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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看着那黑黢黢的铲子无语了片刻。
“我只有铲煤的铲子。”我解释道。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弯下腰在雪里用力蹭了蹭,让铲子看起来没那么黑。
随后他将雪拢到一起,用铲子拍实在了,整个一长方体,将近一人高。
“你的刀呢?”他突然问道。
“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正想脱口而出什么刀,却突然想了起来,哦,是那把刀。太久没用过,差点忘了。
“你等一下。”转身跑回了屋。
这把刀一直被我当摆设挂在墙上,没成想今天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燕青握刀横劈竖砍起来,他堆雪狮子的方式和我们不同,我们是先搓出来部位,然后拼在一起,他是直接雕出来。
不一会就有了大致的轮廓,可以看得出来是个蹲坐的姿态,然后是刻画细节,我的刀,本身就要稍微长一些,在加上是做这种精细的活,所以看起来有些笨拙。
在雕刻眼睛的时候燕青也不敢冒险,改拿刀柄为捏刀身,一点一点的抠眼睛,看的我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手一抖将狮子戳瞎喽。
小心翼翼的雕着,直到将狮子脚下的玲珑球也雕好了,我俩齐齐长出了口气,虽然我没动手,却觉得好累。
燕青直起腰:“好了。”
我走远两步,看狮子的全貌,就见那狮子,顶着一头卷毛,铜铃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看它的人,张着嘴巴,嘴里甚至还能看见四颗尖牙,连脖子上的铃铛都没有遗落,蹲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撑着地面,其中有一只脚底踩着玲珑球,那玲珑球竟是镂空的,可见雕刻之人技艺之高超。简直就像是直接将镇宅石狮子搬了过来一样。
我忍不住赞叹道:“啧啧,你这不去当冰雕大师真是可惜了。”
燕青:“小把戏而已,以前在卢府堆过几个。”
我由衷的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燕青没有久待,他走后我才将东西收拾进屋。
午饭时间,翠云他们过来的时候,无一不被那个雪狮子震撼。
翠玉道:“姐姐!这...这是你堆出来的?”
“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是燕青。”
翠云:“燕头领?他怎么...”
“他路过,就帮我们顺手堆了一个出来。”
翠云:“哇,燕头领好生厉害,竟连雪都能堆的这样好。”
小六突然道:“推了。”
我们一愣,面面向觑道:“推了?”
他面无表情的点头。
翠云:“你疯啦?”
“推了,太丑。”小六伸手指向了我们堆的那两坨。
......
“额,他们是丑了点,可也是我们好不容易堆的,就这么推了是不是有点可惜?”我稍微的反对了一下。
最后还是给推了...
晚间又飘起了小雪,为了不让雪将那么漂亮的雪狮子淋成雪球,我将中午推掉的雪人的其中一个雪球滚到雪狮子旁边,将伞插到上面,堪堪遮住它。
早晨起床时,天已经放晴了,伞上面积了不少雪,将雪拍落,把伞收起来,摸着雪狮子,入手一片冰凉。
接下的几天,一直晴晴雪雪,雪狮子有几次都想要融化,还没来得及融,便又落了一场雪,又重新冻上了,勉强是又保住了,不过却没有刚堆起来的时候漂亮了,也不知道能撑几天不化。
宋江找过我,提醒我三月之期已经不远了,这期间我也认认真真的考虑过,认为我可能是没法改变历史的。就拿那天宋江写词那事儿说吧,他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完成,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参合一样,所以当即就答应了宋江。
宋江高兴的够呛,我也提醒了他一声:“我支不支持的,意义也不大,没有我该着你们办成还是能办成,不该着你们办成,你们还是办不成。”
宋江:“初雪休要妄自菲薄。”
“我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宋江:“只此,足矣。”
......
这天还没到午饭时间,忠义堂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陆陆续续有人过去。
“奇怪,是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吗?也没听谁说起过呀?”在原地踌躇了一阵,忍不住迈脚往那边走去,想去一探究竟。
进入忠义堂,感觉冷飕飕的,旁边有人在点炉子,刚生起来,还没散发出热量,我忍不住往炉子旁边靠了靠,这才去打量堂内的情况:也没有太多人,只一二十人,或站或立,三五成群。正中站着几个人,低眉顺眼,微微弓着腰,两手叠在前面,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很明显不是梁山的人,其中有两个穿的貌似还是官服。几人身旁还放有几个大木质箱子。
顿时心里有数了,指定又是山下过路的人,被他们“请上山喝茶”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伙人是干嘛的,不过我向来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这期间一直有人进来,趁着还没人发现我,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在离大门两步远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宋江、吴用。
宋江:“初雪也来了。”
被迎面碰上,现在再走显得太打脸了,只好微微一笑:“宋大哥。”
跟着宋江又走了回去,依旧凑在炉子旁,双手掏进袖子里,一副街头妇女聊天的德行。
宋江落座后,旁边有人凑过去低声与他说了什么,宋江轻点了下头,而后问道:“尔等是做甚的,因何路经梁山地界。”
这话说的太霸道了,我心说梁山又不是你家的,怎么还能不让人过了呢?这处事风格和宋江平时不太一样。
那几人也知道,现在问他们话的应该就是山上的老大了,里面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拱手道:“小人是莱州承差公人,这几个都是灯匠。东京着落本州,要灯三架,今年又添两架,乃是玉棚玲珑九华灯。”
宋江示意身边人将食盒里面的酒食拿了出来,让几人吃,那几人忙不迭道谢吃了。
宋江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这才道:“不知诸位可否能取了这灯来看?”
公人:“不敢,大王既然要看,自然是可以的。”说罢示意旁边的灯匠将箱子挨个打开,将一个个灯接在一起,总共有九九八十一盏,从忠义堂最顶挂起来也拖到地上一大截。
宋江见了喜欢,开口道:“我本待都留了你的,唯恐叫你吃苦,不当稳便,只留下这碗九华灯,其余的你们自押解东京去,酬烦之资,白银二十两,自有人领你们去取。”
这盏九华灯不止值二十两,况且还是东京准备过年的,宋江简直就是豪抢,结果还被他自己说的多么替他们着想似的。这几个人被人强买强卖了,还作揖谢恩,面色高兴的跟着人取钱去了。
宋江让人将这盏灯拆成了两节,挂在了晁天王孝堂里。第二天召集了梁上大小头领,昨天只是有一部分看热闹的,还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向身边的人打听。
宋江宣布了一件事:“我自幼生长在山东,不曾到过京师,听闻当今圣上大张灯火,与民同乐,庆赏元宵,自冬至后便造起灯来,至今才完,我如今要和几个兄弟走一遭,看了灯便回。”
大小一干头领那个劝啊,吴用道:“哥哥不可,如今东京做公的多,若是疏忽,如之奈何?”
宋江几乎是铁了心的要去作死:“我白日只在客栈藏身,夜间入城看灯,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