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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创世神殿,环形厅。
里外两层圆桌,一高一低。
外层高台空无一人,七个组长按照序号依次坐在内层圆桌边缘,同桌的还有两名神职人员。
一位司净,一位司礼,都是五六十的老人,身穿统一的浅蓝色长袍。
相比之普通侍者衣服上复杂多样的花纹,他们的纹样简单了许多,总共只有十个象征圣子的符号。
此次会议,要处理的自然是柳宵相关的事情。
所有相关材料,档案、报告全部摆在了圆桌上,以及柳宵的那幅画。
所有人交叉传阅交流后,争议依旧存在。
左侧司净直入主题:“柳宵身份不明,‘白衣刺杀’之事不能妥善解决,绝不可招揽,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次吸引未知超凡者,引起事端。”
右侧司礼则反驳道:“圣子降下神性,说明他得到了神明的认可,而且吸引未知超凡者并非是他本意。”
司净道:“这份报告是第七组一个名叫苏顾的组员所写,柳宵记得自己名字的来历,但又声称自己失忆,是否前后不一?”
司礼道:“司净大人可记得我们都是如何觉醒的能力?有神明与神性在,至今数十年依旧无法破解人的思想和精神世界,他潜意识里记得自己名字,依我看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司礼大人听说过这句歌词吗?”
“我国地大物博,民间小调何其多,而且这句词颇有意境,像是我国部分地区的风格。”
“司礼大人这些话,都是猜测吧?”
“是。”
司净不再说话。
司礼道:“圣子两次降下神性,将他收下,此事合礼。”
司净反驳:“但不合情。”
两位司职你来我往,一人一句,看起来和颜悦色,但是一步不让。
完全符合两人的职位,一位求净,一位求礼。
又是一番争论,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司礼环顾七位组长,问道:“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可有什么想法?”
刚才传阅资料的时候互相之间也都交流过意见,此刻到了最终决定的时候。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终都将目光停留在了焦宁身上。
焦宁本不想先表态,但柳宵是自己招进来的,所有人又都看向自己,只能说道:
“柳宵年22,为人儒雅温和,做事深思熟虑,今天上午我给了他半天的自由时间,并请晓慕派人暗中观察,他乘电车将锦罗市中心以及周围全部逛了一圈,行为举止间完全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我愿意相信他。”
晓慕点头:“派去的是一位擅长追踪的老组员,分析结果值得相信。”
司礼点点头,有两位支持自己。
司净则环顾一圈,最终看向了九命君:“九命君组长,你的医疗报告我也看过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昨晚九命君从头到尾没有碰柳宵一下,但是最后却上交了详细的报告。
“柳宵身上没有检查到任何伤痕,他的精神也正常且没有留下抹除记忆的破损。所以依我看,他没有失忆。”
司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并没有因为擦除记忆而导致失忆?你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吗?”
“当然可以,所有诊断都都已上交,报告上都有体现。”
司净点头,桌上所有资料都已经仔细看过,不需要再看,此刻问不过是各自寻找支持。
又将目光转向晓慕,在场者除了司礼,只有她还在帮焦宁说话。
“晓慕组长,在精神方面你应该更有发言权,依你所见,柳宵状态如何?”
晓慕看了一眼对面的焦宁,只见他一动不动稳如磐石。
“柳宵记忆中只有最近三天的画面,利用非渊组长的刑狱世界,其他组长也都有见到。”
“假如柳宵并未失忆,那他可有办法做到这一切?”
司净并不打算放过她。
晓慕叹了口气,没有丝毫隐瞒:
“除非他没有陷入幻境,也就是说他保持了清醒,并有意控制了自己的思想。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太高,他如果能使自己保持清醒,那他一开始就不会陷入幻境。他的精神就不会被控制,也将无法实体化,记忆也无法被我复制。”
“难道没有办法做到,既进入幻境,又保持清醒吗?”
“精神与潜意识往往是挂钩的,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办法做到。”
司净沉默,这个晓慕看样子不会支持自己了。
司礼抓住机会提问晓慕:“你对那个叫苏顾的报告怎么看?”
“小姑娘很有天赋,控制之后的问题从日常入手,但是抓住了重点。从柳宵提到自己名字的出处可以得出结论,他确实是被控制了,如果是一个保持清醒的人,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应该从头到尾装作自己失忆,一问三不知才对。”
“所以你的结论是……”司礼略微拉长了尾音。
“我觉得,柳宵确实被控制了,也确实进入了幻境,可能他确实有很多特殊,但是我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
司礼满意地点头。
司净却突然开口:“所有相信的言论都是推测,难道要让我相信推测吗?”
司礼也道:“他能够成功获取神性,说明所有怀疑也都是推测。”
司净道:“即使抛开失忆这件事,柳宵身上疑点依旧很多。比如白衣人是谁,他和柳宵是什么关系,他又为何要杀柳宵,还有他第一次获取到的神性究竟去了哪里?”
说着司净指了指桌上的那幅画,这确实是柳宵当晚画的那幅,毕竟晓慕通过记忆看到过。
画的是“残月书画”的一楼,其中陈设与现实无异,满墙的色彩颜料,画架,楼梯。
柳宵恍惚中,将店铺一楼画了出来。
司净继续道:“这幅画没有一丝神性存在,也没有任何神奇之处。两次他都获取了远超别人的神性,那么多的神性去了何处,让人不敢细想。”
司礼反驳道:“圣子们都能接受柳宵神性消失,进行了两次赐予。出现意外有人刺杀,这事又与柳宵有什么关系?受害者难道也有罪不成?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多加注意,保障百姓安全,防患于未然。”
司净在心中点了一下人数,决定结束这场辩论。
于是以手按桌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便投票吧。觉得柳宵形迹可疑,需要关押的站起身,认为应该放任不管的不需要动。”
“司净大人这话是不是有失公平?”司礼有些不开心。
司礼面色冰冷,没有回答。
正如司净所料,当先站起身的是第三组组长九命君,随后便是第四组组长,第五组组长,共四人。
在座的还有司礼、第一组晓慕、第二组非渊、第六组成寻、第七组焦宁,共五人。
司净目光投向成寻。
成寻双手撑桌刚要站起身,却见对面晓慕疯狂使眼色,并微微摇头,一时他有些犹豫。
柳宵是个难得的神佑者,获得了更多的神性,日后确实不可估量,但是万一他真的有问题,那也是个极难对付的敌人。
最终,成寻还是放弃了自己的爱才之心,叹口气准备起身。
司净也目露微笑。
一共九人,自己这边有五人,超过了半数。
结果成寻屁股还没离开椅子,第二组非渊站了起来。
“非渊你干嘛?!”
晓慕一直在关注成寻,此刻惊讶之下喊出了声。
非渊垮着脸,叹了口气。
“柳宵一眼看穿了我的‘生死边界’,说句不怕诸位笑话的话,我有些恐惧。”
“他哪里看穿了?他虽然选择了杂家,但是他确实是个猎人的料,感官灵敏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他有这个天赋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晓慕反驳道,希望非渊能够改变想法。
“没那么简单。”
非渊摇着头,没有多做解释,也没有改变决定。
成寻重新在椅子上坐好,此事自己的决定已经不重要了。
司净抓住机会开口:“五比四,会议结束,柳宵收押狱中,择日审问!”
“等等。”
司净看过去,见是焦宁。
“焦宁组长,有什么事吗?”
“我愿意为柳宵担保。”
“焦组长,柳宵身上神性的量何其多,说句不恭敬的话,比司殿阁下的神性还要多,万一出事就不会是小事,你怎么担保?”
“我会对他严加管理,日后若是真的犯了什么事,无论对他的处罚如何,我愿意与他同罪。”
司净整理长袍,缓缓坐下,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最终司净还是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再惩罚你又有何用?焦组长你我年纪都不小了,何必意气用事?”
“我若不意气用事,怎么会到了这个年纪还在第一线当个组长?”
焦宁沉稳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很是违和,但是周围其他人都一言不发,显然默认了。
司净看了眼司礼,只见司礼竟然也摇了摇头,显然此事不成。
正沉默间,扣门声响起。
笃笃笃。
门本就是开着的,是一个身穿靛青长袍的侍者走了进来。
侍者面如枯木,双目无神,木讷地对着两位司职行礼,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司礼、司净大人,猎家使者来过。”
“猎家?”
“使者?”
众人惊讶。
司净问:“那人呢?”
“他已经离开,留下一个礼物。”
“拿过来。”
一个半米长的木盒被放到了桌上。
打开后,一把短剑静静躺在其中,这短剑一端开双刃,另一端没有手柄但是有羽毛纹装饰,旁边还有一个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归鸿”。
司礼看完神色奇怪,一言不发。
司净皱了皱眉,问道:“来的人到底是谁?”
侍者回答:“他自称是猎家使者,但是也强调了一下自己姓猎,他临走还有话要求带到。”
“说。”
“他说:‘家主听说有猎人柳宵加入了杂家,虽然没有加入我猎家,但是家主有爱才之心,所以不仅不追究,还特地赐下超凡物品。此举你们侍神国要好好学学,不要一味古板固执。’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
司净一巴掌拍在桌上:“他是个什么人,有胆敢管我神殿的事!”
司礼道:“这猎家什么时候有了个家主,出手还如此阔绰,此事应该请示司殿阁下。”
“不过是个不知名之辈,何必打扰司殿阁下?”
笃笃笃
叩门声再起,又一名侍者前来。
“司礼、司净大人,司殿阁下有话传来。”
众人脸色微微变动,一齐站起身来。
“司殿阁下说:‘此次会议到此结束,柳宵一事不再追查,归鸿剑也按照猎家要求,赠与柳宵。’至此。”
“为什么?”
“司殿阁下料到司净大人有此问,所以特地提醒,中枢发出预言,柳宵并无危险。”
“中枢发出预言?”
“中枢为什么会特地为了柳宵发出预言?”
“自从上次预言,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吧?”
“凡有言必成真,中枢自然不会有错。”
……
“既然中枢有此预言,那我们自当遵循。”
司净将木盒盖好推到焦宁面前,然后将柳宵的那幅画也递了过去。
“焦组长,这些就交给你了。”
焦宁接过,起身告别。
其他人也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