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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缕恭敬道:“小姐,原本带上柳芽,就是有陪嫁的意思了。”
许粥粥瞥他一眼:“陪嫁是陪嫁,陪嫁又不是填房。”
小缕没说话,低着头沉默。
许粥粥生气,又想什么,又忍了,问小缕:“我问你,这里的陪嫁丫头,难道就是默认是填房的意思?”
小缕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二小姐,春月姑娘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年岁上和胡姐姐差不多的,可是不管是胡姐姐也好,还是那些婆子,就连大小姐,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许粥粥知道春月,春月说起来,叫做“家生子”,好像一家人都是老宅跟过来的家丁,她的母亲是闻老太太的陪嫁,父亲生前是闻家的管事,而她从小就跟在闻家老太太身边,替社恐的老太太处理一切需要出面或者对外的事情。
非常能干,且文墨很通,虽然年岁上看是个中学生的岁数和相貌,但是从机灵和从业经历来算,都可以当个高级助理了。
许粥粥把她列为闻府里的“鸳鸯姐姐”,所以对于就连闻玉屏都对她客气的事情并没有过多少困惑。
今日听到小缕主动提及,这才生了好奇:“那又如何?和我问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小缕依然低着头:“春月姐姐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按照规矩,若是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是会被默认为是老太爷的人的,如今老太爷过世,而春月姐姐,就默认为是老爷的人。即便是老爷心血来潮,要把春月收了房,府中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奇怪的。”
许粥粥光是想想都觉得暴怒,且又想到红楼梦里鸳鸯女誓绝鸳鸯偶的桥段,又怒了。就算是原主的亲爹和贾赦不是那么一回事,且闻人亮事业有成精通多国语言,可是那也不是一回事啊。她根本没法想那个场景,一往那个方向走她就觉得脚指头都麻了。
小缕见许粥粥停了脚步,在原地使劲的跺脚,以为是她猜到了什么虫子,赶忙把灯笼打了过来:“二小姐,怎么了?”
这回轮到许粥粥头也不抬:“没事,脚麻了。”
许粥粥本人有一个一尴尬就手脚发麻的毛病,别人是脚趾抠地,她是手脚发麻,自从穿越到这个闻瑟瑟身上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现象了,如今没想到,她又开始觉得指尖和脚尖开始传来一阵酥麻感。她使劲跺了跺脚,把这种感觉给踩下去。
许粥粥嘀咕:“春月年岁上比姐姐还小几岁呢。”
小缕道:“所以呀,自从春月姐姐及笄之后,老爷从未提及过这事,还说,若是春月大了有了属意的人家,只要对老太太或者大小姐说一声,闻家不会亏待的......这不就是开了恩典了?春月一家千恩万谢的,但是这事,毕竟也和大小姐那边不一样。”
小缕在前头继续引路,一边小声分析:“老爷不愿意收春月,对于春月一家来说,是恩典。但是自古嫦娥爱少年,咱们未来的大姑爷年轻,又是大才子,柳芽的年纪也统共差没几岁,若是被姑爷收了房,这也是恩典,且是大恩典。”
许粥粥懂了。
这就相当于,鸳鸯若是嫁给了贾赦,这是倒霉;但是若是去给贾琏甚至是贾宝玉当姨太太,那就是恩典。
而且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很是理所当然,不管是闻玉屏,还是陆佰常,包括柳芽,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若是许粥粥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一夫一妻”“封建糟粕”反而会被当做神经病。
这就好像是一个古代女若是穿越到了现代,自然而然的说出一些什么“三妻四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种会被很多人盖章无语差不多一样,只是后者顶多算是“猪油蒙了心”,前者大概率会被当做神\/经\/病。
当然,鉴于现在还没有“神经病”这个名称,那就是疯子,更严重一点会被判为什么巫\/蛊,然后直接烧了。
许粥粥想想就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摸了摸胳膊,说:“这还没到起秋风的时候,怎么夜风就凉了呢?”
凉吗?
小缕抹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热出来的汗,又看了看许粥粥瘦弱的小身板,了然道:“二小姐体弱,不合适多吹夜风,二小姐,咱们还是走快点回去吧。”
许粥粥揉了揉鼻子,刚要点头,就听到身后脚步声急匆匆传来,回头一看,是刚刚被闻玉屏留下说话的胡娟娟赶了上来,她也是跑的一头汗,看到许粥粥之后缓了一口气,抖开刚刚一直搭在胳膊上的披风给许粥粥披上,同时训斥小缕道:“你在二小姐身边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东西还是不记得备全?还有那个小绺,她难道没有收到小姐回来的消息?”
她一边皱着眉数落小缕和小绺,一边非常利索的给许粥粥把披风穿好,嘴上也不停:“二小姐,你也改好好调教一番小绺了,我看小缕倒是还行,规矩学的挺好,可是小绺那丫头真的是不成器,白白生了一副麻利样子,笨手笨脚不说,看着胆子也小.......小姐你别光顾着笑,我知道您是心软,不忍心落个严苛下人的名声,可是小姐,大府出来的丫头,对内还好,对外那可是府里的颜面,您看着这是在宠着他们,实际上是在害她。”
许粥粥憋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知道小绺这些日子“不成器”的缘故,她一直都在躲着小绺,全部心思都在忙着害怕和壮胆,很难分出心思去记住一些别的东西。
想起自己刚刚穿越时候的小绺,她头发梳的很好,很多事情料理的也很规整,足以证明小绺实际上是很能干的。
问题谁,她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个人如果时时刻刻处在恐惧之中的话,她是没办法分出心思来做好别的事情的。
许粥粥曾经问过她,愿意不愿意去闻玉屏那里,这样远离了小缕,也不用天天一日照着三顿饭的功夫表演心惊胆战,心脏都要受不了。
结果她话才出个头,就看到小绺眼泪汪汪哭天抢地,从她抽抽搭搭断断续续的话中,许粥粥知道,她委屈的点是,第一,在小绺和小缕之间,许粥粥竟然选择丢下她;第二,她怎么能去闻玉屏那呢?闻玉屏人家根本看不上她,到了那边,也混不上个贴身丫头的。
而这贴身丫头和普通丫头,差距大了去了。
小绺抽泣:“贴身丫头一个月是一两银子,我才被提拔成贴身丫头不到一个月呢......到了大小姐那儿,那又是二钱银子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