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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简凝完全是另一个心境,俯瞰雾气深重的远处,已无来时沉重与压抑,多了分静谧与宁静,一只手任由袁泽的大手牵着,而那只质感不错的手套早就被他塞进外套的口袋里。简凝时不时轻轻地挠袁泽的掌心,后者头也不侧一下,纵容着她难得的娇态。
上车后,简凝刚坐下就准备把她那笨重的棉服给脱了,袁泽刚绕过来开门就见简凝在解围巾,眉头轻轻一皱,“等车里温度升上来再脱。”
又是不容反驳的语气,简凝早已见怪不怪,“知道啦!袁老妈子!”嘴上嫌弃得很,手里的动作却停下来。
突然升级为老妈子的袁泽,一愣,目光带着警告看向简凝。简凝被他这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自知老虎的毛还是不拔的微妙,悻悻地吐了一下舌头,闭了嘴。
袁泽现在心情好,决定放过她,发动引擎,“去我家,今晚上我做饭。”
“你还会做饭?”简凝无比诧异的开口,说真的,他也太万能了吧?
袁泽仿佛看出了简凝心里的想法,笑了一下,玩笑道:“怎么?突然觉得跟我在一起不亏了,军人实用?”
被戳中心思的简凝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路上,袁泽突然问:“那天,你是不是在医院看见我了?”
简凝扭头看向他,几秒后,低低的说:“嗯。”见他神色淡淡,本想应一声就不再谈论下去,毕竟那通电话是他们吵架的□□,她不确定袁泽现在到底有没有释怀,从他深邃的眸子里她看不出袁泽的半点的喜怒哀乐,于是拉长了语速道:“我以为你那天是去看你的私生子的。”
袁泽眉头微蹙,扫过来的一眼带着威慑,“胡说些什么?”嘴上怪罪着她,可心里却因她刚才的话,又多了分怜惜。他打算在不触碰条例的情况下,尽可能给她一个解释。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怕他难做,玩笑似的胡诌,却不动声色、毫无违和的给了个台阶给他。
这般的大度得体,袁泽再开口就真的辜负简凝的一片玲珑心思了。
从郊区回小别墅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等袁泽领简凝进了自家门,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简凝刚一进去被室内冰冷的温度吓了一跳,接过袁泽递过来的鞋,“这么冷,你都不开暖气的吗?”
袁泽把灯打开,刚脱完外套只剩下一件圆领短袖的他撇了一眼裹得跟粽子一样的简凝,“这么怕冷?那你冬天怎么过来的?”
简凝看他还穿着短袖若无其事的在屋里溜达,觉得受到了他无声的鄙视,快步走出玄关,“我第一次在B市过冬好吗?!”说完,还朝他开空调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地暖热起来还要好一阵,先开空调。我去做饭,你随便看。”袁泽说完,转身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觉得干的话,自己开一下加湿器。”
他没记错的话,上次在她的那套小公寓里,三四个加湿器嗞嗞的冒着水汽。
这么久,尽管自己的房子就在他隔壁,简凝却是第一次来他的家。
袁泽家的装修,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袁泽作为一个军人,自然会带上比他们普通人更强烈的家、国情怀,他应该不会喜欢西式的东西。而北美风的基调,墙体被打通,开放式厨房,大概占据八平米的整块天然大理石的台面长形餐桌,高脚黑实木低腰座椅,与冷调乳白的柜子相得映彰。一整套组合式音响嵌入墙壁,另一边还有一个壁炉,低矮的沙发,背后是整面的玻璃窗,将地面延伸出去,搭了个小木台,放了一对椅子与小圆桌,正好可以看见山下盘山的公路与西面的小湖泊。
这样的装修,看似简单,品位高的吓人。他们虽然户型相差不大,现在看来,自己那套虽说也不差,视野却比不上。
简凝看完一圈后大抵知道是个什么样儿,就懒得上二楼继续看了,于是往沙发上一坐,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对从冰箱里挑食材的袁泽说道:“我本来以为我那套的地理位置在这个园区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没想到你这套才是!”
袁泽将鲜虾解冻,听罢,难得没有谦虚的应了一声。确实是,当初要不是因为满意这套房子的视野,他也不会要求留这套房子给他。
似乎真的被这套房子给惊艳到了,简凝第一次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这是你自己的房子吗?”
袁泽拧开水龙头的动作不停,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晰,“嗯。”然后抬头,对上简凝的目光,悠闲地开口,“这套房子你拿不到也正常。因为当初本就是我看中了这块地,才叫他们建的,根本就没有对外出售。”
看简凝没反应过来,袁泽突然笑了,“我要是没点资本,敢来追你?”
简凝眨了两下眼睛,不确定的说,“这个园区是你投资的?”
被她的反应所取悦,袁泽解释道:“准确的来说,最大投资方是我姐”,接着又补充句,“我算第二股东。”
这下要还不明白,简凝也觉得自己不用坐这了。他这不跟自己一样吗?什么叫命好?她有个哥哥,每天躺着不动,都可以坐收分红。他有个姐姐,在训练场上洒热血,照样吃喝玩乐毫无顾忌。
简凝啧了一声,他如果真是袁楠公司的第二债权人,就袁楠现在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程度,他的身家还真有点吓人。幸亏是世家教养出来的,现在又被部队管着,这放出去就是社会的祸害,高干,多金,帅气,有涵养,还会撩妹。
袁泽觉得简凝那一声有些刺耳,何尝不知道简凝是什么意思。他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抬眸,“真以为我是吃白饭的?就我姐那性格,会给我那么多股?”看简凝听着下文,“我还没入伍那会儿,就是高中的时候,遇上了牛市。”
也不需要他再多说,简凝瞬间明白过来。袁泽跟周煜琛同年,那时候她还小,虽然记不清具体怎么回事,但周煜琛也是赶上那段时间大赚了一笔,才年纪轻轻大学毕业就坐拥上千万资本,用钱生钱,雪球越滚越大。
当袁泽将两盘色泽鲜美香味四溢的西班牙海鲜饭摆上桌时,简凝的吃惊程度不能用生吞一个鸡蛋来形容了。袁泽看她比头顶水晶吊灯还亮的眼睛,低低笑了一声,“至于这么吃惊?”说罢,看向偌大餐桌中间的装饰烛台,提议道:“要不要喝点?”
简凝点点头,“好呀!”确实需要氛围来纪念一下今天。
“那你去酒窖里挑一瓶。我再做个沙拉。”
听到酒窖,简凝还有些不确定。等进到不算大的地下室,看到被他隔出一个小间的酒窖,她才真正在心里重刷对袁泽的好感度!他还能再带劲一点吗?居然有个酒窖,简凝快速扫过三面摆放整齐的酒瓶,不由感叹!他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既然袁泽都这么随意了,简凝也丝毫不客气,左挑右选拿了瓶07年的拉菲。上去的时候,简凝还不怀好意的想看一下袁泽的反应,这瓶酒放了快十年了,就这么被她喝了,好想知道他会不会上火啊?!
简凝走到他身边,“这瓶你不用收藏吧?”
等袁泽接过酒瓶,瞟了一眼年份,“我自己觉得07年的品质还算可以,才留了”。袁泽边说边将海马刀开瓶器钻进木塞,对简凝挑挑眉,又补了一句,语气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愉悦,“多谢手下留情。”
“不客气。”今晚虽说是他下厨,可就一道主菜,太珍贵的酒,是浪费跟不相配。过于普通,又不合今天这个氛围。袁泽自然是知道她明白挑酒的道理,才让她去的。
袁泽的酒窖里有瓶97年的拉菲,恃宠而骄的女人很蠢,她懂得见好就收。
“你在哪搞到97年的拉菲的?”说真的,简凝发现的时候,除了吃惊以外,就是无比好奇他到底从哪弄来的,要知道某些年份的拉菲用钱买不到,周老爷子那收藏了一瓶82年的,宝贝的不行,碰都不让她碰一下。
袁泽一边倒酒,一边说出了让简凝哭笑不得真相:“我从我爸那偷的,他好像还没发现。”
两人邻边而坐,简凝先晃了晃杯子,轻闻了一口,才端起高脚杯,带着七分笑意三分打趣,“如果这是你的补偿,勉强算你过关。”
袁泽剑眉一挑,颇有风度的不计较她的“勉强”,与她同时轻抿一口后,“简小姐好涵养,袁某佩服。”
一本正经的揶揄她,简凝没忍住轻轻噗嗤一笑,抬眸瞥了一眼某人藏都藏不住的笑意,挖了一勺摆盘精致的海鲜饭,送进了嘴里。
袁泽嘴上回击,心里还是期待简凝的反应,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为了自已以外的人下厨。
吃之前简凝还真没有对袁泽的厨艺抱有过多的期望,得知他还会做饭就足以让她吃惊。君子远庖厨,这么从小养尊处优一个人,着实难以想象。所以,吃过一口后,比想象中好太多的味道让她双眼不能自抑的染上一分赞叹,流光溢彩的杏眼与头顶明亮的灯相得益彰,直直的照进了袁泽的心里。
简凝抬眸对上他深邃的双眼,“比我预期的好!”
得到她的褒奖,袁泽笑了笑,又喝一口,这才不急不慢拿起餐具开始吃起来。
“你怎么会做饭的?”她是真的很好奇。她会做饭除了是因为喜欢料理,最大一个原因是长期一个人生活不得不会的技能。反观周煜琛,同样是独自一人在国外,就不会做饭。别说做饭,要不是一套正常的房子需要有个厨房,简凝觉得周煜琛估计都不会挪出一块空间配置给他根本不会用到的地方。
难得简凝好奇他,袁泽一反常态主动说起了过往的事情。简凝还真想不到袁泽这样一个人稳重深沉的人,也有任性乖张的时候,会因为跟苏季文置气而学会了做饭。随即又想到,他现在这般的不拘言笑,城府谋略,应是经历过某些至黑至暗,否则谁生来沉默寡言、心思难测?袁家就他一个儿子,袁楠虽说是袁家人,但嫁出去后又怎么能处处维护,他要是不历练,这么一个家族背后的关系与利益错综复杂,岂能真是个纨绔子弟。职业也好,配偶也好,哪能全由着喜好来,都是掂量再掂量,思索再思索。他是,周煜琛是。或许真的是那句,人在其位身不由己。
他们的相遇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她心中多了分感叹,面上笑意就减了一分。袁泽何尝看不出她的变化,挑起了别的话题。他又怎么会不好奇她的过往?袁泽虽然话不多,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懂得如何交流。相反,饭间不动声色的就让简凝松了口,几个回合,将她儿时、读书时期的喜好经历弄清了个大致。而简凝还丝毫没意识到旁边坐着的这个人,几句话就探清了她的路数。
饭后,简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十几米外低着头洗碗的袁泽。窗外是寂静无声的夜,屋内一片的灯火通明,袁泽高挑挺拔的身影被暖黄的光笼罩着,若有若无的水声让她愰了神,她想了想,发了一条朋友圈,没有照片,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07的拉菲
西班牙海鲜饭
不多不少
是你,刚好
然后收起手机,走到袁泽身边,倚靠在流理台,静静地看着他拿着碟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袁泽见她看着,以为她有些无聊,手里的动作不停,“马上就洗完了,你先去客厅等一会儿”。
几分钟后袁泽从厨房里出来,本以为她会在沙发上用眼神告诉她现在很无聊,没想到见到这样一幅景致,她背对着他站在木架前,微仰着脖子专注的看着架子上摆放的东西。袁泽从她站的位置和角度,锁定了她视线的落脚处,无声的勾了勾嘴角。
听到脚步声,简凝回头,指着一个被装裱起来的木框问:“这是什么?”
“靶纸。”袁泽走到她身边。
“为什么上面只有一发子弹痕?”简凝扭身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继续问。她当然知道这是张靶纸,还是一张正中十环的靶纸。
袁泽伸手从背后搂住她纤细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伸手把它拿到她的面前,“十发都在上面”。简凝盯着他手里的靶纸又看了一眼,不可思议道:“十发子弹都打在了同一个地方,丝毫不差?”边说,还边用食指着那个弹孔。袁泽的手附上她白皙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嗯”。
简凝吃惊的转身看向眼神里闪着自信光彩的袁泽,转身时手自动变了下方位,十指相扣,能准成这样吗?她脑中浮现出他端着枪瞄准射击时的样子,会是怎么样的帅气和干净利落?
袁泽看着她满眼的崇拜,无声快速的将那个靶纸放回木架上,低头就吻住了她。简凝被他的吻吓一跳,在他还没进一步动作之前,抬手推开他,嘴里呜咽了两声。袁泽见状微微松开她,简凝立马往后退了一小步,奈何袁泽的手搂着她的腰,自己始终夹在柜子与他之间,“我感冒呢,会传染给你。”
哪知袁泽听罢,反而凑的更近,他的呼吸温热的扫过她的耳边,“传染给我你感冒就好了。”说着,不容她反抗,又吻住了她的嘴。
这是什么歪理?简凝暗自腹诽,可袁泽似乎看出了她的不专心,带着些许惩罚似的撬开了她的齿关,开始霸道强势的攻城略地。不知道是袁泽的吻技太好,还是简凝的战斗力太弱,简凝开始晕头转向,要不是靠着袁泽渡来的空气,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窒息。
简凝身体越来越无力,袁泽感受着她渐渐的软在自己怀里,膝盖抵住她的腿不让她往下滑。简凝怕自己就这么滑下去,本能的环住袁泽精壮紧实的腰身,却没想到这个动作落到袁泽眼里带着依赖的意味,刺激着他,双眸瞬间加深,抬眸看了眼怀里的她,越来越燥热。
迷糊中的简凝感觉到袁泽某个地方起了变化,她睁开眼,四目相对,灯光下袁泽的眸色深沉乌黑的吓人,她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扭动,可腰刚动一下,瞬间就被袁泽钳住。
袁泽低头伏在她的耳边,呼吸又重又热,低哑在她耳边说:“别乱动。”袁泽染上欲望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挑的简凝指间微颤,似乎是要印证着袁泽的警告,抵在自己身下某个地方越来越硬。
简凝哪里还敢乱动,脸色越来越红,任由袁泽抱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良久,简凝感受到他的呼吸平静下来,周围也那股一点就燃的气息渐渐散去,这才放松了僵直的身体。
简凝在袁泽松开她时,眼神不自觉的向袁泽腿间瞄了一眼。袁泽瞬间抓住了她的目光,简凝见他发现羞的脸颊通红无比。袁泽玩味的一笑,看着她桃红的小脸,坏心顿起,“怎么,好奇?”
简凝只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掐住袁泽的手臂表达自己的恼羞。
袁泽平常只见她或冷静或调皮的模样,却很少见她羞涩,今天终于见到她小女孩似的羞涩,心下满足,“这次先放过你。”说完,袁泽牵着简凝走到沙发,将人搂在自己怀里一起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