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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上下来的女性身材窈窕,凹凸有致。一双修长的黑丝长腿下入长靴、上入短裙,上身则是一件贴身的衬衫,通体上下几乎一寸肌肤不露,通体裹在纯黑的衣物之中,在加上她的黑发,让她全身上下几乎同鵩鸟一样和黑夜融成了一体。
而这也正显出她仅仅露出的一片肌肤的雪白——从直到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脖子,以及那副稚气初脱却冰冷摄人的美貌,在夜色中夺目到有些刺眼。
“有话好好说!他们俩可是先打过来我才还手的!”
吴玄意尽可能摆出一个看上去很唬人的架势,对前来的美女发出警告。他可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个黑衣女郎下车是来色诱他的。毕竟,这美女长靴的足尖与手套的拳背上,都镶嵌着坚固而棱角分明的金属部件,那些明显是用来格斗的凶器。
更明显的,一直铺天盖地的鵩鸟们自动退开,在女子与吴玄意之间让出了一块空地。简直就像是铺好场子等他们打架似的。
吴玄意既没有被美女殴打的性趣,也不想痛打美女,更不想让这些怪鸟看自己的热闹。所以他还是坚持努力谈判:“你们还是放弃吧。这流浪汉现在醉到不省人事,你们绑了他至少需要十几个小时才能让他给你们打钱。而这段时间我早就报警了,他的账户会被冻结,你们一分钱也取不出。白费功夫,何必呢?不如就此散了,你没看见我,我没看见你,犯罪率降低,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你准备丢下他报警?”女子问道。
“是啊。我和他又不熟,没必要跟你们死扛到底吧?但是作为一个守法公民,我有义……”
踏!
犹如黑豹的猛扑。黑衣女郎猛然伏地身子,随后全身肌肉发劲、舒展,如同整个身体被拉长了一样,忽然间便到了吴玄意面前,套着格斗手套的拳如子弹般击出。
太快了,这起步的速度比最优秀的跑车还快!吴玄意能做的仅有凭着本能歪头,躲过瞄准自己面门的一击。飒地一声,女子的拳头擦着他的耳朵打空,但紧接着,拳便变为爪,顺势下压,抓住了吴玄意的肩膀。
吴玄意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向前一扯,而女子的膝盖则迎着他的肚子猛撞而来。
“哼!”
速度快到根本没时间用手去挡。吴玄意立刻绷紧腹肌,硬挺了上去。
一声闷响,双方都被震飞了数步。吴玄意肚子一阵疼痛,还好,只是肌肉疼。机甲之躯虽然不能完全浮现,但还是在冲击力前护住了内脏。
“你是什么人?”
黑衣美女拍了拍膝盖。很明显,她也感到一丝惊讶——刚刚自己撞到似乎的不是人类,更像是一块包披着人皮的铁板。
“我不介意自报家门。不过问人名字前首先应该先自我介绍吧?”吴玄意强忍着揉揉肚子的冲动,挺直腰杆。
“不介意自报家门,还不知道我们是谁。你……莫非只是个见义勇为的路人?”美女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嘿嘿,看人真准。”吴玄意见气氛有所缓和,便以憨笑应对,“怎么样,能不能听一句劝放弃?”
“呼……”女子想要装作无奈叹气,却还是忍不住漏出了笑声,“服了。你还以为我们是绑匪呢?绑这个流浪汉要钱?亏你想得出!”
“啊……不是吗?毕竟这人刚中彩票……”
“中了彩票的流浪汉也只是个流浪汉罢了。只有小流氓会想要勒索他,但你看我们像是小流氓吗?”
“不,不像。挺……专业的。”
说到这里,吴玄意心下有了判断——对方并非图财的劫匪,前来要王哥上车必定有特殊目的。而一个流浪汉能有什么用处?自然是和趴在他身上的那些小金球与这铺垫盖地的鵩鸟脱不了干系。
所以,莫非对面和自己一样,正是某个货真价实秘密结社?
似乎回应吴玄意的期待一样,美女拿出自己的手机操纵了几下。
“这事儿的详情都在这上面,看看吧。”
说着,她将手机抛给吴玄意。吴玄意见状,连忙伸手去接。
飒——
毫无前兆的,黑衣女子的身影再次冲了过来。手机还在半空中下坠时,便她贴近了吴玄意因为抬手接物而空门大开的身体。
啪!
一声电光炸响。随着电流击穿空气的味道弥散开来,吴玄意全身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还要躺倒什么时候?把他们都绑好,带上车!”
女子整理了一下藏在手套掌心的高压电击器,不耐烦地对两个刚刚恢复意识的手下命令到。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笑意——那是当然的,她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和解的意思。
抽筋儿,是指肌肉因为神经信号错乱而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紧绷的现象,可以给人带来意料之外的巨大痛苦。而高压电击流过肌肉时,正是会触发这种剧烈痉挛。也就是说,吴玄意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全身抽筋儿。
意识虽然清醒,但是根本就动不了。他的全身梆硬得像是石头一样,却满溢着只有肉体才能感受到的剧痛。不知道熬了多久,肌肉终于逐渐松弛下来,但是又已经瘫软如泥——而且还是剧痛。
他可以感觉到,只要自己稍微动一下,错乱的肌肉神经就会立刻再次短路,继续刚刚的抽筋儿地狱。
而且,那个女人还警惕的坐在他身边。一旦异动必然招致再一发电击。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呐——唔咦咦咦咦——!”
原来就算不动,只是问个问题也会也会挨电。
车子极速前进,很快便来到了城郊。在一处废弃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那座房子由红砖砌成,一扇扇巨大的窗户都已经没了玻璃,只剩下黑洞洞的窗洞。看起来这是一座上个时代的厂房,如今已被废弃许久。
另一批黑衣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待到汽车停下,他们立刻上前打开车门,将已经呼呼入睡的王哥拉了下来。
“再一个!……对,对……全都要——!”
王哥似乎正在梦里进行着大采购,看来离清醒还挺远的。
“若怜姐,这个人是谁?”
一个黑衣人拉起还在全身僵硬的吴玄意,对那黑衣女子问道。
“管闲事的愣子一个,但有点本事。一起当祭品。”
丢下这句话,名叫若怜的女子便下了车,快步走入废屋之内。
祭品!
吴玄意看着已经落满了屋顶的鵩鸟,终于猜测出了这凶恶预兆的含义。接着他就被两个黑衣人架起,拖入了这废弃厂房之中。
厂房里自然没有灯,但几百支蜡烛的火光隐约照亮了厂房的一侧。
吴玄意看到,在那烛光之中有一座由土堆成的祭坛。祭坛四周放着几个关满了公鸡的笼子。而祭坛中央,有一个躺在椅子上的男人。
那男人已经十分苍老……又或者是因为重病而显得衰老?吴玄意看到他吸着氧气,打着吊瓶,还被几根皮带固定在椅子上,才能保证自己不滑到地面。
“父亲,祭品已经来了。马上就好。”
若怜上前,对着那老病之人轻声说道。这一次她的神情无比柔和、关切,甚至有些谄媚。
只见男人干枯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若怜便起身扭头看向了王哥和吴玄意。
“把他们拉上祭坛!”
她的神情与声音又恢复成为了那冰冷摄人的状态。
“你们干嘛呢!我可是百万富翁!保镖,给我打死他们!”
王哥似乎清醒了一点,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已经被五花大绑,任人宰割。吴玄意的状态则更差,他的肌肉仍然瘫软如泥、剧痛难忍,同时他被捆得比王哥还要紧——除了尼龙绳之外,还有被拷上了一副铁手铐。
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打开鸡笼,将一直咯咯尖叫的白羽公鸡交给若怜。后者一把抓住鸡的脖子,嘎吱一下,徒手将鸡头硬扯了下来。
一股鲜血从这生物的脖子里喷出,洒在若怜洁白的脸庞上。她随即把死鸡丢下祭坛,将血在脸上涂抹均匀。
此时,第二只公鸡又已被奉上。
这次若怜没有再硬扯断鸡头,而是拿起一把小刀割开了鸡的喉咙,再将鸡血浇在祭坛上,画出一道道线条。逐渐,一个血画成的螺旋形符文形成了。
而在此过程中,若怜开始唱歌——如果压低声音、拉长字符的念诵奇怪诗句算是唱歌的话。吴玄意认为她如果认真唱歌应该挺悦耳的。但她现在满脸鲜血,长嚎咒语的姿态,只能让人感到恐怖与丑恶。
“耕耘辛苦汗滴土,早起不敢误天时;稻子遍地似黄金,收获白米供谁吃——?”
若怜低吟四句,最后声调突兀的扬起,发出尖叫般的疑问。
“农夫吃!农夫吃!”
四周的黑衣人立刻齐声回应,声音低沉如在土中。
“吃完身强体又壮,挥锄力千钧!”若怜高声喊道。随即再接过一只鸡,割开喉咙,释放血液,“原野茫茫逐水草,驱狼补牢不肯迟;牛羊成群似白云,收获肉奶供谁吃——?”
“牧人吃!牧人吃!”
“吃完聪耳又明目,奔跑赛雄鹰!”
第三只鸡鲜血四溅。
“奔波劳碌应声忙,锱铢必较柴米值;儿女成才得美差,赚来薪水供谁吃——?”
“父母吃!父母吃!”
“吃完寿比南山树,子孙满堂荫!”
一声高过一声,一句高过一句。若怜与黑衣人们的问答变得震耳欲聋,巨大的声音在四周的高墙之间来回弹射传递,将地面的浮土碎石震荡得跳跃不已。
四周的鵩鸟们也叫了起来。那似乎来自坟墓之中的嘶叫与这诡异的歌谣混同一体,形成一片让人从内脏到灵魂都饱受折磨的嘈杂。
第四只鸡也为这份嘈杂贡献出了自己的临终惨叫。若怜疯狂的嘶吼也到达了极限:
“一片慈心兴福利,广撒家财助寒士;一朝乞丐得千金,鸿运福气谁人吃——!”
“总裁吃!总裁吃!”
在打到极限嘈杂之中,烛拉住的火焰也似乎高升了起来——不,烛火的确是抬高了,高到完全不合常理,犹如一根根直立而起的蛇一般,挺起十几米的高度,直达屋顶。
吴玄意本以为这景象也和鵩鸟一样只有自己能看到。但若怜与黑衣人们的眼神却分明看向了那高涨的火焰。
这似乎正是一个信号,最后一步的信号。
“吃完福如东海水,凡体化仙灵!”
早已被血染红的刀子,朝着王哥的脖子猛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