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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卦三百年,用命来换,难道陆麒……他为了找到我……”
睫露心头一阵绞痛,回头间,陆麒早衰的容颜映入眼帘,两人纠缠的前生,又浮现在她脑中。
陆麒!你该有自己的生活,该有喜爱你的女子,可为何要为了我……
百世纠缠,无一善果。
上苍——你好毒的心肠!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值得让你这般算计!
“前辈!您是高人,您算准了我没有命,这我承认,但是也不能坏了您的规矩,说把!还有什么代价?今天这个卦,我非卜不可!”
流沙老人,十年一卦,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自持修为高深,威胁他的;仗着权势滔天,收买他的;一见面就被吓软,跪在地上的;可独独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无故坚持的。
被自己当面戳破短命,还能如此无畏。
老人饶有兴致地认真看了睫露一眼,随即眼神一紧,心中似是有异样,眼前女子身上有种让他熟悉又恐惧的气息。
流沙老人在转身的时候,扫过他的胳膊,语气放缓道:“其他筹码……你没有那个本事!”
睫露收拾心情,堪堪站稳,又道:“您没有说!怎知我没有!”
流沙老人嘴角抽了抽,嘲讽的笑容溢于言表,他倒要看看眼前人有什么依仗。
“那好!便叫你死心,先说好了,若是殃及池鱼,休怪老朽事先没有知会!”
睫露心中笃定,只要能达成所愿,管他刀山火海,油锅闸刀,往前冲就是,豁出去这条命,都要继续向前闯上一闯,“那时自然!”
流沙老人冷笑浮来,缓缓地掀起了他黑色的袍袖,露出一条绿油油的胳膊,干枯如柴,散发出腥臭味,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绿色雾气,上面密密麻麻豆大的疱疹,极为渗人。
“看清楚了!这是漠族翠毒!沾之必死,你若能有法子除了它,老朽便为你卜一卦又何妨。”
“当真?”睫露问道。
翠毒!若是旁人遇到自然是束手无策,可是她并非普通人。
前头在洞穴中,难怪小宝一反常态,她只觉得舒服,原来诱因在这里。
识海中的子衿树虽然也吸收普通灵力,可总也没有子衿灵力喜欢,这五年睫露忙着找流沙老人,加之没有什么奇遇,现在看上去毫无变化,还和五年前一般无二。
现在它也嗅到了美味,正兴奋异常,嗷嗷待哺,等待着食物。
“绝无戏言!”
流沙老人四个字,如同千军万马,奔袭而来,刚强有力,他心中竟然也有了期盼。
“小宝!”
睫露轻呼一声,王虫飞出灵兽袋,石屋内猛地出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去!”
再轻吐一个字,王虫嗡嗡直飞,目标流沙老人的胳膊。
原本一身傲骨,语气算得上刻薄的佝偻老头,在看到小宝后,竟然跌坐在了椅子上,树皮样的枯槁面庞,生出了真实的恐惧,眼神更是直直盯着小宝。
他——被吓到了。
小宝落在老人边上,透明羽翅震颤,两颗大眼珠子发出光亮来,只见它如同蜂蜜采蜜般,来回在老人胳膊上的疱疹中间,不用半小时,便将毒素清除了个干净。
去除毒素后,没有了骇人的疱疹,只留绿油油的子衿之力。
接下来是识海小树的专场,只听得睫露轻呼,“子衿树”,随着声音,从她眉间印堂处出现一片翠绿的叶子,这叶子散发着荧光,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长长的尾巴,点点闪亮。
流沙老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一味地看着睫露忙活。
他自持善识风云,能便吉凶,贯通阴阳,近日更是卜得将有贵人临门,所以开了洞府阵门,却眼拙没有认出眼前女子,便是那救他命的贵人。
初见时,只感觉眼前女子眉宇间贵气缭绕,乃是天潢贵胄之命,又见灵魂中存有一道黑色禁制,不间断地吞噬着她的生命气息,断定非久存世之人。
现在看来,他竟有点不能肯定之前的断言。
他曾算过,救自己的贵人乃是紫金贵命,仙神的命格……
睫露曾经给宁司辰朗解过翠毒,只不过比现在遇到的要轻很多,睫露原本想的也就是多花些时间的问题,没想到最后竟然从老人心口处引出来一滴绿液,这个意外之喜让她欣喜不已。
趁着流沙老人解毒后去内室调息的空档,她盘膝炼化起绿液,识海的子衿树吸收绿液后又长高了,现在都能到睫露大腿。
一切都在顺利有序进行,就在要结束打坐的时候,睫露灵魂中的死绝禁制竟然被引动了。
她体内突然出现无数黑色的锁链,无序的在身体里大肆破坏,就像坠入蛇窝后的惨状,她被锁链淹没。
一时间,哑琴、子衿树同时发力,在睫露身体里面打斗起来,她的身体俨然成了修罗场。
陆麒去洞口将晓乌刀的搬了进来,恰巧看到打坐的睫露脸上黑红交替,又喷血四溅的场面,吓得脸色骤变,一颗心沉到了悬崖底,忙不迭地灌输灵力,协助睫露度过难关。
万幸万幸,一番激战后,死绝禁制以再碎一角,惨败告终,一时间黑色的锁链散的散,退的退,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没有发动时一般无二。
只是睫露内视,身体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创伤,心中暗叫倒霉,前后不过一两个小时,就从又得至宝变成了全身带伤。
战后,子衿树显的有些萎靡,原本胖乎乎的枝叶,现在看上去竟有点干瘦,像是多日没有灌溉的多肉植物一般,枝叶上生出了许多褶皱。
哑琴还好,没有大的损伤,现在依旧漂浮在丹田金丹边上,如同夜空中的一点星光,安静美好。
现在睫露服食了疗伤的丹药,继续用功打坐,陆麒守在边上,见睫露稳定后,无事打量起了周围。
右侧石门方才老人进入时关伤了,左侧的石门半掩着,陆麒走进了两步,透过微弱的光线,能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副画作。
一位少妇的回眸,她轻越着步子,双手提着玫红色的裙摆,像是淘气的精灵正在逃走,又像花仙子播撒春天,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明明只是一张画像,却让人有错觉,能听见插珠钗环佩的叮当作响,能闻到美人清淡的脂粉香味,她就像活了过来一般,笑容更是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