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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良家最好说话的痴子,当真将良之知、良之愿关够了两月。
良家长孙满月那日,任是良家二夫人在满堂宾客前用尽法子,软硬兼施,之心说不放就是不放,还道若二婶再来胡闹,他便关够他们三个月才使之出来。良二夫人虽怒,却怒不敢发。
良家二老才想说话,儿媳抱出了孙子,看着那粉嘟嘟的孙儿,想着他才到世上时的险不成活,两人遂痛叱良善,对妻如此纵容,有失体面云云。
于是,懦弱成性的良善难得强硬一回,将妻子带下。
经此一来,万苑城人尽知,良家长子除了精缂以外,也有脾气,且脾气不小。
两月之后,良之知、良之愿进了良家大院的大厅,早已等候的良二夫人哭叫一声,一手抱住一个,问他们曾在哪里。而两人除了摇头就是摇头,不起一语。之后,大睡三日,醒来后,依然对那两月的遭历,只字不提。
他们能说看见会跳舞的花,睹见会打人的鸟么?他们能说他们身边有随时威胁要将他们啃下肚去、体型比他们脑袋还要大的蚂蚁么?他们更不能说常不常说要拿胡子将他们勒死做树食的大树藤罢?他们不傻,他们知道,他们若说了出来,举城的人都会将他们当成与之心一样的傻子,但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啊……难道之心当真是看见了这些,才会对别人说有松爷爷、花姐姐、雀哥哥?可是可是可是……
“之知,之愿,你们饿么?那个傻子可曾饿你们来着?你们说出来,娘给你们出气!还是想吃……”
“不饿不饿,不要再给我们吃了,我们不吃了!”
良少爷、良小姐听见那个“吃”字,面如土色,各自拽着肥了不少的身躯,哭着喊着,撒腿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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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将之知和之愿关在了哪里?”罗缜此时才问,是料到对她,相公必然有问必答,万一一个隔墙有耳,教养那一对恶毒姐弟的计划岂不废了?此时,人既然回来,问问无妨。
“就在咱们的园子里啊,那片林子里。”
“……但是,我们都看不到对不对?”
“风哥哥说好多人看不到,可是,为什么看不到?”
“……”罗缜不与呆子计较,拍手在他额上。
“呀,娘子,你打之心!”遂凑来,笑嘻嘻道,“娘子,你捏之心耳朵啦,你好久没有捏喔。”
“先告诉我,他们被关了恁久,为什么没有瘦弱,反倒胖了不少呢?”
“因为他们开始不肯吃饭,又哭又闹,风哥哥嫌吵,我好担心,就说他们不吃不行,怎么也要吃。如果是哭闹,找人哄哄就好,哄哄就不哭了喔。风哥哥就去了。然后他来告诉之心,他叫许多人去陪他们玩,而且请了风婆婆专门喂他们吃饭,他们不哭也不闹了,每天能吃四顿饭呢,而且风婆婆高兴了,还会多喂他们呶。”
“……”罗缜静静地抱起自家宝贝,在那双澄澈眸内绽出温柔笑靥,“宝儿,要听你爹爹的话哦。”可惜,这小人儿七八成像得是自己,若不然,便当真是小之心了……
“娘子,你还没有捏之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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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绣妨开招在即,纨素为总管事,负责招收培训女工。
先前万苑城达官显贵向之心所订缂品,仅是小图小样,色泽最多用到十余之上,都为一人可完成之作。既然要公开对外经营,花样势必趋繁,幅面势必趋广,心灵手巧且有几分画艺的女工,便必不可少了。
因着良家大少的名声在外,罗家绣艺的不同凡响,仅仅二十几人的名额,慕名而来者却有几百余人。纨素为优中取优,精挑细选,每日忙到昏头黑脑。这一日忙过,为快些回府歇憩,抄了近路,而马车才进良家后门的胡同,她便听见外面嚷声正大,且其中一个,是最惹她讨厌的那嗓——
“你放开我啦,这样很难看耶……”
“臭小子,敢和你大姐我大呼小叫,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是不是?”
“啊呀呀,你有事说事,放开我啦!”
“偏不放,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我发火了哦!”
“哦唷,我好怕,我倒看看,你这只三百年的小狐狸发火是什么样子……”
“呿,如果你不是偷吃了那个男人的长生不老丸,你也不过是一只几百年道行的小妖罢了……啊呀,你打得痛啦……”
“废话,不痛为甚打你?”
……
“喂,你这个女人,欺人太甚,这样揪着他做什么?”纨素跳下车来,扠腰大叫。黑野人真是可怜呐,被人扯着耳朵揪着颈,那姿势,哪有半点平日与自己对上的嚣张模样?
“啧啧,笨蛋,没想到你在这里混得还不错,有人替你出头喔。”背对着纨素的长发及腰、纤腰一握的绛色衫子背影,抬了笋指,又在被自己压制人物的额上点了几点,戳了几戳,娇媚嗓内,全是慵懒笑意。
“既然有人来了,你还不放开我?”
“不放不放就不放,我很想看看,你的朋友能为你仗义到什么程度?”
“你可恶……”
“你再说一遍。”
“……偏不说!”
这只黑野人好不济事呶,竟被欺压得如此无奈,以往对她的那粗野劲哪里去了?纨素看得不忍,“喂,你这女人再不放手,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听听,你的朋友要对我不客气了,看来,她对你是蛮担心的嘛,是不是?”
“你少废话……哦,你别乱说,你放开我,真的很难看……”
“小子,知道难看,就别在离家的时候把我炼出的丹偷吃了,我今天非要拔光了你全身的毛做一件狐毛围巾不可!”
“哼,小心你自己罢,据我所知,人类对雪狐的毛比较热衷,你以为你千年的道行就不怕被扒皮了是不是……啊呀,痛啊,纨纨快救我!”
听这两人说话冷讥热讽,颠三倒四,纨素似乎就等这一声,摆掌抬足就像女子肩头腰际袭来。
“哇,功夫不错,小小年纪,有这等的修为,想必出身武学世家。”女子话说着,在纨素手、脚皆要到了时,人已飘出丈外,自然,手底下没忘带着那个倒霉的范程。“姑娘,你这样的身手,并不多见,请问你出身何门何派?”
女子回过身时,纨素先是一惊,后起无名怒火。
惊,是惊艳之惊,惊美之惊。她不是没有见过美人,罗家三位小姐皆属上色,更有姑爷那种不管男女皆属绝品的“祸水”级别的姿容,但她还是为眼前这女子的美貌所惊慑。如雪白衣、如乌秀发下所衬的,是无与伦与的绝美容貌,如斯美人,那个自诩天香国色的姚依依来了,怕也只成了一只脱毛山鸡……
怒,怒得是,范程这只不要脸的色鬼,平日对她黑脸白牙,须臾不让,在这个大美人的手底下,却是乖如驯免,只敢虚张声势半点不见抗势,真是**熏心、见色忘义、**不可救药!……气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