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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马车放慢了速度,摇晃两下就停了下来。
“爷!”青龙探头进来,“前面就是柏壁镇了,要进镇吗?”
“兰兄!”
青龙掀开帘子,我弯身探头出去。见普六茹那罗延正骑马立在马车前,微笑着望着我。
“在下就此别过了!有缘再相见!”普六茹那罗延抱住双拳说道。
“普六茹公子不去东雍了吗?”我笑了笑,问道。
“嗯!临时有点儿事,先不去了!”普六茹那罗延面似有些遗憾。
“既是如此,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我笑道。
“后会有期!”普六茹那罗延再次双手抱拳说道,拉了拉缰绳调头朝另一方向离去。
跟着,身后的几十人马也跟着普六茹那罗延离去。
“那个路口是去晋州的!”白虎朝他们远去的路口望了一眼,说道。
“找条捷径,回晋阳!”将头缩回车里,沉声道。
“白虎!”沉思一会儿,唤道。
“是!爷!”
“你快马赶回定州,传我的话给恒迦,就说‘日夜兼驰,带兵赶回晋阳’!”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想尽快会师晋州!而且,昨夜就先前而去的人马到底有多少?应该快到晋州了吧!
“属下领命!驾!”话落,白虎驰马而去。
“驾!”
马车调了个头,跑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普六茹那罗延与杨坚应该是同一个人。那么为何不见达奚武的出现呢?难道昨夜他与大部队连夜先行离开了吗?可是根据雪地的痕迹来看,并不像是三万人碾压离开后的行迹呀!难道达奚武与杨坚并未一起而是又兵分两路吗?那么带着大部分人马的达奚武究竟是走的哪一条路呢?又是何时前往晋州的?难道说达奚武已经到了晋州?或者说是到了晋阳?难道,我哪里想错了吗?
“青龙!加快速度!”掀起帘子,大声说道。
“是!爷!驾!”青龙边说着,重重甩开缰绳,马车在羊肠小道上飞奔起来。
晋阳
晋阳宫始建于当时还是北魏权臣的高欢。当时身为大丞相的高欢在太原建造了大丞相府,并营造了规模宏大的晋阳宫,太原因此被称为‘别都’。后来高洋取代北魏建立了齐,虽定都邺城,但是对作为齐创业基地的太原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建。在高洋在位期间,大动工土建起大明宫、兴修十二院,其辉煌壮丽程度远远超过首都邮城。高洋还在太原西山凿佛龛、雕佛像、建佛寺,在晋水源头修鱼沼飞梁。太原面貌为之一新。后来,被称为‘别都’的太原就习惯被成为晋阳。齐历代皇帝几乎每年都来往于晋阳、邺城之间。
“爷!”朱雀一路小跑过来。
“怎样?”
“回爷!前方不远处就是军营驻扎地,离城墙不过几里的距离。因为有战事,周围的住户也都搬离了附近。现在城里城外也都禁止出入,城门紧闭!”朱雀目测了下山丘下驻扎地与晋阳城的距离。
“也就是说,要想进城就必须要穿过下面的营地喽!”皱了皱眉,瞥了眼山丘脚下的军营。从上面看下去,密密麻麻排列一起的营帐让人看得有些目眩。远远地就可以看出,布局、颜色不一的营帐并不是一国驻扎。
“是的!因为进城就只有那一个入口!”朱雀虎抬手远远指向那座这个时候看起来显得宏伟却也孤寂的晋阳城。
“你们以为,我们可以这样大摇大摆地穿过敌军阵营入城吗?”轻哼一声,有些不屑却又觉得可笑。
“爷?”
“……”
四人愕然而有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已近在眼前的晋阳城。
“即使如此!本王也非进不可!”冷冷地睇着那道唯一的入口。
我已经开始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看样子,晋阳城被围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是我哪里想错了吗?还是这次的状况发展得有些难以预料?城里的情况如何?不用想,应该早已是与外界断接了联系。那么,从我到了并州开始,说不定一些的信息都没有传入晋阳宫。难怪自从到了并州后,就觉得跟晋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了风声。
恒迦!斛律恒迦应该比我先回到了晋阳才是!那么,他是否已经进入了城?还是与我一样徘徊在城外呢?
真是个讽刺啊!明明进出自如,就如进入自家庭院的晋阳竟变得如此的难入登天,以至让我在城外足足徘徊了一天。
呃!女人!
“女人?”营中怎么会有女人?难道是……
“爷?”青龙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说‘女人’,随着我的视线朝山丘下面看去。
“咦!?真是女人!”青龙惊道。
“什么?怎么会有女人?”玄武也跟着惊道。
不怪他们会如此惊讶,一般来说,行军打仗是忌女人出入军营的,因为这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如果军营里出现女人,也只能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些被带往军营某一处的女人是军妓。征战的兵士们往往都是频临死亡边缘的,本身对死亡的恐惧和由然而来的压力都会让身处死亡边缘的战士们精神处于极度恐慌和不安中。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安抚不安的兵士。军中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举措,就是当军队出征时会带上军妓为了让这些兵士们得到身心的缓解。而这些军妓都是些朝廷重罪牵连下的官妇,当然也有风尘女子自愿充任的,不过也只是在官妓不足的情况下。
“呵!”抬头看了眼天色,唇角扯出一丝不经意的浅笑,轻声说道“天黑就进城!”只要遮掩过下面那些人的眼睛,只要能通过脚下的阵营,只要能到底城墙下,就能够如城!
夜色还未来临!金色的夕阳洒在深严的山脚下,自下而上的看过了,应该没有站在山丘上看到的亮吧?夜幕,就要降临了!
夜,漆黑的夜!当微弱到根本感觉到任何暖意的太阳落山后,依然是个寒冷得让人背如针刺的夜晚。偌大的空地上没有半点可遮风逼冷的显眼物,只有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才能掩藏住空地上的显物。而置身于黑夜中,似乎更能清楚地将灯火通明的营地看得更加的清楚。
“什么人?”一声吆喝,营门外的一名值夜兵卒眼尖地察觉黑夜中有条人影,警觉得举起长矛。
“出来!”另一值夜的兵卒也跟着警觉起来。
半响,摸摸索索地,一条修长的黑影走了出来,站在了明亮处。
“官、官爷!小的是、是送我们姑娘过来的!”灯火下,一个作小厮打扮,胡乱捆了把头发,皮肤黑得像灶房里的锅底似的的脸,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姑娘?哪呢?”两名值夜的兵卒握着长矛,脑袋左右张望。
“过…还不、不…快、快过来!”小厮结结巴巴,回头朝暗处招了招手。
“唔?”两名兵卒伸着脑袋盯着小厮招收的地儿,还不时的揉了揉眼睛。
磨磨蹭蹭地过了半响,从暗处走出一个高挑的人儿。一袭青色的长披风在寒风里随风摇曳,更显得了单薄。长长地头发顶端高高得挽了个发髻只单单地插了一只白色珠花,剩下的发丝顺在两旁。灯火中,低垂的眼眸看不到它的颜色。眼下虽然被丝巾遮住,但仍旧是双手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是哪儿的?”愣愣地盯了半天的值夜兵卒,只一人先回过神来。
“官爷!我、我们……”
“没问你!”其中一个兵卒狠狠地瞪了瞪抢着开口的小厮。
“是、是!只、只是我…我们姑……”
“姑、姑什么姑?说了没问你!你小子就喜欢抢着说是不?结巴成这样还抢!”一兵卒拿起不知什么时候不自觉放下的长矛戳了戳小厮。
“哟!兄弟!看这身材,还真是有点搔人呢!”另一人凑了过去,右手捏着下巴猥琐的笑着。
低垂着头的人儿身子颤了颤,微微侧了侧身子背着凑在身边用一双龌龊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官兵。
“哟!这娘们还害羞了呢?这是窑子里出来的吗?”围着猛瞧的兵卒吞了吞口水,“瞧这身段,不知道这丝巾下长得是啥样让人心痒痒的模样,嘿嘿!”
“你这家伙!忘了现在是在值夜吗?小心被大人知道活剥了你的这身臭皮囊!”虽说是一脸的鄙夷,但另一兵卒也忍不住梦吞了口水。
“做什么呢?”
“咦?啊!头儿!”
“头儿!”
两名兵卒同时转身占了回去。
“不好好值夜!瞎整啥?”一个士军装束的走了出来,狠狠瞪着值夜的两名兵卒,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夜晚出现在军营外的两名来人。
“哪里来的?可知这儿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这些小百姓随意凑上来的吗?”士军仍旧是一脸的怀疑。
“禀、禀官爷!我、我们是、是……”
“啧!是了半天,是什么?”士军不耐烦地扣了扣耳根。
“头儿!他是个结巴!”
“对!他是个结巴!”两人相继说道。
“去!老子不晓得!要你们这些球说!”士军狠狠地骂道。
“唔……”“呃……”两天被骂,果然就怪怪闭了嘴。
“问你呢?哪里来的?”士军对着抱着琵琶的人儿大声问道。
人儿紧了紧怀里的琵琶,依然低垂着头,没有作声。
“怎么?是聋的!”士军疑狐地盯着低垂着头的人儿。
“头儿!她兴许不会说话!”
“对!也许是个哑巴!”
两人又接口道。
“老子没问你们!”士军骂道,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又骂道:“他个球的,两个臭软球,没见过女人吗?啥样都没看见就一副猴急样!”
“可是来充军妓的?”士军问道。
“你瞧!还说咱猴急!自己不是开门见山吗?”“就是!”两名被骂的兵卒窸窸窣窣地小声抱怨着。
“是、是!”小厮急忙应声道。
“老子也没问你!”士军扭头就是对小厮一阵大吼。
“嘻嘻!小子儿!你要是长得细皮嫩肉、俊俏些儿,没准儿就轮着你回话了!”两名兵卒戏谑道。
“啊!?”小厮愣着个傻样,半天没缓过来。
“不会说话,总会点头吧!”士军很不耐烦地瞪着默不作声的人儿问道。
紧紧抱着琵琶的人儿身子颤了颤,过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真是的!给老子进来吧!”士军骂骂咧咧地转身说道:“进去后不要到处乱走,小心好自己的贱命!”
“走、走…吧!”终于缓过神来的小厮扯了扯磨蹭不动的人儿,拽着紧跟着前面的士军进了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