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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救你的,只有华旭的心。”
“上古鲲鹏之心,食之可功法大增,天地同寿,又如何来的救命一说?”
“这颗心对他人来说不能救命,但是对你和爻灵来说却有此功用。”
“为何?”
“爻灵用自己的元神救过华旭,他体内的心脏便适应了爻灵的元神,所以华旭刨心救她,可行。而你正是华旭转世,他的心脏,你自然能用。”
此话一出,气氛有些诡异。
魏然......是华旭转世?
“华旭死后,身归混沌,但他却将自己的心给了爻灵,同时也留下了自己的灵息。我将灵息取回,培养成精魄。路过昆吾山神龙潭时,不慎将那精魄掉落神龙潭中,竟没曾想那精魄误打误撞被一条刚出生的小青龙吞食,我见那龙生得根骨清绝,所幸将错就错,任那精魄长在青龙体内。天长日久,就与青龙元神合为一体。后来,这青龙跟着水神共工修炼,有华旭的精魄在,修为一日千里。可惜,若非后来发生的事,那龙当继续福泽一方天地。”
听到现在,魏然已经完全明白自己前世尚未知晓的身世。
“后来,我从北渊深海带回爻灵的元神,寄养在并蒂竹中,以灵力蕴养千年,后来被我养在灵山脚下,用作不周山封印,以正乾坤。可是某一日我从西天梵境回来,那株并蒂竹不翼而飞,我寻遍了整个灵山都没有找到。直到后来才得知,被有心之人盗了去。我已无肉身,亦不能离开西天梵境太久,无力再寻回灵竹。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因缘造化,虽然灵竹遗失并非我所愿,但这也是一种机缘造化,我既无力干预,便任由它去修自己的机缘。”
说着,西王母将实现转向林小竹,“你已归来,这便是你修出的另一番机缘。”
小竹突然被点名,蓦地睁大眼睛,却听西王母含笑开口,“当年北渊深海,你开口求我,是为华旭,如今你再次开口求我,是为魏然,可你知道,自始至终,你所求都是为同一人?”
小竹看向魏然,魏然也看着她。四目相对下,两人都觉得气氛有所不同。
千年时光翻过,他们还是回到了故事第一页。
“既然是你所求,我自会应允。”
说完这句话,西王母的金身塑像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她的肉身从金身塑像里飘了出去,没多久,再度出现,手心浮着一颗珠子。白色光晕照亮无情殿,光芒丝丝缕缕倾泻而出,温暖的照拂着每个人沉默地脸。
“这就是鲲鹏之心,你服下去就可无事了。”
珠子飘到魏然面前,他抬起手,将珠子吞入口中。一片白光自体内散出,顷刻间,他的身体焕然新生。忽然,魏然变身成一条青龙,盘踞在大殿中央,龙吟破空而出。
这还是林小竹第一次看见魏然在她眼前变身,看傻了眼一般愣在那里,好久都回不过神来。眼前这条青色的、威风的、漂亮的神龙,就是魏然?
鲲鹏之心不仅修复了魏然的心脉和元神,恢复了他的灵力,甚至还为他重塑了龙骨。
炽烈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视线模糊中,小竹看见一个丰神俊逸的男子从光影中朝自己一步步走来,那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气息,逐渐占据小竹全部心神,随着男子靠近,一种莫名的心悸截住她的心扉,视线落在男子脸上,再也无法移开,怔怔的望着他抬起手,抚摸自己颊边的发丝,熟悉的笑容勾起她深藏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娘子,是你吗?”
这清润的嗓音像是一声呼唤,唤醒小竹身体内的另一个元神。寄养在灵竹内属于爻灵的意识在这时候苏醒了。
爻灵情不自禁的握住颊边的那只手,“阿旭,是我。”
华旭唇边绽开一点温软的笑意,“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我果然和你再次相逢了。”
他转向一侧的太子长琴,笑道,“多谢阁下当日赠言。”
太子长琴当日在他们夫妻二人的门前讨了一杯水,作为谢礼,给了华旭这句诗。华旭才会在最后将自己的灵息注入心脏,一直留在爻灵身边,等的便是重逢之日。虽只是短暂的一瞬,对他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赐。他和爻灵无语相望,胜过千言万语。
此时,小白鲲游到他们身边,一会儿蹭蹭爻灵,一会儿蹭蹭华旭,发出欢快的叫声,最后停在两人之间。
华旭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对爻灵笑道,“我们是不是还没给这臭小子取名?”
爻灵笑着嗔怪道,“是啊,相公现在终于是想到好名字了吗?”
“远道。”
“远道......”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华旭含笑牵起爻灵的手,“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长大,去追寻他自己的人生。灵儿,我们该走了。”
爻灵握紧他的手,“好。”
白光逐渐散去,华旭和爻灵也在白光消失的同时重新归于沉寂。
魏然和林小竹醒过来时,就看见彼此神情相拥,感情甚笃,小白鲲在身边游来游去,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
魏然垂眸看向小竹,见她刚刚苏醒,还不太清醒的痴望着自己,只觉心底发热,一种悸动的情绪在心中游走,他有片刻不知身在何时。目光落在她粉色的唇上,竟有些口干舌燥。魏然闭上眼睛,想要清除这种无法自控的心乱。他告诉自己,或许是受到华旭灵息的影响,此刻才会对怀中的女子产生这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退后一些,将小竹轻轻摇醒,温和提醒,“他们走了。”
小竹抬起目光,盯着魏然的脸,不知说什么,只点了一下头,淡淡“哦”了一声。
“我们也该走了。”
小竹只好再次点了点头。
魏然转身对西王母拜谢,“多谢大人,今后魏然定不会辜负大人所望。”
西王母的元神虚浮在空中,闻言含笑点头,“我大事已毕,当即刻返回西天梵境,你们也去罢。”
三人一齐向西王母行礼,在相童的引导下,走出灵山。
灵山脚下,小白鲲盘旋于天际,吟唱不绝,向他们告别。小竹仰头看了半晌,想起自己还在梦境中抱过那小家伙呢,转眼他就可以在天上飞了。不知道以后小家伙会不会长得和他父亲一样,有好看的眉目,和他母亲一样,有仁慈悲悯的心灵。
“接下来我们去哪?”长琴看一眼天空的白鲲,对魏然道。
魏然将目光收回来,沉思片刻,正要说话,却见草丛边有异响,长琴也听见了,示意林小竹不要发出声音,悄悄靠近草丛,扒开草叶,一只毛茸茸的小老虎立即抬起脑袋,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警惕的盯着他。
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小脑袋一晃,“嗷呜”一声爬起来,直往长琴身上扑。
长琴下意识捞住小老虎的身子,举在空中,有点不知所以的看着它,一人一虎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竹看见这么一只可可爱爱的小老虎,顿时两眼放光,将小老虎一把抢过来抱在自己怀中像得了宝贝一样的哄着,“呀,怎么是你?你不是待在和山的吗?怎么自己跑出来啦?”
小老虎又“嗷呜”两声,瞪大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眼前的人,四只肉乎乎的爪子在空中挥舞,显然是不喜欢被人肚皮朝天的举在手里。
魏然看向和山的方向,良久,在一旁沉声道,“泰逢一家应该出事了。”
小竹看过来,“啊,怎么会?”
“老幺是被千里传送符送过来的,这种符是保命符,只有在危急情况下才会使用。”
魏然顿了顿,看向刚才小老虎待过的地方,那里还有一角残余的符灰。
他走过去,捡起符灰,指尖出现一个咒诀,符灰在咒诀中发出红光,开始燃烧,片刻后,魏然收起咒诀,皱眉道,“泰逢一家都被溟幽抓去了,此刻和山已空。”
“我们离开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
“这一路他一路尾随,我们做过什么去过哪他都知道,方才带着魔气逃走,想必是经过和山,特意对泰逢一家下手......”他叹口气,“无非还是为了逼我交出天行策。”
长琴道,“你现在恢复神龙之力,不如我们一起去冥界,设法救出他们?”
魏然摇头,“仅凭你我之力,太冒险。”
小竹忍不住道,“那我们去找点帮手?”
魏然略有些严肃的开口,“我们不仅要救出泰逢一家,还要想办法阻止溟幽释放赤焰魔尊和发动神魔大战。此次,这天下苍生不是你我二人之力可以守护的,还需有外力相助。”
长琴道,“你是说天界?”
“或许缘空也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看长琴沉默,小竹心想,他大概是不愿意缘空知道自己是魔族少主,不愿意他知道当年那些复杂的恩恩怨怨。
魏然自然也是知道缘空身份的敏感性,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淡淡道,“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那,这家伙怎么办?”小竹指了指旁边被捆住双手,又被禁言的高寻。
捆住他的仙锁被魏然抓在手里,为了方便,就让高寻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下山这一路,高寻都不言不语的,有如空气,若非小竹提醒,大家都快忘了还有这家伙在。
高寻毕竟还是凕幽的义子,颇受器重,说不定能帮上忙。
魏然道,“先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