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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窗外一片昏暗,隐约可看见点点星光,房间的屋顶镶嵌有四颗鹅卵石大小的珠子,此刻正发散出柔和的白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
“你醒了。”
青年男子盘膝坐在一旁,见唐诺醒来,他没有上前,而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后,继续闭目养神。
双手撑住玉床,唐诺拖着疲惫的身体强行坐立起来,这次他没哭没闹,表现的极为平静,只是抬头直视远方,目光中露出一股少有的狠辣之色。
原以为唐诺还要闹腾一番,可闭目半天也没听到动静,好奇之下青年男子睁开眼,正好碰撞上唐诺的目光。
唐诺面容冷峻,凌冽的眼神中带着可怕的杀意,此时的他如同一头嗜血的猛兽,正在吐露獠牙,这幅模样让青年男子看见,心神不由颤抖了一下。
“如此大的仇念,这小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揣度一句,青年男子皱了皱眉,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小虎,我唐诺发誓,一定替你报仇。”
唐诺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丝丝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玉床,此时他神色平淡,眼神中尽是凄凉,整个内心燃烧起熊熊的复仇之火。
鬼涯的强大唐诺是见识过的,那一手鬼道神通施展出来,鬼哭狼嚎,连天地都要色变,要想找他报仇谈何容易,就凭现在的唐诺,估计去一万个对方都不会放在眼里,况且鬼涯背后还有一个可比肩灵气宗的存在,血魔宗。
“变强,我要变强,变到让血魔宗都要颤抖的地步。”
咬着牙,唐诺嘴角都快要渗出血来,他明白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资格去谈报仇,必须要隐忍,忍下心中的怒火,忍到自己成为强者的那一刻。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力量。
“这位师兄,请问这里是灵气宗吗?”
抬头看着青年男子,借助这么多年参禅打坐的心得,在一瞬间里,唐诺压制住内心的所有负面情绪,平静的开口问道。他曾听苏素提起过,修真界中不熟之人见面,一般都称呼对方为师兄,因而他也这般叫青年男子。
之前唐诺的情绪悲愤到几近失控,然而此时居然冷静了下来,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前后巨大的反差形成鲜明对比,这大大的出乎了青年男子的预料。他扪心自问,若是换成了自己,心境绝不会做到这般的收放自如,对唐诺坚韧的心性不由升出几分钦佩之情。
“没错,这里正是灵气宗。”青年男子点了点头。
“那我睡了多久?”
又问一句,唐诺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心绪似乎完全平复了下来,然而他此时内心燃烧的怒火并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只是被强行隐藏了起来,不被外人看见。
“这次昏睡了一整天,上次的话有二十来天,这些日子你的情况很危险,我负责看护你,好几次看你都挺不住了,就只剩一口气吊着命,还好最后坚持了下来。”
说到此处,青年男子想了想,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唐诺昏迷后的状况。
“这些天多谢师兄的照顾,还不知师兄尊姓大名,这份恩情来日也好报答。”唐诺郑重的抱拳道。
“我叫张青,是灵气宗藏剑峰的一名弟子,照顾你是我分内之事,用不着客气。”青年男子语气平淡的回答道。
和张青又闲聊了几句,熟络了一下彼此后,唐诺又问道:“敢问师兄,我陌叔叔人在哪里,能带我去见他吗?”
能出现在灵气宗,唐诺不用猜也知道是苏子陌带他来的,此时他心中目标很明确,想要变强,在这陌生的地方只能依靠苏子陌,因而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况且赵小虎遇难只是唐诺根据只字片语的推断,其实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幻想着自己判断错误,能从苏子陌口中听到有关小虎的好消息。
“师弟有所不知,在下只是藏剑峰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苏首座贵为一峰之主,地位尊崇,岂是我说见就能见的。”
苦笑一声,张青摇了摇头,他在藏剑峰待了近十年,由于地位一般,也不是什么杰出弟子,平日里拜见峰内几位有事务往来的长老,都要等到对方空闲之余传音方可见上一面。至于首座苏子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只在一些隆重场合看到过几眼,若不是此次被安排前来照顾唐诺,他估计这一辈子都没有和首座大人说话的机会。
眼见唐诺一副失望的神情,张青想了想又道:“师弟也不用急,首座大人对你的伤情很是关心,我这就把你醒来的消息禀告上去,相信过不了多久首座大人就会前来。”
这话让唐诺一喜,立刻抱拳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之前守着唐诺,张青寸步未离,是怕唐诺突然醒来后做出什么傻事,他奉命在此地照顾,同时也负责唐诺的安全,若是期间真有个什么闪失,以苏子陌对唐诺的看重程度,追责下来,他这个小小的内门弟子可承受不起。
眼下见唐诺情绪稳定下来,言谈举止也无怪异之处,张青这才放心离开,立刻将他醒来的消息报告上去。之后没过过久,他又返回房间,同时手里端来了一碗汤药。
苏子陌特意叮嘱过,此药能催生血气,活络经脉,务必要在唐诺醒来后第一时间给他服下,以发挥此药的最大功效。
“拿去。”张青面无表情的把药碗递了过去。
接过玉制的药碗,也不知这些汤药用什么药材所熬制,里面透着一股清气,澎湃的灵气在碗内腾升盘旋,几乎要凝成实质,闻上一口就让人精神大振。
这汤药一看就是不凡之物,唐诺也没什么顾虑,脑袋一仰,直接一饮而尽。
汤药入口即化,一股甘甜顺着喉咙直通腹部,唐诺全身立刻被一股涓涓的暖流所包裹,如沐春风,他舒坦的一声呻吟,嘴里连续吐出几口浑浊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