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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完了,已是夜半时分,良德命人为各位管事备了夜宵,用完方散去。
夫妻回到院里,纨素与范程皆未睡,但等待主子的两人,气氛却并不比方才议事厅内融洽,正在院内各踞一方,横眉立目,抱肩冷对。
“小姐……”
“恩人……”
迎上时,还没忘给彼此一个狠狠的厉瞪,再各自迎上要迎的人。
罗缜知道自己相公尚有心结待解,急着回房安慰自己的大孩子,无暇理会这两个半大孩子的脾气,“你们都去睡罢,自然,如果睡不着,可尽情在此大战三百回合。”推门,阖扃,将两人阻住。
“哼!”门外两人,对彼此施以不屑重嗤。
门内,之心一进了房,便跑进内室,以背对外,和衣倒上床去。
“相公?”
“之心在生气。”
就知道你是在生气。罗缜以手抚他缎似长发,“可不可以告诉珍儿,之心为什么要生气?”
“珍儿为什么不让之心陪珍儿一起受罚?”
“相公,你想饿死珍儿么?”
“呃?”之心蓦然坐起,“珍儿饿了喔,之心到厨间给珍儿拿……”
痴相公呵……罗缜将小嘴触上了相公薄唇。
“……珍儿,你耍赖。”之心颜逞薄红,“之心还在生气,你亲之心,你耍赖!”
“相公,你可知道,例钱是什么?”
“是什么?”
“是我们要花的银子。珍儿的例钱被罚了,就是说珍儿没有银子花了,若相公再被罚了,我们每日要用什么呢?没有银子用,不是要饿死珍儿么?”
之心墨眸睁大,“没有银子,就会饿死喔?”
“当然,相公爱吃的包子和素肉粥,没有银子,都买不来。”
“可是,厨间有吃喔。”
“厨间的东西如果没有银子,依然买不来呢。”
“喔……那之心不要饿死珍儿,之心向爹去要钱!”
“爹一年到头常在外奔波,就是为了给这一大家人挣银子,娘每日对着帐册,也是为了挣银子,他们都好辛苦,我们怎好意思动辄向他们开口呢?”
“那珍儿对着帐册,也是为了挣银子是不是?”
“对啊。”
“之心没有用,之心没有挣银子,之心好笨……”
“好啦好啦。”抱着这颗垮垂下的美脸,“相公不是在和珍儿学着如何整理帐册么?相公也在挣银两呢。”
“之心也在挣?之心饿不死珍儿是不是?”
“是。”这张俊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喜欢,忍不住,又在他唇上一啾,“不生气了是不是?”
“珍儿~~”不气了的某人,将妻子搂抱在怀内,亲个过瘾。但是,不得不说,如斯曾引来他灵魂震颤的亲近,随着珍儿在自己心目中的份量愈来愈重,已远远不够。他的手,笨拙探索着妻子与自己迥然不同的柔软娇躯,心中有一份渴望愈来愈浓,是一份仿佛只有将妻子揉进体内才能满足的渴望,可是,要如何……如何能达成?
“相公……你……”对了,前几日因着那些事,忘了问他,他从哪里学来这些?“相公……”
“呜呜……狼哥哥把狼姐姐衣服撕掉……但珍儿的衣服好好看,之心不舍得撕……”
罗缜又羞又气,“先告诉我,你的狼哥哥和狼姐姐是谁?他们怎么会表演……”活春宫给你看?教坏小孩子好不好?还有还有,怎会有这等惊世骇俗的人种?今后,让自己的相公远离才好……
“狼哥哥就是狼哥哥,狼姐姐就是狼姐姐……呜呜,珍儿,之心要啦……”
天呐……罗缜被这个呆子给气死!那手,明明是邪恶又霸道,却一副纯真表情,那憋着的唇,像是她私藏了糖不给……“相公,你当真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洞房,只有相公和娘子才能做的洞房……”
那个答案,虽不去亦不远矣,别人是如何,她不管,但她的相公……“只有珍儿和之心才能做,明白么……”这呆子对很多事都是白纸,若是食髓知味,随便拉了个人来试,她岂不要呕死?
“之心只要珍儿……珍儿给之心……”
天,这明明是孩童般纯语,怎经了情欲的熏染,就这么羞人?
与娘子的衣衫困战许久的之心,终于找着一个绳结,顺着一扯,外襟竟然敞开,得意的咧笑,以此类推,又解了中衣……当妻子雪琢玉雕似的胴体显现眼前时,之心纯净眸内,情欲骤添,“珍儿……珍儿……给之心啦……”
这个笨蛋!说着这样委屈,好像她成心藏私似的?“你的衣服还没有脱啦……”羞死人了!
“喔,喔,之心也要脱……”
罗缜美眸紧阖,听得耳边脱衣声窸窸窣窣,听着自己痴相公添了男人气息的粗喘,娇靥烧灼如霞……
“珍儿,之心……”
当一副精溜的躯干俯上时,罗缜更觉全身像是着了火般,怕是当即融化去。
“珍儿,之心脱了啦……”
哦?他……
“珍儿给之心啦……”
这个笨蛋,不是已经有人当身示范了么?“……你的狼哥哥狼姐姐没有教你……”
“喔,之心先摸娘子,再吃娘子……”
轰——!这下,不是着了火,是添了炸药,全身肌肤从每线毛孔里冒出的,都是炸散的羞意罢?这个笨蛋!“不需说!”
“……喔……珍儿好香……”
“不需说!”这笨蛋自然不知,这平日的寻常情话,此时听来会是怎样的羞人!
“……珍儿,你看看之心啦……之心想看珍儿的眼睛……之心想看啦……”
那殷殷低求,罗缜拒绝不得,慢启美眸,迎进瞳底的,是自家相公被情欲染就的俊美颜容,那双黑玉薄光似的大眼,此刻,灼着的,是两汪热烈岩浆。
“相公~~”
“娘子~~”
“之心~~”
“珍儿~~”
这是她的夫,她的相公,她的洞房,她的销魂时刻,她不需羞惭,不必遮掩,这是上苍赐予他们可理所应当拥有的欢乐恩典……
她勾了他修长的颈,相濡以沫;抚上他洁美的胸,给他诱惑,引着这个对房事半生不熟的相公,熟悉彼此,接纳彼此。在痴相公的抚触中,低低娇吟;在他最终的索求中,为着这人世间最极限的亲密浅浅哭泣……
窗外,月过中天,静照院内百花。绰约云端,仿似有位主管人间姻缘的神仙,正为又有一对鸳鸯的好事成就,拈须笑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