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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
“你走开,你不要缠着娘子!”
“姐姐喜欢珍珠,珍珠不离开姐姐!”
“娘子才不喜欢你,娘子只喜欢之心!”
“之心说谎,姐姐喜欢珍珠,姐姐给珍珠吃汤圆!甜甜的汤圆!”
“……甜甜的汤圆之心也吃了!”
这……?罗缜啼笑皆非。
自那一碗汤圆过后,小公主竟似移情别恋,将粘缠的目标变成了她。连晚上进眠都要拗着与她同床,尽管在之心力阻下,多难如愿,但前日罗缜被缠得实在无法,便当了她一回抱枕,由此,珍珠彻底成了之心的仇人。
与公主的一夜共眠,将之心由一只温顺讨喜的大狗,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狼,每日介一见珍珠,别无二话,美眸狠狠盯着,“你讨厌!”
公主起先还是柔柔顺顺承受指叱,被之心指得急了,也会小小反嘴,于是,罗缜的耳根便少了清静。饶是罗缜在面对帐册时从来都是心静如水,也被这聒噪给扰出了波澜。
“相公,丝缂完了?”
“……没有!”
“那你还不去?”
“她缠着娘子,之心不去!”
“公主又不是男子,你计较什么?”
“不管不管,娘子只能喜欢之心!”
珍珠公主火上浇油,扑上将罗缜抱住:“姐姐,你疼珍珠,珍珠喜欢你!”
这小公主哦~~。罗缜方要宽言安慰,之心已忽然上前,以前所未有的力道一把扯开珍珠,“你滚开!”
“相公?”罗缜大惊。珍珠被呆子搡出,因为始料未及,在小公主纤薄的身量眼看要跌到门外青石路面时,她已不及救。“相公救她!”
之心亦意外,着忙呼唤无所不在的“朋友”:“风哥哥快救!”
“姐姐,老远就听着热闹,你和姐夫吵架了?”
珍珠并未跌上地面,不过并非因之心的施救,而是恰巧有人行到门前,扶住了公主小小躯体。
罗缜大喜:“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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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与玉无树,彻底断了。”
罗缜微愕。
罗绮俏丽的眉眼内伤楚深浓,远避千里,到最能倾诉心事的大姐面前,为得就是释放胸臆苦意,是以,她不必再行伪装无事。
“晋王的那个宠姬,前些日子病逝了。”
病逝?范颖的纸身?不奇怪,真身都险些丧命,纸身自然也该逝了……但这和绮儿与二皇子的情路中断有何关联?
“晋王宠姬病逝,晋王痛彻肺腑,几不欲生。而同时失魂落魄的,还有玉无树。”罗绮贝齿咬住下唇,欲使那痛来抵心际之痛。“那位宠姬活着时,玉无树已是极尽欣赏,死了,也赚尽了二皇子的伤心。看他如此,我便问他是不是爱上了那女子。他在那样当下,对我吐露了之前一再避而不谈的心底之声。他说,若在我之前遇上范颖,或者当真就会爱上,但心里先有了我,范颖便是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罗缜莞尔:男人们还真是贪心,要有挚心爱人,还有要红颜知己。
“是啊,红颜知己。”罗绮讥讽一笑,“我听了那话,掉头便走。他追来……”
……
“你在发什么脾气?”
发什么脾气?“我不应该有脾气么?”
“就因着我对范颖的挚友之情?”
“挚友之情?当真是好真挚的友情……”
“绮儿,如此尖刻的口吻不适合你!”
“怎么样才适合我,泱泱大度的怀柔之风?视而不见的包容之度?其实,你自晋王府首见范颖,便有爱意了罢?只是,你对我有诺在前,她又是你王叔的爱妾,你强给按奈了下来是不是?”
“绮儿,那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生命就那样没了,你便只记得这些拈风吃醋的事是不是?纵是对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死去了也不该无动于衷罢?”
……
罗缜叹一口气:“你先前在良宅内已见过范颖,知她本人在此,那一个只不过是个障眼术。但玉无树并不晓得,在一个人的生命逝去时,你的毫无怜念是因你晓得死的并不是一个生命。他的怒火,是因为他不晓得你的晓得。而你的怒意,并非源于他的不晓得。”呼~~,好绕嘴。但这一团纠缠,岂不是更绕?“你生气起怒,是因为……”
“他对范颖动了心。”
对,这才是问题关键,绮儿的脾性在她们姐妹三人中最是温柔,但也是最执拗的,对某些事的坚持,说是极端亦不为过。“你和他,已说好了要断?他也任你断了?”
“那次大吵过后,我们便再没有见面。”罗绮将头闷进姐姐怀里,呜咽道,“我来此,只是不想让爹和娘操心,只想好好哭过一场,便忘了这个人……”
罗缜拍拍小丫头的肩头,“哭罢,哭过了,再想下一步的去路。”
不管是人是妖,都要面对情的煎熬么?凡尘的人需担心色衰宠驰,需担心更美的花儿分夺爱人的眼与心,而范颖的母亲,有着永远不会退色的青春美丽,仍然难逃伤心。她呢?与相公相爱笃深,却波坎不断……
“姐姐,你在哪里?你出来陪珍珠,姐姐!姐姐!”
透过绮窗,望见院内那个蹿跳的娇小影子,罗绮一怔:“她是谁?”
罗缜苦笑:“那是我需要度过的又一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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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少夫人!”
罗缜向老天送去一个喟叹,再嫣然回首:“何事吩咐?”
来者,珍珠公主的随行嬷嬷,凌然逼上:“良少夫人,你对公主所施的心机,本嬷嬷已尽禀给了国后!”
……那又如何?罗缜秀眉微挑。
随行嬷嬷皱纹纵横的老脸甚是得意:“良之心是公主指定的附马,你在公主身上下功夫,不外乎是想公主听了你话能改了主意,你以为你这些花样能骗得过谁?连本嬷嬷都瞒不过,莫说国后。国后已对老奴放下话来,你若再敢蛊惑公主,就立马下旨为公主与附马完婚!”
这还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罗缜颔首肃颜道:“好,我这就去求见国后,将嬷嬷的话禀给国后,国后真若想早日为公主晚婚,良家也好早作准备。”
“你……”随行嬷嬷一怔。
“而我唯一的条件,便是要你这位公主的随行嬷嬷离开良家,你说,国后会不会应我呢?”
“……你妄想!”随行嬷嬷色厉内已茬,“老奴是国后娘娘派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的,国后岂会遂了你这个商人女子的心意,你……”
“放肆!”罗缜秀颜一沉,“国后对我礼贤有加,公主尚称我一声‘姐姐’,你这个奴才竟敢对本夫人轻慢如此,是想如何?保护公主的有九王爷派来的高手侍卫,何时轮得到你?信不信本夫人这就将你驱出良府?”
随行嬷嬷面皮抽搐,虽张开了嘴,却叱不出声。这女子眉目冷峻,她毫不怀疑她非虚张声势。
罗缜懒再与她浪费心思,踅步撇首,一迳离开。先受国后施压,虽给自己化解,仍不免存了一分气在心底。后又为范颖母亲怜悯同情怅然若失,及至适才又对绮儿的情伤心疼心焦,种种交织,不免将郁气向这个正找上来的嬷嬷撒了。
但罗缜忽略了一事。
那嬷嬷是自世间最黑暗的境地滚爬出来的,受了她原以为可以轻易压制的商女反击,心头积怨可想而知。不知一个奴才,会怎样予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