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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这一路昏昏沉沉,可她不敢睡,她怕睡着了就再也见不到翠华了,用仅剩的意志维持着头脑清醒。
她的眼睛已被蒙上了黑布,黑暗中她隐约能听到稀碎的赶路声,双手已经被绑到身后,此时外面已经可以听到嘈杂的人声,想来已经是进了城了。
车旁的人还在轻松的闲谈着,她侧过耳朵听到几个“李府”的字样。
终究还是被绑来了么...
思绪游离间马车惊倏一停,浮玉不由得前倾。
“到了到了,快给老子下车!”
来人力气野蛮地将浮玉拽下车,扯着浮玉便向前走。
“小心点!别把人弄坏了,到时候交不了差拿你们试问!”
浮玉动了动耳朵,看来目前为止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浮玉十分乖顺地跟着那人的牵引,想必这里就是李府了。
偶尔脚下还会绊一下,浮玉体力不支,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眼前忽然一暗,感觉到身后猛的一推,脚下失去了平衡落在地上,浮玉有些吃痛地咬住了嘴唇。
吱呀——
浮玉心中一沉,老旧的关门声让她有些不安起来,寻声便猜到了她被放到了偏僻处,这下很难再逃出去,再加上前门有人把守,心下空了又空。
尝试了几下发现并不能解开绳索,干脆躺在一旁,微微地喘着气。
这期间突然是听到了什么响动,浮玉果然警惕起来,然而一双冰凉的手捂上了她的脸,顷刻间浮玉挣扎起来,刚想呼喊,一个深厚磁性的声音传来。
“姐姐,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哦。”
浮玉心下茫然,姐姐?可这人听起来应当与她年岁相近,心下不禁疑惑起来,试着微微点头。
“我有办法能让姐姐出去,但是姐姐需要答应我,今日在这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浮玉又故作点头,那人反复确定过后,手便轻轻放下。
正当浮玉放下心时,眼处便传来一阵冰凉,“嚓嚓”地声音在阴暗的角落里无限放大,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反感那人的触碰,一瞬间黑布落在地上,光线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当她睁开眼时,心下却是漏了一拍,不知为何眼前这人竟让她恍惚起来,与梦中的黑影重叠在一起,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不由自主地她的手已经触上了那人的脸庞,指尖的柔软让她瞳孔一紧,反应过来时那人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眼中噙着笑,并没有立刻推开她。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浮玉这才放下手,谁知刚离开便被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握住,那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开口道:
“却不曾想,姐姐也是那轻浮之辈。”
说着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似在观察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神色中充满了玩味。
“我...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位故友。”
玄衣少年闻声挑了挑眉,以示好奇。
“哦?这么说来,我倒是很好奇姐姐口中的这位故人了。”
浮玉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冲着他无奈的笑了笑,竟有几分苦涩。
“说起来有些荒唐,这位故人与公子般喜玄色衣袍,常出现在梦中,我并未认识那人,却莫名的感到心悸。”
浮玉言语间向玄衣少年望去,梦中她从未真正近距离观察过那人,自然不知道长相如何,可眼前这人她的目光却是一直紧随着,不舍离开。
玄衣少年见此轻轻一笑,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
“姐姐,你这般盯着我看,我竟有些舍不得放你离开了。”
浮玉一时哑然,连忙将手抽了出来,谁知那人一个用力,竟将她拽了过去,一不小心扑了个满怀,阴暗的房间里突然有些燥热。
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她的鼻尖快要触到他的脸上,一时之间气息竟有些紊乱,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冷峻的脸。
少年的手游荡在她的腰处,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眼神不由得有些迷离,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发,将其别至耳朵,俯过身轻轻吐气。
“姐姐既无心想走,不妨留下来,与我日日笙歌欢愉...”
浮玉像是听到什么震惊的事,一把推开了他,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
“你...你竟这般妄言...如此不知羞的吗...”
玄衣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嘴角闪过一丝讥讽。
“若无交好之意,还是不要调侃在下的好,依目前来看,你离我越远越好。”
浮玉闻声一脸诧异,这才注意到少年面色潮红,额前渗出的汗水顺着脖颈落在衣领上,玄色更暗了些。
怎么会...她来时为何没注意到...这人的怪异之举,莫不是...
玄衣少年似有些痛苦,低声沙哑道:
“若你现在想走,尚且来得及,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
少年一声闷哼,蜷缩在地上,肩膀微微地颤抖,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少了戏谑之色,与之前的顽劣判若两人。
浮玉心下一紧,以前翠华总与她讲一些精灵古怪的趣事,不知是从哪里听来,见眼下这人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外在里面,不由得攥紧了衣袖,这迹象分明是中了毒。
可她却分辨不出是什么毒,咬紧了牙关,如今少年已匍匐在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紧紧的包裹着自己。
浮玉别过眼,不忍心再看,心下猜出了几分,缓缓移开脚步,少年微微张开眼睛,勾了勾唇,讽刺一笑,果然如他所想那般脆弱??不堪,人心难测,他不该再有什么妄想,这样的结果许是意料之中。
想罢无奈的闭上了双眼,眼睑微微颤动,一时之间蚀骨之痛蔓延全身,他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蜿蜒的血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像是在火焰上来回翻滚,身体要炸裂了一般。
他不记得这已经是第多少个日夜了,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能扼过多少次毒发,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他像是阴暗角落里发了臭的蛆虫,不知何时会死去,也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在这里度日如年。
记忆中的最后一道光线,竟是一双雕花的绣针鞋,缓缓向他靠近,那般的轻巧而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