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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许粥粥脑子一激灵,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一般,好像有一个念头闪过,她不顾一切想要抓住,“你等会。”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两个人倒是真的没动了。
许粥粥指了指面前地面:“照着点。”
这句指向性明显,一看就是对小孟将军说的,也不知道是她的语气太过于利落还是神情太严肃,小孟将军还真的就跟着蹲下,往她手指的方向探照了一番。
火折子的光源比起打火机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许粥粥对于那昏暗的光线很是不满:“你再整亮点。”
“......”
许粥粥催促:“快点呀!”
小孟将军没说话,只是依言吹了吹火折子,上头的灰烬吹落,火焰撩高,光线也随着提亮了一些。
这下到底是能够看清地面的样子了。
小孟将军和楚云田也好奇,以为她是瞧见了什么关键的证据或者当时的遗留物,结果跟着瞧了半天,只看到了草,除了草还是草。
这还不算完,许粥粥愣愣瞧了半天,最后上手一扯,就把那面前的草给连根带泥的扯了出来。
是新鲜的嫩草,极为嫩,看得出来是才破土没两日的,许粥粥扯的时候还揉烂了那么几株,草叶的汁水破开的清醒气味漫散开来,在周围几人的鼻尖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一直默不作声蹲在许粥粥后头的楚云田终于忍不住,他扯了扯许粥粥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这草,有什么玄机吗?”
许粥粥摇头,又点头,就在楚云田激动不已的时候,说道:“这草,是草籽发的芽。”
楚云田屏气凝神等了半天,结果就等到了这个信息,差点摔倒,他撇嘴:“谁看不到?这根上不是还挂着么!”
许粥粥却一副这个发现很是了不起的样子,举给半蹲在她面前依然为她照明的小孟将军看,一副献宝的模样:“看!”
小孟将军点点头,脾气很好的样子,甚至在回应之前还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草叶:“恩,确实是草籽发的芽。”
这样一副应付孩童的语气看得楚云田十分无语,若是许粥粥再小个几岁,楚云田都相信他会拍拍对方的头,夸赞一句“真厉害!”
这一番应付不打紧,许粥粥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连续不断地开始拔面前的草叶,全部都是连根拔起,毫不留情,周围拔尽还不算,她还挪了两步,继续把其他位置的草,眼看着长的好好的草稀里糊涂被拔了个干净,楚云田看着都有些心疼,他开头要阻止:“哎我说,二小姐,你好好的扯这地上的草干嘛?人家生的好好的,招惹你了?”
许粥粥还是重复那一句话:“这是草籽发的芽......”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刻意撒上的草籽?”小孟将军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如今尚且夏末,还未到草叶植物开始播种的时候,这些草叶,即便是生出新芽,大多时候也该是新枝才对,不该是这种草籽生的草叶。”
许粥粥点点头,继续道:“这院中周围夹缝也没有那种横生的杂草。而且这土也很柔软。”
小孟将军听罢扭头,一撩衣摆,露出皂色长靴,伸手自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刺入泥土中,再拔出一看,道:“果然这面上是一层新土。”
他切出一个四方的土块,在手中碾碎,随着尘土掉落,剩余手中的果然是一些草籽以及一些尚且新鲜的根茎。看来这院中的土是被人翻过一轮然后又刻意在上面撒了一层草籽,野草的生命力旺盛,不用几日,就可以在上面生出一层草坪,若是再过几天,任谁一看,都觉得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荒废的院子了。
许粥粥也走到角落处,寻了一个碎瓦在角落挖了一番,示意小孟将军来探照一番,见到院墙角落石壁上露出的泥土痕迹,果然有其中一寸颜色浅淡,与其下被泥土长久浸染的颜色不同。
楚云田凑来一看,道:“这院子的地面,看来是抬高了一层。”
他捻起一些土闻了闻:“这些时日,若是这一层土是为了掩埋血腥气倒是不够,别说已经过了这些时日,即便是当时,单单一层浮土,也瞒不过猎犬的鼻子。”
许粥粥说:“或许就不是为了掩盖血迹呢。”
楚云田表示赞同:“许是为了藏匿一些东西。”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到:“锅!”
楚云田连忙道:“虽然那些什么烹煮人肉之事是我们的猜测,可是锅确实我亲眼见到的,那些大锅,不管是运来或者运出都是十分醒目之事,之前还好,毕竟开封府不曾注意过,可是事发之后,开封府的官差上门过,那么他们必然小心谨慎,为了以防万一,或许这些日子,那些器皿就一直原封不动的待在原地呢?”
小孟将军又问他:“若是这样,那么这些浮土又是哪里运来的?”
许粥粥这边来了个抢答:“浮土就是这里的土,没有哪里运来,这底下埋了东西,再填回去原本的那么多的土,所以厚度增加,多出来了一寸的高度。”
楚云田觉得有道理,又道:“那那些骨灰......”
许粥粥说:“骨灰倒是容易运出,若是真的我们猜测不错,真的毁尸灭迹了,为了万全之策,去将骨灰另外带走丢弃也不是不可能。”
楚云田也料到会有这个可能,却也并不气馁,道:“万一有所遗漏,我也能看得出来是不是人骨。”
小孟将军看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匕首大小的木铲就要开挖,实在是忍不住要给他泼冷水:“若是鼎一般大小的锅,那么绝对不可能埋藏到如此浅薄的地方,否则猎犬即便是嗅不出血腥,也至少能够闻到锅中煮肉的气味,那煮肉是需要水的,等于是一锅肉汤,难道猎犬对此会不敏感?”
“只怕这埋藏的深度不小,单靠你这小儿玩物一般的东西,要铲到几时?”
楚云田道:“那依你的意思呢?要等到白日时候,叫来开封府甚至你们西营的兵马过来,人多力量大?是啊,人多确实力量大,可是也招人耳目不是么?再打草惊蛇下去,到时候,为了阻止这事,是你死还是我死?”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许粥粥:“还是她?”
眼看着小孟将军面色一沉,眼神定定看着对面的许粥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痛苦的神色。
其实这样的暗夜,这样的稀薄光线,小孟将军的表情是可以很好的隐藏在黑暗中的,可是偏偏他的痛苦无法掩饰,即便是看不到具体的神情,那股悲伤和难以言喻无法启齿的懊悔都能够令周围的人一起感同身受。
沉默了一瞬之后,小孟将军一字一顿道:“你们退后去。”
等到许粥粥和楚云田依言后退,再后退,一直各自退到了檐柱之后,小孟将军才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这佩刀属于他的随身之物,到哪都带着,大有一种“刀在人在”的架势。
他虽然这回并没有穿戴盔甲,却依然站出了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尤其是这薄月之下,更让他的影子渲染出来几分的气质来。
楚云田十分激动:“说来,我还从未见过小孟将军大显神威......都说他战场之上为杀将,花枪耍的十分漂亮,大刀也是虎虎生威,而且力大无穷,曾经手撕敌军猎犬!”
许粥粥道:“这种离谱的言论你也就是听听罢了......传言都是夸张,他又不是美国队长,还手撕猎狗......怎么不手撕木桩?”
还没等到楚云田刨根究底问她谁是美国队长,那边小孟将军就已经拉开了阵仗。
话音未落,小孟将军那边就早已经运气凝神,一道劈下,许粥粥他们只来得及看到地面仿佛如地裂一般裂开一道口子,然后随着刀风刮来一片尘土,迷地睁不开眼睛。
一力刀锋之后,小孟将军手中的大刀并未沾染半点尘埃,眼前劈开了一道深沟,足有三尺深,两拳宽,但是到这个深度之下,依然只见泥土。小孟将军深吸一口气,又凝神蓄力,朝着深沟位置续劈了下去。
这一回,除了飞扬出来的尘土之外,还有一阵突兀的金石之声,声音响且沉闷,但是明显固若金汤,狠狠的把小孟将军的力道反击了回来,他倒吸一口凉气,手腕骨折一般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