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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驰华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中含泪,却又一脸倔强,终是无奈叹了口气,转了个话题,“你与那了知接近,只是因为这盒迷迭香?”
墨镜姬见哥哥不再继续追问,悄悄松了口气,将迷迭香收进袖子里藏好,才摇头道,“不全是因为这个,还因为,了知姐姐性子又温柔又爽利,和她待在一起很开心。”
墨驰华点头,“既然如此,我便不拘着你,只是你要记住,身为墨家人,说话做事得有分寸。”
一听哥哥这种说教的口气,她就头疼,只淡淡“哦”了一声,便想回房休息。
大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墨镜姬的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见了知姐姐撑着一把烟青色花伞走进门来,她穿着玉白色的袍子,身姿窈窕,黑发挽在脑后,气质慵懒婉约。
墨镜姬笑着飞奔上去,顾不上天空还下着雨,钻入伞下就一把抱住了人,“了知姐姐,你可来了,我和哥哥都在盼着你呢。”
了知闻言忽的一愣,抬眸看向屋檐下伫立的男子,见他正微笑的望着自己,不由得脸颊微红,笑着垂眸对墨镜姬道,“你这嘴儿可真甜,叫人欢喜得紧。”
墨镜姬挽着了知的手,往早先就安排好的住处走去,还不忘回头对墨驰华调皮的喊道,“哥哥,你别忘了让厨房给了知姐姐做点好吃的,哦,对了,再让人备好热水,了知姐姐身上都被淋湿了。”
墨驰华无奈笑道,“我知道。”
自了知住进墨府的第一日开始,墨府上下就因为她青楼女子的身份而不给好脸色,每次她登门拜访,若非墨镜姬和墨驰华在家,从来都是不受欢迎的。
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她听过不少,但她从不放在心上,也从不会在墨家兄妹面前抱怨半句。久而久之,墨家所有人也都习惯她时不时地出现,甚至连最看不上她的墨家长辈,也都默认她为墨家常客,每每遇到,也都会出于客气招呼一句。
最让了知欣喜的不是墨家人对她态度的变化,而是墨驰华对她的态度,终于不似从前那般疏离冷漠。
她让墨镜姬开心,墨驰华便也就开心。她能让不爱读书的墨镜姬变得愿意端坐房中读书,墨驰华便对她生出一种刮目相看之感来。她能让墨镜姬在节日时乖乖巧巧对对长辈们行礼道贺,墨驰华便开始对她由衷的钦佩。
因为墨镜姬,墨驰华渐渐注意到了这个府上的常客,会在百忙之中着人给她送去昂贵的礼物。
了知会在去往墨府的路上想着,只要我做的再多一点,那个人就会更加注意到我一点,总有一天,我会走到那个人心里去。
除夕节,墨府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晚饭过后,长辈们散去,墨镜姬带着一群丫鬟小厮在院子里放炮竹,热闹的响声将所有人都吸引到院中。
了知避开所有人,提着灯笼独自往墨驰华的院子里行去。
敲了门,没人回应,被闻声赶来的小厮告知墨公子并未在房中,她纳闷,“你可知公子去了何处?”
小厮神色有些不自然,迟疑片刻,“不知姑娘有何事找我家公子,小的可代为转告。”
了知面上含笑,心知这人定是在故意遮掩墨驰华的行踪,只随意扯了个谎,“听闻公子近日感染风寒,所以前来探望,不知公子好些了没?”
“多谢姑娘关心我家公子,公子他好多了,这才有精神去找......”小厮及时闭了嘴。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那就不多叨扰了。”
回到房中,了知坐在桌前,铜镜里映出她的脸,此刻,那张脸上一刻明明还嘴角噙笑,下一刻却露出比鬼哭还要渗人的表情。
无论你找的那个人是谁,这一辈子......你是逃不掉的......
在丫鬟的带领下,他再次回到几个月前待过的那间屋子。
段遇洳并不知道他要来,梳洗完毕正要睡下,却听外间窗帘拂动,有悉索声,以为是丫鬟不小心闹出的动静,兀自闭上眼。
外间很快不再有响动,段遇洳却睡不着,睁开眼,看见帐帘上落下一道不同寻常的影子,她吓了一跳,连忙撩开帐帘,见到坐在桌旁的人,刚要出口的惊呼就生生止住,转而侧眸盯着那人,有些恼道,“我原以为公子是个矜持之人,却不曾想,竟不声不响闯入姑娘家的闺房,想来是我眼拙了。”
墨驰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笑道,“比起姑娘来,在下自叹不如。”
一句话,就让段遇洳想到那日初识,她赠他“相见恨晚”四字,还说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话,的确忒大胆了些......想来,他闯入她的闺房,她应当高兴才是,还恼什么恼,此刻扭扭捏捏,倒显得她矫情。
段遇洳穿了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光着脚下床,坐在墨驰华旁边,捡了个杯子倒茶喝。
墨驰华看了她一眼,“你不冷吗?”
段遇洳摇头,眯着眼笑望他,“见到你,心是暖的,就不冷。”
凑到唇边的茶杯顿住,像是被茶水烫到了,他侧眸笑道,“姑娘可否稍微矜持些?”
段遇洳笑了起来,“墨公子深夜坐在我房中与我交谈,难道是来看我如何矜持的?”
“难道来春香楼的男人,就不能只是找个姑娘交谈?”
段遇洳唇边的笑容渐渐收敛,起身找出自己珍藏的好酒,给他添了满杯,“我很高兴墨公子找的那个姑娘是我。”
墨驰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唇边勾起如有若无的苦涩笑意,“其实也没什么可谈的,无非是今日心有感慨而已。”
“想必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段遇洳给他添酒。
墨驰华把玩着酒杯,良久,道,“今日除夕,是我父母的忌日......十年前,他们于海上遇难,转眼便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连他们的相貌都快想不起来......可那些昔日和他们在一起的记忆,我始终忘不掉......很多次在梦中看到他们,我都以为他们还活着,一直在我身边......”
“人生苦短,既然是愉快的记忆,便不要忘记,那是你父母留给你最珍贵的东西,墨公子,已经发生的事既然无法改变,其实你大可坦然些,接受它可好?”
“坦然......接受?”
“嗯,因为你父母的逝世,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意外,那不是谁的错,除了接受,我们别无他法。他们在天上最希望看见的,莫过于你们兄妹能够平安顺遂,开心快乐。”
墨驰华将杯中酒喝尽,段遇洳陪在他身边。很快,桌上就摆了三个空空的酒壶,墨驰华眼神逐渐朦胧,终于酒意上头,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段遇洳将他弄上床,脱去他外袍,让他睡得舒服些,墨驰华长臂一揽,将她压在胸膛上,像圈着个抱枕似的,圈着她不肯动。
折腾这么久,段遇洳也困了,就着这个姿势躺在他胸膛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直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