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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未至,大灾将发,浑然未知的人尚能安稳度日,如昔过活,但已经知悉了的人呢?是幸还是不幸?
谁也不知道瘟役将要肆虐的程度,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它受难,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力对行经身边的每一人给予救助……此时,许多事需要做,许多事不能做,罗缜平生首次,体验到了何谓焦虑,何谓束手无策。
“范颖,你到良家的百草园里,按单子上所标注的,找齐这些药草带来。”范颖是之行外唯一告知了瘟疫端细的另一人。对父母姐妹缄口,并非是她连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寄予信任,而是这种超乎寻常的异事,原本就非常人所能接受。如果之心不是自己心爱的相公,她也无法确定自己当初是否能恁快习以为常。
“恩公娘子,疫前赠药的举措并不是很妥。无病无恙的路人会不会取用尚在他说,一旦瘟疫来临了,还是会将罗家牵扯出来啊,罗家怎会未卜先知?必然引来旁人揣测。”
“唉~~,我何尝没有想到?如果有更妥当的法子,自然不会用它……其实,如果有一个人的话足够引起当朝国君的重视,下令迁民避疫,全城戒防,是最有效的法子,毕竟有谁的号令能比国君的旨意更好使呢?”
“何人的话能有足够的分量引得国君重视?”
罗缜颦眉苦思:“当今国君最宠玉韶公主,对她有求必应,但韶公主目前远在杭夏,鞭长莫及,何况纵算有她在此,我们又如何对她言明这事的个中因由?相公的天赋又如何告她?须知迁民之事,非同小可,高沿城乃一国之都,风吹草动就会引来举国震惶,若言者不足取信,必然获罪,就算公主信了我,国君却未必信我……咦,除非……”
本来是苦思无良计,不想陡尔之间,竟触动灵机:人上有人,但人上人之上,尚有神。世人皆信畏鬼神,纵算是最高位者,亦信奉佛法神禅……
“除非怎样?”
“除非国君得到神的指示,再有人从旁进言,两厢用力,或可凑效。”
好法子,难怪臭小子总说恩人娘子上辈子是只狐狸。“范颖可化神仙面貌,进国君梦中示警。”
“当真可以?你可以做到?”罗缜激动不已,“范颖,还好有你!”
“但进言的这人,谁最适宜?”
“……玉无树?他是皇上的二子,他说的话,必定有一些分量……不,不行,如果用他,便需让他得知相公的秘密,不妥不妥。”玉无树对小妹有心不假,但他还是皇子,这中间利害……
范颖明眸黠波荡漾:“我倒想到了另一个人。”
“谁?”
“杭夏国六王爷杭念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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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缜与范颖的打算是:杭念雁身为他国王爷,以一国外使身份,前来知会玉夏国君,必定事半功倍。自然,这杭念雁不会招之则来且惟命是从,于是,是由范颖化身其人代为。至于事后两国交使中穿帮了此事,反正瘟疫已过,就让玉夏国君感念是天神显灵去罢。
谁知,老天偏不作美,范颖尚未化身那迂腐王爷,玉无树竟带着那人蹬上罗家门来了。
“大姐,杭夏六王爷出使玉夏,父皇命小弟陪同,听六王爷说他乃大姐的弟子,闻得大姐此时正在娘家,一定要让小弟带他前来拜见。六王爷?六王爷?”
杭念雁张头张脑,向罗缜身后瞅过几眼,一张书生气十足的脸上失望之色难掩,对玉无树的话也只有支吾以对。
罗缜秀眉淡挑,明知故问:“六王爷,您在找什么?”
“本王……本王才没有找什么!”杭念雁面色微僵,矢口否认,又佯作不经意问,“……那个丑女人不是随你到此来了么?怎不见她?”
“敢情王爷上门不是为了探望罗缜这个师傅?”
杭念雁欲盖弥彰:“本王才不是为了探她,本王只是随口一问!那丑女人在哪里?”
如果不是处在如此的关头,罗缜势必会好好逗他一逗。但眼下,毫无心思。他在这个节骨眼出使玉夏,无疑是给她们将要进行的计划忙上添了乱,因她不可能将相公的底细托付此人由本尊达成使命。可想而知,如果当真向此人阐了底,迂腐书生必定会面红耳赤,一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大嚷“怪力乱神荒唐至极”,随后,将不该说的事大曝天下,该说的事斥为无稽之谈……
“方才,晋王来找范颖,此时应该在后花园里罢。”
“本王说了不是来找那个丑女人……晋王是谁?”
玉无树一双眼睛何尝不在搜索自己挂心的人儿?“是无树的王叔,不如,无树带六王爷到后花园走走,为你和晋王引见一番?”
“……也好。”
那两人才走,之心、之行双双疾入。“娘子,你快带宝儿、那个爹和那个娘还有缎儿绮儿走啦~~”
之行点头附和:“将之愿也带上,事不宜迟,快些动身。纵然上次瘟疫因为大哥绕开了良家,谁也不知此次情形如何,小心为上。”
“嘘——”罗缜示意二人减声,“我已有了应对了法子,只是现在发生了一些小小变故,但不会影响大局。相公,你还是和之行到山上去搜罗一些救命药草罢,虽不一定对症,但总好过什么事也不做。其他的诸事交给我,爹和娘他们,我也会设法让他们离开。”
之心抱住妻子娇小身躯,颤声道:“娘子不要怕,之心会保护娘子和宝儿,之心不让瘟公公伤害娘子和宝儿。如果温公公拿烟吐娘子和宝儿,之心会让‘他’吐之心,不会让他伤害娘子和宝儿……”
罗缜偎他,“相公,我们有你的福祉庇佑,定然会安稳度过。”
“真的?”
“……真的。”她真的不能确定。之行说得有理,谁也不知此次的情形如何,上一回因相公避良家而行,此一回是否会因相公避绕罗家?宝儿、之行、之愿这些血亲,又是否能定然无事?
“恩公娘子!”范颖闪身而入,“您知道么,杭念雁来玉夏国了!他方才还和晋王起了冲突……”
“晋王呢?”
“被其侄带走了。”
罗缜颔首:“计划需要更改么?”
“不必,我已经把他定了身塞到床底,待我们事成后,再放他出来不迟。”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