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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将至,寒霜飞雪。
清荷院。
赵诗雨一脸痛苦之色,小脸皱巴成了一团,捂着小腹哼哼唧唧。
“好疼啊~~”赵诗雨脸色都有些发青,下腹传来的坠痛感,疼得赵诗雨冷汗直冒。
即便是枕在小绿奴那柔软的大腿上,还享受着贴心的按摩服务,也无法阻隔那一阵阵难耐的疼痛感。
“有这么疼吗?”旁边烤火盆的荆轲,吸了口热茶,瞄了眼赵诗雨,满脸莫名,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要不你来试试……”赵诗雨听闻,心里那是无限的怒火,猛地直起身子,强忍着腹痛,朝着荆轲吼了一句。
“我又不是女的,我怎么试?”荆轲两手一摊,一副“荆某做不到”的表情,极其气人。
赵诗雨愣愣地看着荆轲,一抹晶莹自眼角滑落:曾几何时,我也还是从前那个少年,也跟他一个想法~!
不过,赵大小姐的眼泪一落,周边人都有些胆颤,也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赵诗雨落泪,这还是头一回见到!
“真疼??”荆轲见状,也没有再耍贱,屁股一抬挪到了赵诗雨身旁,瞪着大眼瞅着。
“滚……”赵诗雨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疼得提不起劲儿,很虚弱地骂了一句,被毯一翻,把自己整个人埋在里面。
荆轲挨了句骂,一脸的无奈,挠挠头便再度坐下。
“小姐,医师来了。”这时,屋外传来雨妃的声音。
紧接着,雨妃领着一位中年女医师,进了屋子。
“见过小姐。”女医师拱手行礼。
合信府也算是豪门,自然也有奉养一些医官。
赵诗雨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其免礼。
女医师见状,来到跟前,信手放在赵诗雨的皓腕之上,查看脉象。
随后,医师看了看一旁杵着的荆轲,委婉说道:“先生可否先回避?”
“没事,我跟她熟,有什么就说!”这话,荆轲说得很直白。
对此,赵诗雨白了一眼。
“好吧……”见此,医师也就没再坚持。
毕竟在邯郸人眼中,荆某人目前可是赵诗雨的“绯闻男友”!
随即,医师隔着被子给赵诗雨按了按肚子,又问了些女儿家的问题,随后得出了结论。
“小姐,你身体无恙。”医师看着赵诗雨说道。
“无恙?”赵诗雨脸当即就绿了,我都这副德行了你跟我说无恙??
见此,医师仿佛知晓了赵诗雨的意思,当下解释道:“小姐这个年纪,脉络未开,每逢月事来临阵痛难忍,实乃常事!有很多少女都会如此。只要日后嫁人生子,这样的毛病自然就会消除。”
“……”赵诗雨眉毛一皱,小眼一眯,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盯着医师:“该不会是我爹让你这么说的吧?”
“额……”医师一愣,显然没听懂赵诗雨何意。
“来人!”赵诗雨朝外面吼了一嗓子,等看到侍卫进来,便指着医师,恶声恶气地喊道:“给我把她押下去,关个十天八天的不给吃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讲话!”
“唉唉唉~”这时,荆轲看不下去了,挥手让有些懵逼的侍卫和医师下去,随即看着横眉竖眼的赵诗雨,有些无奈地道:“你这是做什么?人家医师说得没毛病!”
“女儿家的事,你一个男的懂个屁!”赵诗雨一脸不屑地堵了一嘴。
“这有什么?我以前游历江湖的时候,也碰到不少女侠客,大家都知道这回事儿!”荆轲一脸正色,坦言道。
说完,见赵诗雨脸色有些乌黑,荆轲眉眼一挑,满脸怪异地问道:“不会吧?你难不成真打算一辈子都跟女人过日子??!”
说真的,荆轲一直都以为赵诗雨只是性子皮,玩玩而已~~
听到这话,赵诗雨把脸一扭,往小绿奴的怀里蹭了蹭,还伸出爪子摸了一把,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荆轲。
见状,小绿奴和雨妃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小脸随之变得红润有光泽。
“……”荆轲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丝的羡慕感。
很快,荆轲嘴皮子一抽,给出了一句话:“你皮又痒了??”
说完,瞅了瞅赵诗雨的股部,嘴角显露出一丝坏笑。
之前,赵岳暴怒,赵大小姐可是在床上趴了半个月,那屁股肿得老高了~~
“要你管!”赵诗雨小脸一阴,恶狠狠地怼了一句。
“嘿嘿嘿!”荆轲嘿笑了几声,随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说实话,你也是该考虑下女子的婚嫁之事了,都要行笄礼了,总不能还这样祸害别的小姑娘吧?看把雨妃都带坏了!”
荆轲说着,还义愤填膺地指了指小脸儿红润的雨妃,显然对赵某人连吃带占的吃相感到很不满意。
“怎么?你羡慕了??”说着,赵诗雨还拉着雨妃的小手,一脸痞笑地捏了捏。
“……”雨妃红着脸,任由小姐动作,身子娇颤,也不反抗,显然也是“过来人”了。
荆轲见此,正色道:“小姐,荆某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
“你命里就不该有这个!”
“……”→_→死亡凝视。
主屋内,“阴气”弥漫,“杀机”频现。
主屋旁边的书房,此刻却是另一番光景。
嬴政正抱着书简,给燕丹讲解书中的精要。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故言过有招祸,行越有招辱,君子当慎其所立乎!”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燕丹怀里抱着书简,一脸茫然地看着嬴政。
嬴政比燕丹长三岁,一句大哥也能当得。
“万物起始,皆有缘由,世事变化,无迹可寻。君子,要有坚持观察、学以致用的心,更要有持身中正、谨慎处世的态度。”
“言有不谨,行有不慎,思有不密,这些都是过失。唯有修身以德、心怀慎重的人,方能无惧过失、避免过失,成为圣贤。”
先前赵诗雨教导的话,现在又经由嬴政传给了燕丹。不过这样一来,却也让嬴政重新领悟到其中的精要。
以往,赵诗雨虽然教给嬴政很多道理,但其中的大多数,嬴政也只是记了下来,无法领会到其中精要。
只不过,如今再次回首往昔,却也能从中品出更多的精髓,于己也算是成长。
嬴政放下书简,看着迷迷瞪瞪的燕丹,似乎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当即板着脸,严肃道:“你不用理解,只要记下来就行了~~”
“哦~”燕闷闷地应了声,低头翻着怀里的书简。
嬴政这时,却想起了心事。
“她快及笄了,也该要谈婚论嫁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配站在她身边。”
想着想着,嬴政眉头微紧,清秀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烦躁,当即放下了书简,抄起茶杯狠狠地灌了两口。
“大哥,你怎么了?”燕丹见大哥脸上有些阴郁,心中疑惑之下,遂出声问道。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口渴了。”
“哦~”燕丹一听,有些沉闷,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是不是我太笨了呀,让你说这么多遍都没听懂。”
“扯淡!你可是我的小弟,我怎么会怪你呢?”跟了赵诗雨快两年了,耳濡目染,都说嘴里的零碎是学得最快的,嬴政自然也没有落下。
“哦!”燕丹看上去很开心:“大哥,你是秦国的嫡公子,我是燕国的太子,等以后我们俩当上王,我还认你做大哥,我们两国永远都不打架!”
“呵呵~~或许吧!”嬴政付诸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只当这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没有在意。
这天下,终归是要归入我手的!
嬴政看着自己的掌心,心神一动,缓缓捏紧。
思索中的嬴政没有看到,燕丹眼中闪过的光芒,耐人寻味。
…………
农历三月,春分已过,清明尚早。
天地间寒意顿消,只剩下些许的冷气,气候更加怡人。
合信府门前,车辇扎堆,绵延数里。每个车辇之上,都有个俊朗不凡的少年少女,在此驻足等候。
府内,中泰院堂室之中。
赵岳立于堂中,眼中闪烁不定,心中也波动不已,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旁边,赵胜赵豹见此,相视一笑。赵偃则在另一边静立,肃然等候。
“小岳,放松些,有你姨看着,没事的!”见赵岳有些紧张,赵胜笑着说道。
“嗯……”赵岳闻言,方才应声。
此时,屋外一声呼喊,屋内的众人身形一顿,连忙打起了精神。
“笄者至,开礼!”
听闻,赵岳连忙抬手,朝着几人一一拱手作揖,笑着道:“殿下,公叔,还请就座!”
“哈哈~好!”赵胜朗声应道。赵豹赵偃也随之颔首,于观礼席位就座。
随后,就看到门前光影闪动,一道丽影跃然入目。
赵诗雨身着白色素裙,在一位雍容老妇人的搀扶下,莲步轻挪,走了进来。
待到行至赵岳身前,老妇人笑眯着眼,在赵诗雨耳边轻声道:“小雨,见礼吧!”
“嗯!”赵诗雨轻应一声,先对着观礼者长揖一礼,随后面朝老妇人福身一礼,在老妇人慈祥的目光注视之下,又扭身看向赵岳,双手置于腹前,轻轻跪坐在软垫上。
见状,老妇人笑着说了句好。旁边一众侍者上前,手中托盘稳当,水盆、绢巾、梳子,以及加笄用的礼冠。
老妇人伸手到一旁侍者端持的盆中洗手,拭干水渍,从旁边的侍女盘中拿起梳子,来到赵诗雨身后,为其梳发。
随即,赵岳上前洗手擦拭,从一盘中取出发笄,为赵诗雨盘起长发,挽髻加笄。
少女的笄礼,分三加三拜,初加发笄,拜谢亲长;二加发钗,拜谢;三加礼冠,再拜谢。
每次加完后,笄者都要跪拜退入偏殿,重新加衣。
初加赵诗雨身着素裙,二加之礼加了一件红蓝相织的曲裾深衣,三加又换上了华贵的礼服,尽显雍容典雅之美。
赵诗雨表示,美不美不知道,反正腿有点儿抽筋了……
直到最后,三拜之后,赵诗雨起身。
此时的赵诗雨,一袭大红色的大袖长裙礼服,妆容素雅绝丽,发髻挽起,配上白玉发笄,凤仪礼冠,虽年岁小些,却颇有一些美人妇的仪态。
赵岳看着眼前风华绝丽的女儿,眼底一片柔软,温声感叹:“我的小雨儿,终于是长大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大姑娘了,父亲不求其他,只要你以后开心地活着,为父便心满意足了。”
“为父等着,等你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天命之人,然后在你大婚之日,亲手为你戴上礼冠!”
赵岳的话,说得情至甚深,感人肺腑,旁边观礼的老妇人见之潸然,忙拂手拭去眼角的泪影。
“父亲……”虽然对赵岳话里的内容很不感冒,但是这其中蕴含的关切和祝福,却听得分明,不禁让赵诗雨的眼中升腾起了热气,模糊了双眼。
“好了!为父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繁文礼节,也就没再准备其他。如今春会在即,府外还有人等着呢,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快去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赵岳看着女儿,笑着说道。
“嗯!”赵诗雨“呼呲”一声吸了吸鼻子,含着泪花笑着点了点头,跟着老妇人下去换衣。
等到女儿的背影消失之后,赵岳一张脸蓦然拉下,看着一旁的赵偃,冷声说道:“太子,郊外不比城内,条件自然会比较艰苦,届时小雨就需要你多加照看了!”
赵偃闻声,连忙收回了外瞄的目光,扭身朝着赵岳一礼,恭谨道:“公叔放心,侄儿定当全心关照,定不会让小雨受半分委屈!”
“嗯!好自为之吧!”赵岳板着脸,声色冷硬。
“……”赵偃俯首一礼,退了下去。
“小岳,你这……哈哈哈!”这时旁边观礼的赵胜,见到赵岳这前后的态度差异,顿时就有些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让公叔见笑了!”赵岳歉然一笑,随即面色一整,肃然道:“我不管赵丹对我如何,他王室要想从我手里娶走小雨,那必须靠他儿子自己的努力。否则,今日就算是赵丹来了也别想让我低头。”
“说得好!”旁边的赵豹当即叫好,傲然说道:“小雨儿乃是我宗室无双璧玉,自然不能与寻常女子一般。”
“好什么好!”赵胜横了赵豹一眼:“现在赵国上下,甚至放眼至列国,你找得出来能与嬴凰比肩的男子吗?除了一国之太子,未来的诸侯王,谁还能配得上小嬴凰?难不成你想让小雨就这么耽搁下去吗?”
“哼!那也不能乱点鸳鸯谱!你没看小雨都没这个意向吗?”赵豹闷声道。
“这不是趁着春会,让赵偃那小子跟其熟络熟络,看有没有机会嘛!”
“那是你想的,我反正看王室那一堆人不顺眼!”
“反了你了,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兄长说话的吗?”
“……”
听着两位公叔的嘴仗,赵岳的脸上也浮现一抹阴郁。
也不知道小雨这次去会不会又惹事,不过有萧闫看着,应该无事吧……
罢了,等她回来,问问有没有心仪的男子,总不能就因为嬴政那个屁大的孩子而耽误婚嫁吧?!就算是秦国嫡公子,也没必要这么上心吧?难不成……
想着想着,赵岳的目光逐渐变得深远……
稍后,赵偃在府门处等候。不多时,就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
随即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赵偃满心无语。
又是一大队人群碾压过来,为首的自然是一身素裙、长发飘飘的赵大小姐。
赵诗雨身后,荆轲萧闫嬴政残顾,还有绿奴等一众侍卫侍从,乌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
别人去春会游玩,都只带个跟班,最多领上几个下人,以作下手。
赵诗雨倒好,林林总总三十来号人,保镖侍卫等等应有尽有,安全系数爆表,完全不给任何歹徒屑小可乘之机,这自我防范的意识已经是加满点了!
“小……小雨,你这……”赵偃满脸大汗,弱弱地指着面前这一大波人,有些无奈地说道:“只是去游玩几天,没必要带这么多人吧??”
“带得少了我爹他不放心啊!”赵诗雨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们此行带足了物资,足以自给了!”
“好……好吧~!”一听这话,赵偃也没多说,抬手抹了把汗,讪讪笑道。
“嗯?”这时,赵偃看到了人群中嬴政和荆轲的身影,俊脸立马就阴了下来。
这两人,一个是江湖绝顶剑客,一个是秦国的嫡公子,而且都与赵诗雨的关系很近,自然也就是赵偃心目中的假想敌。
“小雨,我赵国的春会,他秦国的公子去做什么?”赵偃皱着眉头,心里很不爽快:“再说了,此行去的都是权贵之后,一个江湖游侠……”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还没待赵偃倒完苦水,赵诗雨就眉眼倒竖,一脸的不耐烦。
“……”赵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边的佳人,谄笑着说道:“走……走!”
合信府门外,那延伸至一条街的队伍,在赵诗雨等人出来以后,哄乱的喧闹声立马一肃,尽都看向府门口那个清丽的身影。
赵诗雨见此,皱了皱秀眉,很不喜欢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身为半个男同胞,自然也了解这些眼神当中的深意……
说白了,都是绅士啊!
随即,赵诗雨一溜烟溜进了自己的马车,身后嬴政、荆轲紧步跟上,一同钻了进去,独留赵偃原地黑脸。
萧闫和残顾,也是称职,驾着马车准备前行。其后,合信府的车队也是准备就绪,等候启程。
赵偃阴着脸自闭了一会儿,吊着脸上了自己的马车,吩咐下去,大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