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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样赶路不是办法。”随雨打马赶上萧千策的宝驹,他们已经将大军远远甩在后面将近五日的差距,而且一路上已经有马匹受不住而倒地猝死,再不适当的休息,别说马,连人恐怕都快散架了。
萧千策并未勒令停止马步,只是打马的频率稍有减缓,他知道胯下的‘白龙’已是体力和耐力超好的宝马,可仍然显露已到极限的状态,然而,“她需要我。”极其简单的一句,便是萧千策全部的坚定和毅力所在。
那一瞬间,随雨可以确定他所见的不是一个九五之尊手握生杀大权的严酷君王,而是一个孤单无助却又执着至深的普通男人。
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恋,到底是幸抑或是不幸?将军大人和皇上之间,羁绊已成束缚二人的枷锁,缠住了就再也脱不了身,而且越是挣扎越是牢固,是直到死亡都无法终止的禁锢。
“随雨,你别罗嗦,早点赶回去也好,你心里不也惦记着你家那口子。”随云紧跟着追了上来,用打趣的话语活跃气氛。
心思稍细的随雨横了一眼不长脑子的随云,那意思是‘那是你的想法,别拖他下水’,他虽然担心家里,却也放不下萧千策的安危,他们现在人力单薄且疲累,路上若遇伏击恐怕会难以应付。
随雨正担心间,呼啸的风中传来弓弦绷响之音,紧接着三支利箭几乎同时射到萧千策三人的面前,随雨和随云应声坠马落地,萧千策一指流光,击碎仅隔数尺之距的利箭,墨玉般的眸子扫向前方,一箭三发,力道、速度和准确度都十足完美,如此高强的射箭技艺,萧千策也能猜出来人是谁。
萧千策并不担心随雨和随云的情况,毕竟那两人是他的侍卫出生,若没点自保的功夫也不会在他身边待那么久。
“没事就快点给朕起来。”萧千策对着两个贴身属下喝道。
随雨和随云分别拔掉射在左肩头和左手臂上的弓箭,唤身后的士兵上前护驾。下一秒,漫天箭雨黑压压的如浪袭来,因为全部是骑兵,所以没有防御的盾牌,所有人只能以马作为掩护,动作慢的当场被射了个透。
第一波乱射之后,人员伤亡不到一成,然而马匹不能动弹的接近七成,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冲出重围已经希望不大。
萧千策纵观局势,他们所处的地方地势空旷且正好还在下风处,无遮无掩十足不利,然而左侧就是密林,直通往山林深处,萧千策毫不怀疑那里一定有埋伏,但与其束手就擒还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生机。
随着萧千策的指令,所有人没入丛林,谁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生还是死,然而他们只知道脚下的步伐不能停留,否则就再也无法再前进。
密林之中传出一番兵戎相见之声,杀到最后,众人竟四下分散,萧千策独自对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衣铜面人之时,眼里有着深深的鄙夷,然而兵不厌诈,那人倒还真将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他还有些佩服。
“朕和你也算是老对手,干嘛不露出真容,还是你根本就没脸,不敢见人,朕记得修公子也算是美男,不该如此才是。”萧千策话语依然平静,却透着些许讽刺。
“朕只是怕吓着你而已。”虽然隔着铜面具声音有些冰凉,但破口而出的那道温润的声线却和萧千策一般无二。
“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朕’。”萧千策修朗的眉轻攒,心下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看看朕有没有这个资格。”韩修揭下铜面具,随即展现出一张昆玉般的容貌,除了一双眼眸透着邪魅,其余部分均和萧千策如出一辙,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萧千策微讶,眉头皱的更深,韩修这般作为分明就是想取他而代之,然而,即便处于弱势,他仍是不改一张利嘴:“这容貌的确好,可是放在某人身上,可惜了,即便披着人皮,仍不能改变禽兽的本质。”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嘴很讨人厌。”韩修微怒。
萧千策想了想竟失笑出声,他的亲亲‘小红豆’在床上时就老说他的嘴皮子功夫好,可埋怨归埋怨,那家伙主动往上凑的时候不再少数,看来应该是不讨人嫌才对。
话不投机,两人当然付诸武力,韩修手一挥黑衣人蜂拥而上,虽然身手均不及萧千策,可前仆后继的车轮战,倒也消耗了萧千策不少体力。
一方打的激烈,一方竟还落井下石,韩修不急不缓道:“萧千策,你就安心上路得了,你那皇后朕自会好生替你照顾,不会让她在漫漫长夜空守寂寞……”
话音未落,一到光华闪过,韩修避之不及,流光在他左脸颊上擦出一道深痕,划破表面的人皮伤到皮肉,就如同刀割一般整齐,一时间血流如注。
“没用的,这样的人皮面具朕想换多少都有。”韩修仍然劝萧千策放弃抵抗。
事关他的宝贝,萧千策怎可能会放弃,舍弃了缠住他的黑衣人,直袭韩修,顾不得有多少锋利的短剑划破血肉,仍无法阻止他的攻势,虽然韩修着力防范,仍旧被萧千策一掌击中左肩,吐了一地鲜红。
萧千策还待补上一掌,不料韩修的援兵已到,数道箭羽阻了他的掌势,眼见寡不敌众,萧千策虚掩几招,且战且走逐渐向密林的深处隐去……
韩修伤的不轻,听人几番回报也没有找到萧千策不免有些急躁,心下一紧竟又是一口鲜血涌出,稍作平复后才下令一切照计划而行,但仍然派了不少人继续搜寻,暗侍的武器上都喂了毒,虽然并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时间稍长仍然能置人于死地,对萧千策的死活他并不担心,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心里才能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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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翰,尚京。
自从璎炎兀鎏现身之后就以两国相交友好出访为由光明正大的待在大金在尚京的使馆行宫之中,日日都准时到将军府报到,原因当然是铁心竹觉得宫里憋屈不愿回去,将军府好吃好喝,又有自家姐妹作陪,行为又能随心所欲,两个月来心情宽了不少,妊娠反应也明显有所改善,一切正走向正途。
铁心竹一直不明白韩墨为何要假传圣旨,等萧千策回宫不就全都会穿帮,那可是欺君之罪,会被灭族抄家,以韩墨小心谨慎的行事作风,若没十成的把握决不会轻举妄动,他到底有什么自信他一定能过这一关。
“喂,干嘛又走神。”璎炎兀鎏轻拍铁心竹的肩,话语有些恼,这家伙,和人说话也能走神,想想也知道她又在想某人,心里自是上火,然而他也无可奈何,谁叫他明知是一段没有回报的爱,却仍旧去飞蛾扑火。
“呀,对不起。”铁心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她不是故意走神的。
“不用跟我道歉,别有了肚子里的种就忘了这一对娃,他们可也是你生的,负点责任好不好,就算对孩子他爹不上眼,可你真忍心不理这么一双可爱的儿女。”璎炎兀鎏一手拎一个娃在铁心竹眼前晃。
一大两小三个人竟然都是同一副表情,那忽闪忽闪的黑亮眼眸,明显写着‘抱我,抱我’,铁心竹笑眯眯的一手一个将初夏和夜荷抱入怀,眼看着某个不知羞耻的高大男人也要依入她怀里时,铁心竹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上去,甩下一个‘少来,我可是有夫之妇’的表情,绝了璎炎兀鎏的念头。
初夏和夜荷虽然依在娘亲怀里,可两个小家伙却眼神不善的瞪着对方,整一对冤家,这两人在铁心竹面前就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私底下不知干了多少架,具体谁输谁赢,看看初夏身上一排排整齐的小牙印便知分晓。
竹轩内铁心竹和璎炎兀鎏正逗弄着两个小家伙玩,龙笑儿就匆匆赶来报信,气都还没理顺就嚷着:“小表舅娘,小表舅班师回朝了,大军已到尚京西郊……”
咋听这消息,铁心竹有些愣,他班师回朝的事她并不知道,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
“我不知道。”话音因惊喜而有些慌乱。
“小表舅娘不知道也正常,朝中也没几人知道,我也是才知道,嗯……”话说一半龙笑儿却不敢再往下说,开始有些支吾。
“有话就说。”铁心竹有些不耐烦,哪有人这样调人胃口的。
“还有消息说,小表舅回京路上遇袭,好像伤的不轻……”龙笑儿话还没说完,铁心竹扶着个大肚子已经往外走。
一路上她都好心急,在车辇之上坐立不安。
“别着急,那家伙命也算硬,既然能活着回来,就死不了。”璎炎兀鎏在一旁宽慰她。
“嗯。”听他这么说,她也真松了半口气,有时想想,有璎炎兀鎏在身旁时她真少了很多忧虑,他总能让她宽心,只可惜她一直辜负他,她好惭愧……
那一幕,深深震撼了铁心竹,她赶到时正看见竹潇挺着浑圆的肚子搀扶着她一直朝思暮想的夫君,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她所牵挂的男人丝毫注意,那个男人的眼里只有夏竹潇,他的潇妃,一瞬间,铁心竹感觉这个她所熟悉的男人是那样陌生……
为什么?到底哪里出了错?
当满朝皇辇消失在铁心竹眼底时,她仿佛彻底失去了支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她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个幻觉,也许她睡一觉醒来,这只是个梦,对,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璎炎兀鎏接住铁心竹滑下的身躯,低咒一声:“该死。”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个男人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