷,却久久无所收获,黑衣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城卫军虽是执掌京都防卫治安,但是层别太低,尽管身处要职,但是咸阳是什么地方?扔一块泥砖下来都要砸死一大把的权贵,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城卫军的探查范围也就是商户坊区和街道,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根本就无法进入。
是以,权能本就有限的城卫军,即便是全城动员,但相较于来去自如能够多方潜入的黑衣人,城卫军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即便整晚的紧急追捕,依旧无所收获。
所以,在目下暂时还没有决定性证据的时候,难以有大的进展。
就在城卫兵士全城跑的时候,恬合居嬴政这边,有了新的进度。
夜色渐深,时辰已近三更天。
一处雅静的房内,床上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正睡得香甜。
不过等了一会儿,少女蛾眉一皱,神色间有些许痛苦,紧接着睁开了双眼。
“我这是怎么了?”孟芈手指抚着额头,强忍下头颅内那一阵阵的晕眩刺痛感,颤颤巍巍地支着身子,眼里满是迷茫,左顾右盼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当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张薄被,孟芈猛地起身,迷茫的目光瞬间变得警惕,审视着整个房间。
“我不是在跟公子饮酒闲谈吗?怎么会睡在这里??”在观察完小小的里间卧房之后,没有看到行迹不轨的人,孟芈顿时松了口气,开始回想起来。
“难道我喝醉了吗?可是为何……”孟芈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到此处,心里异常疑惑。
这时,屏风之后的厅堂之中,似乎传来了杯盏落桌的响动声,孟芈心神立马一紧,小心翼翼地起床,来到卷帘之后,视线透过屏风和卷帘的网格缝隙,望厅堂外透视着。
“既然醒了,就出来吧!”厅堂中,嬴政的声音突然传来。
孟芈本来就很小心翼翼,突然听到嬴政的声响,吓得娇躯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无辜怜弱。
不过,在听到嬴政话里的内容,孟芈心中微颤,有些不知所措,唯诺不言,来到了外屋。
不大不小当晚厅堂内,嬴政在桌案前端坐,见孟芈出来,拿起茶壶倒了碗水,碗中翻腾着热气。
旁边,一护卫打扮的中年男子,模样清瘦无须,正在一旁站立。
男子之后,站着一身着麻布粗衣的伙计。
这时,嬴政将碗中水往前一推,看向孟芈说道:“涣神散的药力太大,即便你服了解药,也得睡三五个时辰,喝些热水缓缓神,免得等下头痛。”
“……”孟芈愣愣地来到跟前坐下,看着眼前的漆碗,水中倒映着自己的脸庞,其上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涣神散……是什么?”孟芈抬起黯淡的小脸,嬴政的话说出来,让孟芈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
而且此刻,许是睡意全无,孟芈已经回想起了一些昏迷前的片段,更有了些许的猜想,但这猜想让孟芈感到害怕。
“……”嬴政顿了下,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昏迷前,想对我说的话吗?”
“……”孟芈逐渐回想了起来,自己当时是想向嬴政解释,自己的父亲昌平君并无与王族敌对之意,但是如今,孟芈心里的猜想却让她没有勇气去说出这句话,只能默默地低头,沉默不语。
见状,嬴政也就此打住,没有再纠葛此事,而是解释起孟芈方才的疑问:“涣神散,是南越巫蛊奇药,以南疆特产的迷神花为药引所制,中毒者若无解药,三日之内都会陷入昏迷状态,任人宰割!”
“即便是江湖高手,也无法奈何此毒,即便是宗师境高手,稍有不慎也得中招!所以,此毒异常名贵,产量稀少,非权贵富贾不能得之!”
说着,嬴政看向孟芈,淡然说道:“我们今日所饮之酒,就是被人下了此毒!”
孟芈娇躯颤抖,心中的不安和惶恐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少女的心里甚至已经开始升起了一丝绝望……
“可是……公子与孟芈同饮,为何公子无事?”孟芈通红着眼,抬起头来紧盯着嬴政,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里面尽是委屈和难受。
“我没有喝下去!”嬴政回得干脆利落。
一听这话,孟芈眼里的水光迅速积聚,涌了下来:“公子你……与孟芈今日相聚,一直都存有戒心的吗?公子不相信孟芈?”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孟芈,好像是被负心人伤透了心,嬴政眉头微皱,心里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话哽在了喉咙,难以吐出。
这什么情况?她难道不该关心是谁下的毒吗?嬴政内心翻涌,实在想不明白孟芈对此事的反应为何如此奇怪,完全不符合常理。
难不成,我不喝毒酒有错吗?这什么逻辑??嬴政的内心激荡不已,看着孟芈那一双委屈巴拉的大眼,顿时感到有些心累。
无奈,见孟芈如今这模样,嬴政只好取消了自己原定的话术路子,顺着孟芈的话回道:“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今日之事,只有你一人被蒙在了鼓里。”
“……”孟芈吸溜了下,大眼含着泪花,呆呆地看着嬴政。
对此,嬴政指着残顾旁边的罗夫,问道:“你认识此人吗?”
孟芈转过头,顺着嬴政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个一身麻布粗衣,像是伙计的人。
孟芈看了看,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感,但是始终想不起来,最终只能疑惑地摇摇头。
“他是后儒身边的人。后儒是谁,你应该知道吧!”嬴政的话,让孟芈心里猛地一颤。
后儒,是经常进出父亲书房的人,虽然孟芈不知道其来路,但是撞见过很多次,也就知道了这么个人。
如今被嬴政一提醒,孟芈猛然间回想起,自己往日里有几次遇到后儒的时候,眼前这个粗衣的伙计好像也在场。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听到了和父亲相关的人,孟芈心中的不好预感顷刻间充斥满了心房,让孟芈再次感到了恐惧。
对此,嬴政接着说道:“后儒与你父亲关系相近,此人明面上是合信酒楼的外店管事,但是实际上却是楚国安插在咸阳的密探,得益于合信酒楼的掩护,后儒这才能有如此便利通行于各大府邸。”
“而也正是因为此,后儒就成了楚系臣子之间最牢靠的网,将一众楚系臣子聚拢一团。”
“今日你邀请我来这恬合居,却不知恬合居早就被后儒设下了局,用你来让我这个嫡公子放下戒心,掉入陷阱当中,受人宰割!”
听到这里,孟芈已经心神摇曳,眼睛睁得老大,双手上扬捂着耳朵,满脸当晚惶恐不安,仿佛不敢再听下去。
只是嬴政的嘴,却从来没有停下:“酒中的涣神散,就是后儒所下,为得就是让我失去抵抗,从而以卑劣手段陷害于我,让我背负骂名流放异地。而下令让后儒做这一切的人,你觉得会是谁呢?”
嬴政的话语,幽深空寂,却又犹如阴寒之风,透过指缝钻进了孟芈的耳朵,犹如附骨之疽,渗进了孟芈的脑海。
孟芈捂着耳朵,娇躯禁不住颤栗,脑海中蓦然回想起,那个夜晚父亲满脸慈爱,和蔼着声,向自己坦露心声,为自己解开心结。
可这一切,都像是琉璃坠地一样,渐渐地在孟芈心中碎裂开来。
熊启站在窗边,笑着让孟芈在恬合居约见嬴政,这一幕在孟芈心中无数次回放,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暖意,只有彻骨的寒冷。
“不……不可能……的,父亲……父亲不会这样的,父亲告诉过我,他不会与王族对立,更不可能这样对待公子!!”孟芈不敢相信,心里保留着那一份脆弱的信念,即便心中隐隐有所感,但仍然不敢相信。
孟芈根本无法面对,自己敬重信任的父亲,会是这背后的推手,会是欺骗自己的女儿并将之当作棋子的人。所以,尽管身子颤抖不止,孟芈依然不愿相信,这残忍的现实。
嬴政端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怀抱双膝、缩成一团的孟芈,看着将自己的头颅埋下,一点儿也没有往日里自信娇美的气质,像是个被放弃的可怜人。
见状,嬴政抬起头,朝着罗夫使了个眼色。
当即,罗夫无声拱手,领命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