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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们都是参与救援的,但又有谁能保证,这些人都没有暗害县令的心思呢。须知,如果这一切真如林跃所推断的那样,是有人想要陷害刘庸政,故意而为之的。那么现在,刘庸政来灾区参与救援,这就为对方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暗杀时机,这时候的刘庸政是相当危险的。
一时间,林跃陡然握紧手中长剑,虽然满脸平静,可是整个人的心神,却是在时时刻刻观察周边人员的一举一动,若有发现一丝异样,林跃会当即给以斩杀。毕竟现在刘庸政是他在秦朝的唯一靠山,后面的路子缺了他可万万不行,所以林跃现在是把刘庸政挡着宝贝一样护着。不知道,林跃这番想法,若是让刘庸政得知又会做何感想。
县令亲自参与灾后工作,这当地负责人又怎会不知呢。刘庸政刚刚走入村中,只见不远处,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刘庸政疾步赶来。一到刘庸政跟前,便颤巍巍的准备下跪礼拜,到时刘庸政有些不忍心,忙虚扶一把老头,道:“李老不比多礼,起来吧!”
“谢大人!”见刘庸政免了自己的跪礼,这被称为李老的老头也不坚持,便象征性拱了拱手。人老了,手脚本来就不好使,在经过昨晚一场洪水,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受惊却是在所难免,吓得老人到现在手脚都在发抖。
听完接下来刘庸政和李老的对话,林跃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走路都不怎么稳当的老头,就是这个乡的啬夫,也就是所谓乡长。而他屁股后面跟的一大群保镖,也并不是真的保镖,而是这乡里的游徼、亭长一类地方官员。
看到这,林跃心中一阵冷笑,不愧是些有本事的人,这整个乡都被淹了,难民无数。倒是这些所谓的吏员,竟个个都安然无事,一个个衣服整洁干净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经历了救援工作的样子。
当然,刘庸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遂绷着脸,对着李老身后的十多人,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帮忙救援。”
“诺……”本以为跟着李老就,可以躲过苦力的众吏员,那只会被突然出现的刘县令逮个正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领命离了去,只剩下李老一人走在刘庸政面前,为他带路。
一段路走下来,不停有路人看到刘庸政下拜,林跃也不时提高警惕,好在并无危险分子,刚刚走到那段决堤的河口,一阵哭喊声便从上游处传来,听的刘庸政眉头直皱。
“李老,你可知前方何人哭泣?”扯了扯前面李老的衣服,刘庸政问道。
那个被称做李老的啬夫只顾低头走路,哪想到县令突然会问自己话儿,茫然的抬头凝视了上游一会儿,这才有些随意道:“没什么,只是上游口,有位大巫在那里作法祭神,大人不必挂怀。”
“祭神,祭什么神?”林跃心中打了个突,也不顾尊卑之分,脱口问道。
李老有些不满的看着林跃,心想你这小子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正要开口训斥。但见刘庸政也满脸疑惑,这才压下心思,道:“当然祭的是这鄱水水神,听那大巫所说,昨日夜里鄱水下游发生洪灾,便是那水神发怒。唯一的法子,就是今日正午时分,需要在鄱水上游处祭得童男童女各一人,方可平息这水神之怒,唯有这样,水患才不会再次发生!”
远古时代,在科学不发达,认识水平极度低下的情况下,因为不能解释神秘的自然现象,于是人们就萌发了一种决定人类命运的“天命观”。当时的人每当遇有大事都请巫师来祈祷求神,希望通过神灵的帮助,能够占卜预测将要发生的事,他们通常使用的动物骨甲一类的道具,这也就是甲骨文的由来。
而巫师是当时部落中,最高的知识分子,是精神文化的权威,是教育、艺术、科学的掌管者和传授者。在人类文明漫长的演变中,巫师这一神秘群体,一直起到着或多或少的影响。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奴隶制度逐渐瓦解,巫师逐渐分成两个派别,方士和巫师。
然而大部分方士脱离巫师,寻求炼丹升仙之道。只留下一小部分的巫师,虽然他们也坚守着驱神避鬼的本业,却也无法恢复过去的辉煌。由于巫师群体的逐渐没落,也给了大量滥竽充数的投机分子机会,从而导致巫师的整体质量下降,一时间巫师在官方销声匿迹,只有小部分游荡于边远的地方。
正巧,这次让林跃撞见的就是其中一支,林跃在请得刘庸政同意后,三人绕过前方河段,顺着堤坝走到上游口处。这时候河口处已经为了上百号村民,有本村的,也有其他村子慕名来观望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河岸边,那个简易的祭台上。
只闻一声底气十足的怪叫声,祭台中间,一个面带油彩面具,身披巫褂长袍的巫师。一面手舞足蹈的,围绕着祭台中间的一口大鼎乱跳,口中还在叽里咕噜的念念有词。如此奇怪的仪式,看的刘庸政眉头直皱,他好歹也是读过书,明事理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之说。
但四面望去,所有的村民,甚至是身边的李老都显得虔诚无比,刘庸政随即也就压下了驱散这种仪式的心思。毕竟这里村民众多,自己身边如今也只有林跃一人,还是不要惹出些事端得好,免得到时候引起混乱,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反倒是林跃看的颇有些兴致,他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大巫,到底能做出场怎样神奇的法事。深受后世科学常识的熏陶,一时玩心大起的林跃,很想亲手用自己所学过的科学知识,来帮助这里村民破除迷信,遂一声不响的看着祭台中间,那个大跳‘神舞’的巫师。
估计是跳了半天有些累了,那巫师一把抄起盛满鸡血的大海碗,又用手抓了一把香灰和一把糯米撒入其中。接着说了些估计连他都听不懂的咒语,最后发出声如动物般长嚎,顺带将碗中的鸡血洒向奔腾不息的江水中。
紫红色的鸡血在激流的冲荡下,瞬间溶入水中扩散开来,顿时水面飘散着一丝淡淡的红色。不只是怎么回事,原本还顺流而下江水,忽然间一阵急促的波动,好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水下活动,搅得水面一阵不平静,巨大的浪花不停地在水面掀起。
河岸边,居近的一些村民看到这异象后,都吓得手足具软,成片的趴倒在地上。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了,这鄱水河神的身影,哪怕只是微微一动,就有如此大的能量。这一刻,村民们那还会存有半分不信或是不敬之心呢,一一个都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唯恐这水神再次发怒,将自己这些人都倦了去。
林跃这边,李老这个典型的农民代表,正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朝着刚刚出现异常的河面磕头。并且还时不时的扯着刘庸政的衣服下摆,生怕这位大老爷不肯跪拜,而触犯了河神,在这位老大爷的心中,神灵往往都要比朝廷恐怖。
刘庸政此时心中也有些犹豫,自己到底是跪还是不跪,一边是自己心中那份,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执念,另一面则是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事实。犹豫间,刘庸政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林跃,想从他那听取些对策。谁知,林跃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正双手包怀,一副看戏模样。
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啊,刘庸政心中想着,但口中仍然试探道:“这么多人跪,你不跪,难道就不怕河神发怒吗?”
“跃,一介草民,尚不敢信口这神灵这事,大人通读六经,难道也相信这荒谬的河神之说?”打太极是林跃强项,你问什么我就给你推回去,既然林跃不可能对刘庸政解释科学,那么也只有将这话再婉转的问回去。
惊异的看了眼林跃,刘庸政有些无奈道:“本官也知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妖邪,可是事实摆在面前,这又如何是好呢?”
“大人,您先听我一言,再做判断!”见刘庸政点头,林跃随即压低声音道:“正如大人现在看见的,刚刚那出河段所出现的异景,此事的确是我们有目共睹、真实发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您想过没有,这水中异象并非只有那种虚无缥缈的神灵才可能引发。若是有像大鳌一类的水中巨兽,那依旧会形成此声势,况且巨兽嗜血这点也是众所周知。所以说,现在此景,很可能就是那个巫师知晓这点,故意为之的。”
鳌,传说中海里的大龟或大鳖。女娲补天时曾经“断鳌足以立四极”,又有传说东海中有巨鳌驮着的三座仙山:蓬莱,方丈,瀛洲。当然驮山这是夸张的,可是在古代,这些远古巨兽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主要是那时候人类文明太过落后,好多生物都有其生长空间,活个上十上百岁都不在话下。比如《史记——高祖本纪》就曾有记载,说是刘邦曾经斩了一条数丈大蛇,虽然白帝之说那是瞎编的。但不可否认,那时候野生动物,在没有人类的影响下,都也可以长的巨大无比,故林跃现在巨兽一说,倒也站的住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