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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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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小姐是个姑娘,”乔松道,说的平淡,似乎接下来叙述的内容不过平平日常,“作为女子,在心中应该更希望女子在京中崭露头角.......你看如今不管是才子榜上,还是山南先生的门生中,大多都是男人,女子呢确实寥寥无几。”

    “.......”

    箫枣枣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他觉得乔松的猜测也太过于飘浮,虽然他模模糊糊猜到了乔松接下来要说什么,可是,太飘浮了。

    但是他还是忍住,静静的听乔松接下来的话。

    “虽然说宋城也可以让女子读书为官,但是谁都知道,先帝提出这个理念说到底也就是安抚南朝遗民罢了。可是如今新帝都已经登基了两年,可是朝中的女官才有几个?难道是女子当真不如男人么?倒也不见得,更多的缘故,你可猜得到?”

    箫枣枣冷不丁被拷问,他那种被夫子盯着的头皮发麻的感觉又上来,既然其中一个可能性的答案已经被否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推测答案:“......许是宋国女子,依然.......更......在意内宅之时?毕竟男主外女主内一直都是宋国大多的想法,一时之间想要改变也不容易......”

    他说的很没信心,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已经几乎低到了如自语。

    索性深夜安静,除了蜡烛的爆燃声之外就只有箫枣枣的声音,乔松听得清楚,点头的动作也很明显:“有一部分如此吧......人若是待在一个熟悉的地方久了,就会害怕改变,这就和其实很多人不喜欢搬家一个道理,毕竟眼前之地熟悉,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忽然换个个地方,到底需要时间适应,更何况,也不知道新家会不会喜欢,会不会更加得心应手,这大概就是新不如旧的其中一个意思吧。”

    得到肯定,箫枣枣的背都直了几分。

    “其实还有一个缘故。”

    意料之中,毕竟箫枣枣的猜测属于“一部分嘛”。

    “南燕当时朝中女将和女官都不少,最多的时候和可以和男子官员达到各自可顶半边天的程度,那是因为当时的储君人选中有那位大名鼎鼎的九公主,九公主当时为主军者,虽然后来并未成为真正的储君人选,可是和当时的太子一人主政一人掌军,上位者有女子为榜样在先,就会有更多的女子趋之若鹜——毕竟人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凡有些野心,谁又愿意一辈子去依附他人,看别人的脸面活着呢?”

    “你再看看当下这朝廷中,有几个女子?若无榜样在先,谁又愿意去做出头鸟呢?”

    箫枣枣想到什么,犹豫道:“宋国女子中,经商的也不多,马小姐以自己的能力相中了陆佰常和孤山先生,又把越来书局做大,现在地位站稳,所以现在想要以书局的能力,推举闻家的瑟瑟出来?”

    若是闻瑟瑟当真有才华,以越来书局的能力,确实能够很快的让闻瑟瑟才女之名遍布京城,到那个时候,京城的才子圈子里,有一就有二,山南先生的门徒也就不会清一色的须眉了。

    乔松对于他的猜测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那小千金年纪很小,才学虽然显露,却不合适锋芒太过,若是有越来书局为其保驾护航,未尝不是一件稳妥之事。”

    “而且,那位马小姐的野心,大概不止于此,若是我,我就要破了那女学——尤其是那女学中大半时间还要学女德女训......怎么就没男德男训?为何学堂要分男女?既然说了男女相等,那为何不能一堂读书?大家同见一个夫子,同读一本书,这样到时候考学,才能论个真的公道。”

    乔松说的痛快,却根本不顾箫枣枣的心已经快跳到了嗓子眼里。

    ——要知道,这女学是当年先帝时候的恩旨,如今提及,都要叩谢天恩的,而乔松却在这里公然的表达不满,实在是......不敢议不能论。

    箫枣枣按住心头快呕出来的心脏,低声道:“可是.......可是......若是这样一来,马小姐的野心,就让......”

    他实在是没法说出那句话,说了简直找死,这眼前的主子一派拥护这野心的做派,他怎么敢说那四个字?

    乔松猜出他的欲言又止的意思,主动说道:“你想说,若是那马小姐当真有如此野心,就真的是死有余辜了吧?”

    箫枣枣一早有所准备,“扑通”一声下跪,哐当一声磕头。

    乔松冷笑一声。

    马小姐若是野心勃勃,那么对她下手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不光是陆佰常有嫌弃,很多京城中不愿意女子风头太过的也会下手,甚至就连马太守也不是没可能。

    马太守此人出了名的循规蹈矩,马夫人又是个出名的贤内助,一心只打理内宅之事,以夫为天,未嫁从父,出嫁从夫,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为马太守生下一个儿子。当时她依然把妾室生的长子视为己出,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有这样的野心和反骨......

    箫枣枣只觉得这心头刚刚理的快顺一点的头绪又乱了。

    此时乔松打了个哈欠,道:“天不早了,速战速决,把一些事情梳理清楚——你既然跪都跪了,头也磕了,闻大人呢也冒昧了一番,你们所求都是一件事情,我们先把这事给解决了。”

    他对着伸手屏风招手:“带上来。”

    屏风后侧门出现一个悄无声息的影子,一声不吭的丢过来一个麻袋,隔着屏风,箫枣枣只看到那麻袋里有活物在不停挣扎,还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响,根据经验判断,这麻袋里应该是个人,而且,是个女子。

    箫枣枣的脸都白了,他惊恐的看向乔松。他自己面前没有镜子,否则他应该能看到自己以为的“看”实际上是控制不住的“瞪”。

    乔松没理会箫枣枣的瞪眼,示意他去解开麻袋。

    ......

    箫枣枣的手抖的几乎控制不了,那旁边的黑影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等到他满头大汗终于把那袋子里的人剥出来之后,他举起蜡烛凑近那女子剥开头发一看,才发现这并不是闻家的小千金。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全身一卸力,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麻袋里的姑娘面貌陌生,瑟瑟发抖如一只鹌鹑,她头发散乱,不过看出来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这倒是符合乔松的风格。

    女子被堵住嘴巴,原本的挣扎在看清了面前的箫枣枣之后变成了颤抖,她若不是被堵着嘴巴,现下肯定要一声大叫。

    箫枣枣茫然,这姑娘表现出来一副认识他的样子,可是在他的记忆中,他并不记得有过和这张脸的照面。

    屏风那边,传来一声轻叩桌面的声响。

    那黑影二话不说,立刻把那姑娘给解开了束缚。

    一解开,那姑娘立刻对着箫枣枣磕头求饶:“箫爷!箫爷饶了我!箫爷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是受人指使的!箫爷!”

    声音出来之后箫枣枣猛然想起来:“是你?!——你不是死了么?”

    他此时认出来对方,就是之前留乡时候被抓住的偷儿,她偷了闻瑟瑟的手镯和发带,然后被箫宇的一个嘴巴活活打死。怎么如今,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