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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十一娘的房里出来,我深深在吸了口新鲜空气,一股凉爽的感觉直沁心脾。
毕竟不愉快的事已过去,最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这是我从十一娘身上悟出的道理。我不愿再去想水柔,自她盗去我身上的“元胎”那一刻起,我对她已全无眷恋的感觉。——一个只重利益不重感情的女人,不值得我如此刻骨铭心!
突然,风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已是夜深人静,除了几个守夜的弟兄藏身于楼下的暗影里外,所有人都已进入了梦乡。但我知道龙一并未入睡,他守候在右首屋角处,默默地等候着我自十一娘屋里出来。
从他的一声叹息之中,我聆听出了他内心深处的声音:那是一种极端矛盾的情绪,当别的男人搞自己的女人时,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得不好受。龙一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是一个伟大的男xìng。
——爱情并不是占有,而是让对方幸福!
龙一的胸怀虽然博大,但内心深处实则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对饱经苍桑的男女,彼此如此的深爱着对方,却各自生活在两个完全封闭的世界里,也许,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一柄钥匙,一柄打开心结的钥匙。
我轻咳一声,举步向龙一走过去。
当我接近前面转角处时,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举目望去,对面楼宇之巅,一条鬼魅般的人影迎风卓立,那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唯有一对jīng亮的眸子在黑夜里犹如两颗耀眼的寒星。
我心中不假思索,足尖一点,身形犹如闪电般掠过漆黑的夜空,直向那人扑去。
眨眼间,我已站在方才那人所在的位置,那人却又出现在另一栋楼的楼顶,速度之快,绝不在我之下。
我心中一懔,自参悟了“乾坤定魔咒”心法以来,还是首度遭遇如此强劲对手。好胜之心大炽,体内真气急转,身形化作一抹淡烟,疾向那人追去。
那人身形晃了一晃,沿着长街两旁的楼层急掠。
我们二人犹如飞丸投掷,瞬眼已掠过数条大街。那人似并无逃逸之心,忽然跃落于一条空旷无人的长街。
我心中微微一愕,飘落在他身后三丈开外,朗声道:“阁下是究竟是何方高人?有何见教?”对方如此高明的身手,显然是来历不凡。
岂知那人并不答话,身形倏地旋转过来,眨眼间已出现在我身前咫尺。
我眼前人影一花,乍觉劲风压体,体内真气立时生出强烈的感应,急速往后退去,同时双掌运劲护胸。
电光石火之间,我与那人已连拆解了数招。
砰!
双掌终于硬拼了一记。
两股狂野的气劲顿以我们为中心向外暴窜,撕裂着空气,呜呜作响。
我身形一震,禁不住噔噔噔往后滑退三步,那人身形亦向上凌空翻腾,然后袅袅飘落地面。
我这才有机会看清那人的脸庞。
——一张普通、平凡的脸庞。
“是你!”
当rì长街之上,千百人之中,我曾独望他一眼。仅是一眼,却已为我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印象:一个能够通过控制脸部肌肉随意变幻自己容貌的怪人。
这一次,他以一张瘦削的陌生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我却依然一眼认出他来,平凡,而不庸俗;普通,却无失风度。
这种独特的气质,世间上永远不会找出第二人!
那人脸上突然绽开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我们还未打完哩!”说完,右臂倏地一挥,一道耀眼的光芒自他身后划起。
眨眼之间,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厚背长刀。
刀光雪亮。
我不禁为之一愕,暗道:“这人真是莫名明奇妙!”心念未了,那人一刀已狂扫而至,刀风飒然,刀气纵横。
好凌厉的一刀!
我的身形犹如风中败絮般往后飘起,同时双臂疾挥,于身前布下一道又一道的真气,企图阻滞那人的攻势。
刀光陡地暴涨,宛若雪花片片,漫天飞舞,将我紧紧笼罩其间。
我身形一滞,顿陷入退无可退的地步。
如此刀法,简直是旷古绝今!
这人倒底是什么人?他是否当真要将我置之死地?
紧要的关头,我再也无暇去多想,“乾坤定魔咒”心法一字一句的自我脑中流过,我的灵台顿变得无比清晰起来,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
一种潜在的意识告诉我:世界万物,皆有迹可寻,例如飞鸟翔迹、狡兔三窟……刹那间,我在致密的刀网之中觅得一缕天光。
那就是刀法的破绽所在。
那人的刀很快,快得几乎将所有的破绽掩蔽,但是,却难以逃过我锐利的眼光。
于是,我缓缓剌出了一剑。
——剑圣之剑。
当rì,“落英塔”前,我曾拜在“剑圣”祖秋道门下,得传上乘剑道。
我以指化剑,一道无形的剑气自指尖直冲而出。
“嗤!”
漫天的刀光敛去,那人已退出七尺开外,手中长刀已失,却多出一条长枪。
那人横枪而立,面露惊异之sè,沉声道:“天地引!”这一剑正是崆峒山“接天崖”最上乘的剑道“天地引”。
我淡淡一笑,悠然道:“不错,正是‘天地引’。”
鏊战至今,我终于抢得了少许的主动。
那人长笑一声,朗声道:“领教了!”长枪一引,一抹耀眼的寒芒迎空剌至。
我叹道:“还要打?”戟指点出,一道凌厉的指劲正中枪尖。
枪尖暴绽,天地间尽是纵横交错的枪影,生出一股无比惨烈的气势。
我如同置身于黄沙古战场之中,胸中热血汹涌,仰天长啸:“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竭……”一股清凉的真气自丹田生出,我心神一震,顿回复清明,乍见一点寒芒直奔眉宇间而至。
这一枪,端是鬼神俱惊!
我双臂在胸前一抱,一股莫大的气劲自掌心生出。
那一枪剌入我双掌之间,去势顿止,犹如泥足深陷,再也难以递进半分。
那人衣发飞扬,突然暴喝道:“好!”长枪倏地消失不见,却见片片剑花飞舞,犹如阳三月,草长莺飞,极尽曼妙。
我对适才那一枪犹是惊魂未定,退至一旁,喃喃道:“搞什么鬼?”
这人无论武功及作风,皆是匪夷所思,教人难以测度。
剑光流转,倏来倏去,那人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漫天的剑光里。
我心中不禁一阵茫然:这人究竟要干什么?虽然是夜深人静,却也没必要在大街上舞剑。对方甫一照面,就将我攻了个措手不及,现在,突然大改其作风,更使我生出无比怪异的感觉。
我突然感到有一点不妥。
自从得到“剑圣”祖秋道的真传后,我隐约发现,所谓的最上乘剑道“剑罡”之外,似乎还有一点难以折磨的东西,或者说,我仿佛又触摸到了剑道的另一个层次,一个较“剑罡”更为高深的层次……
一道灵光犹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际。
我心神霍然大震,一股无比的喜悦涌上心头:——剑意。
在我的印象中,当rì“剑圣”祖秋祖通过“贯顶*”,将本身的百年修为及无上剑道倾囊相授,其中隐约提到一句“以剑唯意”的口诀。
所谓“以剑唯意”,就是指剑道的无上境界:剑意。
当我参悟出这一层时,天地间已骤生变化。
四周的景物已消失在我的感观内,我仿佛独伫于无尽的虚空里,四周剑光萦绕。每一道剑芒都在苍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暗合宇宙间无穷的至理。我慨然而叹:“好剑法!”千百道耀眼的剑芒宛若流星般划过虚空,由截然不同的角度、方位向我剌至。
我闭上双眼,凌厉的剑气虽已浸入肌肤,我却有一种初闻大道的喜悦。
我傲然不动。
——不动如山。
刹那间,我以莫大的智慧洞悉了对方的剑意。
对方虽然剑势凌厉,却并无伤敌之心。
我最佳的守式,莫过于守亘如一。
剑光倏敛。
四周景致重现于视觉之内。
那人手持一杆长戟,遥立于七尺开外,目中流露出赞许之sè。
我悠然笑道:“刀、枪、剑、戟,足以囊括中华武学之jīng萃,在下能得高人赐教,实受益匪浅!”
那人淡然道:“方先生客气了!纵然在下的十八路‘血战戟法’全数施展,也定然无法胜得方先生一招半式,既是如此,在下又何必再献丑呢?”话音未了,掌中长戟倏化作一道白光,没于他的身后。
我对他一语道出我的姓氏之事并不感到奇怪,以此人高深莫测的行事作风,应已将我的底细早已摸清。只不过我对他却无半点的了解,他倒底是什么人?将我引到此处又有何居心?
那人仿佛瞧破了我的心思,笑道:“深夜邀方先生到此,乃是为了求证一事。”
我神情微微一愕,道:“倘若方卓能消除阁下心中的少许迷惑,但请直言无妨!”
那人绽颜一笑,道:“来此之前,我已对方先生进行了一番颇为细致的调查,因为我很想知道,位高权重的国家安全局局长卓东来先生何以会亲自接见一个普通的医学界专业人士,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国家安全局?”我目中jīng芒一闪,jǐng觉大生,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同时,体内真气流转,一股凌厉的气机已将对方紧紧锁住。
我之所以重返东岛市,进行一系列的活动,皆是为了找出国家安全局的人,自他们手中夺回“元胎”。
眼前这个神秘人,的确给予我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以他高明的身手,如果是我的敌人,绝对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因为,我并无把握接下他最后的十八路“血战戟法”。
那人似乎未曾查觉自己已置身于强大的杀势之下,从容道:“为了与方先生愉快的合作,我可以说出我的来历。”
我目不转瞬地盯着对方的脸孔,沉声道:“在下愿洗耳恭听!”
那人肃然道:“我是zhōng nán hǎi保镖。”
“zhōng nán hǎi保镖?”
“不错!”那人无视我惊异的表情,从容道,“准确的说,我的名字叫万人敌,是世袭的zhōng nán hǎi保镖。”
我笑道:“好名字,有气势。凭阁下的刀、枪、剑、戟,的确可当万人敌的美名。只不过,我还是有一点点的不懂,什么是世袭的zhōng nán hǎi保镖?我好象记得zhōng nán hǎi保镖是李连杰啊!”
万人敌道:“自建国伊始,zhōng nán hǎi保镖就业已存在,并一直担负着保护主席安全的重责。每代zhōng nán hǎi保镖只有一人,第一代zhōng nán hǎi保镖乃是先祖父,早在*南征北南时,他老人家就已相随左右,致使敌方的暗杀行动全数落空;第二代zhōng nán hǎi保镖乃是家父,十三年前,因修炼一门佛道相结合的武学走火入魔,而第三代zhōng nán hǎi保镖,正是在下。”
“好!“我蹙眉道,“既使我愿意相信万兄,那你也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例如你那张脸,变来变去,不知哪一张才是真的?”
万人敌叹道:“此乃我家传的心法,可以通过收缩面部肌肉来随意改变容貌。这么多年来,就连我也渐渐忘记究竟那一张脸谱是属于自己了。我身负保护主席的重责,最重要的收敛锋芒,致于自己倒底长得什么模样,也就无所谓了!”
我不禁听得目瞪口呆,深深地被这位仁兄的大义凛然感动,好一会才道:“阁下对国家的忠诚,在下好生景仰。对了,方才万兄好象说过什么合作……”
万人敌道:“不错。近来在方先生与龙一身上发生的事,万某已经知得一清二楚。以方先生的身手,对付一群乌合之众,自然是手到擒来。但是,先生好象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手是谁?”
我脸sè微微一变,道:“方卓只是凑巧卷入这场纷争中。不过,我也很想知道,谁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竟将龙一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万人敌淡然道:“区区一个流氓头子,何足道哉?其实,以对方的势力,实已足以威胁到整个国家的安危。”
我愣了一愣,道:“万兄休要危言耸听!”
数十年来,我国的政治、经济呈现出迅猛增长的势头,已挤身于世界军事强国的行列。这帮人纵有千军万马,亦难以动摇其根本,也难怪我对这位zhōng nán hǎi保镖的话产生质疑。
万人敌从容道:“兵法之道,在于‘知己知彼’。方先生未弄清眼前形势,已是输了三分。”
我点头道:“多谢万兄指教。万兄尚未告诉在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哩!”
万人敌目中jīng芒一闪,缓缓说道:“卓东来。”
“卓东来?”我脑中一团雾水。
万人敌肃然道:“卓东来之名,也许罕有人知。但国家安全局局长,方先生一定见过了!”
我不禁心神大震,喃喃道:“万兄的意思……”
万人敌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道:“国家安全局的局长就是卓东来。”
我脑中“嗡”一声巨响,喃喃道:“原来是他,难怪如此历害!”想不到我一直在找他,却不料早已处与敌对的局面。
万人敌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犹如无尽的虚空,悠悠道:“数十年来,国家安全局在侦破、渗透等方面做出不可抹灭的贡献,著名的‘四•二五行动’、‘狂狮风暴’便是以国家安全局提供的信息作为依握,使国家政权更趋于巩固。但自二十五年前卓东来掌控这一部门之后,这一切都变了。他首先提出一系列的全新改革方案,主张大量训练特工人员,并新建了一支达三千之数的特别行动队,配置以世界上第一流的武器装备。这些提议,由于他在政界的巨大影响力,全部得到通过。”
“特别行动队?是否就是特种部队?”我深吸了一口冷气,顿想起驻扎在城南区域的那支一千多人的神秘武装力量。
万人敌点点头,道:“在某一程度上,特别行动队也就是特种部队,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和应变能力,无一不可以一敌十,其配备的AK48式冲锋枪,已代表着世界枪械最先进的水平。但是,据我所知,特别行动队最历害的并非特别行动队,而是八名‘死亡战士’。”
我异道:“什么是‘死亡战士’?”
万人敌目中冷电暴shè,沉声道:“十一年前的一个深夜,有人悄无声息地避开所有的岗哨及监视设备,进入zhōng nán hǎi的腹地,yù对主席行剌,幸亏被我及时发现。我与那人激战了近一百个回合,最后一刀削掉了那人的头颅。但那人的‘尸身’却倏地化作一道闪电,破空而去。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惊骇。后来,迷终于解开了,原来那人的皮肉虽然与常人般无二,但大脑里面却是一些机器零件,其中还有一块智能芯片。也就是说,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机器人。”
提起这段往事,他的表情虽然平静,但我却能看出他内心深处实则波澜汹涌。由此可见,当时的情形是何等凶险异常。
我沉吟道:“对于机器人,好象也只有在电影里看见过,现在的科技虽然发展迅速,但机器人的制造还停留在儿童玩具方面。人类若要设计出你形容之中的机器人,恐怕再花上五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万人敌道:“不错。但这一切确实发生了。事后,主席立即召集中科院的二十多名院士,对这颗机器人头颅进行了研究,结果几乎是一无所获。最后,一位科学家从那块智能芯片上得到一个微弱的信息编码,翻译过来就是‘卓、东、来’三个字。”
“这又能证明什么?”我问道。
万人敌道:“这个发现,的确是证明不了什么,但是,作为唯一的线索,我们立即组织对卓东来的一切进行了调查,包括其经出身、成份、经历、学历等诸多内容。这些资料本来在zhōng yāng档案室里存放着,我们却又派专人到实地对做了一个具体的调查,最后才发现,卓东来此人大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