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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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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与影魔网,妮珂茜并不算陌生,虽然也并不能谈得上熟悉,倒也是知道这是属于莎尔女士的能力。

    紧紧闭上毫无眼白的眸子,女术士仔细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体内血脉之中的力量蛰伏着,就像一只撞见巨龙的冬狼,充满韵律的躁动提示着自己的存在,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试探着低声歌颂女神的伟力,感受着周围空间中无处不在的负能量,一团散发着虚弱而死寂的能量逐渐浮现在妮珂茜的右手上。

    “女士果然十分中意您。”那破败的声音自然是从瘟疫之母的信徒口中传来的。“这种纯粹的黑暗理应属于伟大的女士。”

    疲劳之触,一个零环的小戏法儿,但通过影魔网释放出来却明显强大的多。在充满着负能量的环境里,这个戏法甚至可能让一个并不健康的老人心肺衰竭。

    更关键的是,妮珂茜没有做施法前的准备。

    法师施法之前往往需要经过一段并不短暂的时间作为准备,可以是一次跪拜于魔法女神神像前的祈祷,也可以是一次充足的睡眠。不管是密斯拉还是密斯瑞尔对于自己的信徒都并不苛刻,费伦大陆上诞生的法师派系数量之多也许只有女神才清楚,而不同的派系往往对应着对于魔网与魔法不同方向的研究,但施法总是需要准备的。

    不用冥想,不需祈祷,只需要一个念头魔法的伟力就会由心而生。

    就好像法师分发给贫民的免费面包一样。

    免费?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妮珂茜心中嘀咕着。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畏惧于法师的淫威却饥饿难耐的人们只不过是为了一顿饱饭就心甘情愿的参加了魔法实验。而黑市上一个可怜的健康奴隶往往价值十几枚金币,还有可能萌生出不配合的念头。

    但自己还有得选么?在一次长久而专注的准备后,一层朦胧而失真的影子包裹住了女术士。二环的朦胧术,在面对弓弩这种武器之时不错的选择,代价依然是没有代价。

    形容枯槁的老者没有受到影响,浑浊的双眼半眯着,就像一个瞌睡的老人,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石室内昏黄摇曳,魔法的神秘感一定令人深刻。

    妮珂茜略带惋惜的结束了施法,目光扫过一旁的石桌,发现上面雕刻着一轮有紫色外环的黑色圆盘。

    “这是失落女士莎尔的神徽......”妮珂茜急忙打断自己的想法,神祇有能力听见任何谈论他们的话语,而暗夜女神这样的存在自然是有着读取思想的能力的,尤其是针对一个刚才用过影魔网施法的人。

    她还没来得及转变继承自法师的思考方式,自称“瘟疫之母塔洛娜”的祭祀已经拿出了一个散发出迷人香味的果实。

    “这是冕下的恩赐。”这位瘟疫德鲁伊低哑说道:“可以帮助您更快地适应环境。”

    他的冕下自然不会是伟大的夜之女,即使对于女士有着无上的敬仰与尊崇,但其信仰自然都归属于剧毒与疾病女神。

    “这是疾病夫人给我的?”妮珂茜下意识的问道,神祇的关注并不常见,而神祇的重视往往意味着很多并不美好的可能。

    老者脸上的皱纹蠕动,就像一堆拥挤的蛆虫,露出一个在他看来十分和蔼的笑容道:“事实上这善意来自于教团,终焉教团。”

    “终焉教团?”女术士并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尤其是这个名字还是从一个塔洛娜的信徒口中传出。

    瘟疫夫人在费伦很有名,不同于大部分神祇只在自己信徒面前展露神秘,塔洛娜往往会被信徒宣扬夸张的教义,那些被撒播出来的谣言虽然可以提高剧毒女士的威望,却往往是出于获得尊重的原因——希望凡人们尊重疾病夫人毁灭万物的力量、也尊敬她在费伦大陆上的代理人。

    一个身染恶疾的富人通常为了苟且偷生可以不择手段,而卑鄙而卑微的骗子也会通过夸大自己来敲诈一笔不菲的财富,他们都可能宣称自己是塔洛娜的信徒。

    同样有名的是教会的不团结,虽然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大部分邪神都喜欢通过所谓的功勋来体现自己的无私,但无数的教派也是塔洛娜教会的一大特色。一场新的瘟疫就可能诞生好几个教派,而最终目的不外是金币与神恩。

    从这样一个神祇的信徒口中传出一个以“终焉”为名的教团,妮珂茜甚至感到了一丝可笑。

    “我们并非来自于同一信仰,只不过恰好理念相同罢了。”瘟疫德鲁伊看出了女术士不屑的疑惑。“这个也确实是女士所应允的。”

    妮珂茜无所谓的接过果实,不论是之前的晕厥还是自己现在的虚弱,都可以是对方痛下杀手的机会,而新近获得来自黑暗女神力量的自己,对方意欲交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女神为什么看上了自己尚不清楚,但也无所谓了。

    果实在女术士手中的最初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一个鲜艳的蛇果,唯一的不同也就是它的香味确实过于浓郁了些。

    下一秒,钻心的剧痛自手心传来,虬劲有力的根须自果实底部钻出,狠狠地扎进了女术士的手臂。

    痛苦的感觉与根须一道顺着手臂向上爬,直到左胸深处的心脏,却让妮珂茜感到了一种特别的愉悦。

    眼前光明散发出染着黑暗的深红,也分不清是不是有血糊住了眼睛。妮珂茜感觉自己脑海里的念头纷纷涌现,难以平息。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变得十分粘稠,粘稠的诡异。

    然后就是耳畔响起的低语,透露出癫狂与狂躁,还有诱人的虚幻,和尖锐而细密的哀嚎。

    这些呢喃明明无法分辨,却仿佛包裹着无数的讯息,让妮珂茜忍不住去倾听,去分辨。

    她的心脏一阵剧痛,就仿佛一把镀了银的钢叉狠狠刺了进去。

    她知道这并不正常,想要竭力睁开双眼,却如同之前想要接触魔网一样,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这个简单的动作。

    当感觉再也无法承受,她脑海中的那根代表着理智的弦即将绷断的时候,周围由无数噪音交杂叠加而成的呢喃无声的退去,周围一下变得非常安静,令人感觉飘忽。

    不是感觉,妮珂茜发现自己真的飘了起来。

    十分轻松的睁开了双眼,周围是深邃的黑暗,一望无际却又好似近在咫尺,清澈至极。

    “这里是哪?”妮珂茜感觉十分茫然,之前的痛苦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蒙,放眼所及全都是单纯的黑暗,除了自己。

    试探着转了个身,没有与地面的触感,也没有视觉中景物变化作为参考,有的只是一个转身的念头,和无尽的黑暗。

    还有逐渐涣散的思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失去参考的时间变化毫无意义,妮珂茜仿佛听见了什么。

    “痛苦与欢愉,一如生与死,都是相对的存在,然而死亡的力量远大过其相对,应当对之抱持更大的尊崇与敬意.....”还是那个破败风箱一般的声音,语气充满了虔诚。“当你唯有使用匕首才能让他人「明了」你的想法时,不要有丝毫的怀疑......”

    “......以塔洛娜之名行事,不论低调或引人注目,让凡人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基于疾病夫人的意志。”这个声音则是妩媚的,带着一丝慵懒,并且呆滞而机械,还有一丝熟悉。

    这是妮珂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