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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水来土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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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仍然要搏出全力一击,想看看自己与此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少。

    只要能看出差距,就算重伤落败又何妨?

    诸葛文石提敛袖袍,以天地灵气运墨。

    凌意笔纵横,瞬息之内就完笔一道符篆。

    他挥手往其中符胆内打入一道灵气。

    符篆就像获得了生命般刹那间绽放出神芒!

    一块巴掌大的山石从符篆中拓印而出,缓缓扩大。

    诸葛文石作为世安王朝的国子祭酒,属文臣高官之主,地位仅此于他师哥公羊台的文渊阁大学士。

    不但通晓诗文无数,参透众多书经,更是师从当今绘画国手秦臻,习得了精湛的画意。

    所以他诸葛文石是一个实打实的文差,常年傍身的便是一支笔锥。

    如今他也早已塑灵,法相是名副其实的神兵器物——如意传彩笔。

    品秩极高,在大千世界中的珍惜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他哥的法相“眉间雪”。

    轰隆隆!

    兵来将迎,水来土堰。

    百丈至高的山石岿然坐镇在大鲲渡船之前,抵挡迎面而来的大风大浪。

    这山石虽然是有百丈之高,但石表有光晕流转,灵气并非那么凝实。

    诸葛文石叹了一口气。

    这画出来的山石只有形而无神。

    无论是自己修为实力和绘画境界,还远远达不到秦臻师父的那种层次。

    不能做到所谓的妙笔生花、无中生有...

    一道震耳的龙吟声骤然在众人耳畔炸起,那条三人合抱之粗的水龙应声撞在山石上,水流凝聚而成的龙角深深刺入石体内。

    这巨石貌似要承受不住大力一般,表面隐隐有龟裂的细纹浮现,仿佛支撑不了两息的时间。

    诸葛文石似乎有所预料,直接再度执笔,泼墨虚空,一条幌金绳凭空出现。

    阁楼四轮车上坐着的相师亓官玉泉看到这一幕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那座山石不过是他诸葛文石用来争得喘息时间的手段。

    真正的撒手锏是他这条缚龙索,想要以攻代守,而不是被动地抵挡。

    缚龙索威势匹然,绕过山石向龙身上盘延曲折,将晃动着的龙躯紧紧束缚住。

    这水龙本就依靠晃动的身躯迸发出巨力而前行。

    如今因为这绳索的捆缚,渐渐不能动弹,宛若下一刻就会被绳索绞杀成水流湮灭。

    就在诸葛文石舒心的一刹那!

    他突然心神震颤,猛然抬头看向龙尾遥远的大江尽头。

    一道人影盘膝而坐悬浮在江面,身旁两侧是两坛红纸泥封的琼浆玉液,两手不断掐诀,指引着水龙的行动。

    陡然!

    人影霍然站起身来,两手纷纷拍在坛子边缘,将酒瓮打向身前。

    然后,人影转身行走在江面,两手负后如若无人之境,任由大风大浪不能沾染他衣衫丝毫。

    人影愈走愈远,仿佛身后的那天地间的景象已成定势,不再出手施法。

    诸葛文石回过神来,额头浮出一粒黄豆大的汗珠,看着那条水龙不禁神色大骇。

    只见水龙钻入是石体的龙角爆发出两道精芒,然后轰隆一声山石炸裂开来,同时炸开的还有那对龙角。

    没有了山石的抵御,水龙愈发恣意张扬,直接神龙摆尾拍断了身躯上的绳索。

    咆哮着朝渡船这里撞来,仿佛眨眼的功夫就可以将渡船倾覆。

    诸葛文石将如意传彩笔收入袖中,转过身来冲着渡船上的众人摆手,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撒腿就跑。

    众人无语,但心中极其慌张,希望只能寄托在这冥池鲲的身上了。

    冥池鲲发出低沉的叫声,摆动着巨大的尾鳍侧过身来,而不是以鲲首抵御这迎面而来的水龙。

    因为那样势必会冲垮背上的千万间广厦,只能以庞大的身躯硬抗水龙的冲击。

    砰!

    天摧地塌,被这水龙正中打在身躯。

    鲲躯晃悠了一晃。

    整个大鲲渡船如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稍有不慎就会倾覆于江河。

    很快,鲲身恢复如常。

    可是滔滔不绝的江水直蹿起百丈高,漫过鲲背向建筑物的方向袭来。

    来势汹涌,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冲过。

    汪洋很快就冲刷了许多船房和阁楼,很多人都被水冲走了,无法稳固身形。

    就在汪洋摧折了大片建筑物,栋毁梁塌之后向画楼这里袭来。

    阁楼。

    那只通体翠绿,尾巴修长的鹦鹉急躁不安的叽叽喳喳叫着,羽翼一拍刹那间扩大了身形。

    竟然变成了一只两个成年人高的巨大鹦鹉,扇动着庞大的翅膀。

    与此同时,它掠下阁楼,用透红的嘴巴和爪子捞起大浪中的船客放到安全的地方。

    这时诸葛文石退回阁楼,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纸贴在楼匾处。

    顿时整座楼金光大盛,水火不侵,沿途的汪洋都自觉避开这座阁楼。

    大浪中,两瓮酒水飞上阁楼,砸在了诸葛文石的肩膀,然后落在地板上提溜转了几圈后才稳稳站立。

    诸葛文石身形晃了一晃,吃痛地摸着肩膀。

    四轮车上的亓官玉泉看着那两瓮酒水,哑然笑道:“这酒送的是有些嚣张了。”

    大鲲渡船上,惊涛骇浪。

    尽管红嘴鹦鹉在奋力救援,但仍旧有许多人被冲下鲲背,掉落江水之中。

    尤其是首当其冲的贾仁义和阮诏二人,直接一头栽入滔浪中,被冲落渡船。

    贾仁义沿途还将一个死死抓住舱门的虬髭大汉给带了下去。

    虬髭大汉这个骂娘啊!

    他原本好好的抓住舱门才避免被浪冲走,结果前面冲来了一个珠冠玉袍的傻小子。

    直接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脚踝,连人带门都给他薅了下去。

    贾仁义也是迷瞪了。

    这门太不禁拽了!

    他下去的时候仿佛能看到虬髭大汉那杀人的目光,宛若要将自己凌迟一般。

    而且,他好像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一个少年正两脚踩在栏杆处,死死地拽住一头大耳朵驴。

    林静闲咬牙,双臂青筋暴起,涨红了脸颊。

    他吐出一口闷气,双眼通红嘶吼道:“板凳,走你!!!”

    下一刻!

    麻绳和大耳朵驴一齐向前飞出。

    因为用力过大,板凳直接飞起数丈之高,向不远处的那座画楼飞去。

    咔嚓!

    栏杆折断,林静闲瞬间滑落鲲背跌入冰冷的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