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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之下,舞动着德妃如影似幻的身姿,她的眼美的仿若不是这凡尘中的人,而更像是坠落于人世间的狐仙,那股妩媚与妖娆在每一个低眉抬眼间流出,不是刻意为之,倒更显风情。
她轻甩着云袖,那一团团的缠绕,那一回回的翻转,久了,人竟会有些眼花缭乱,却说不清是哪里迷乱了自己的眼,只觉得已毫不自控地沉迷于其中,这舞看似云淡风轻,却又似乎魅惑无比,明明是用眼在看,却觉得舞动的人慢慢地侵入进心里。
念香呆呆地看着,她的舞艺在方才自己拙劣的表演衬托下更显的卓越超群,她不敢看赵匡胤的表情,她怕她会看见他的眼神追随着别的女人,她怕这大庭广众下他们之间不经意的眉来眼去,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少的妒忌藏在心里,可她却明白,原来自己还没能适应这宫里的日子,她还不懂,他,终究是要与别人分享的。
垂下头,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自己,她欣慰地依从着他,本来按照规矩,自己现在还没有权利坐在君王侧,上有太后皇后,下有各宫妃嫔,更何况她今天还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祸,可是当她狼狈地跳完那段不伦不类的龟兹国舞蹈以后,她就再没有应付能力了,她知道大家都在嘲笑她,如果不是皇上在场,她想她们的笑声会肆意地发出来,她仓皇地退下,而他却已体贴地拉着她坐在他身边,他无疑是在向众人宣告这是朕最爱的女人,而她便像是胆小鬼一样接受着他的好,哪怕是一时的幸福,她也不在乎,这一时胜过一世,因为只有他知道她的受伤。
而此刻,那场上的女子完美得令她自惭形秽,她的眉紧锁着,却听见宋皇后说:“妹妹跳得真好,皇上说这舞姿可否与当日玉环飞燕相媲美?”
“果然好,玉环飞燕皆尘土,怎比得上德妃此时花容月貌。”赵匡胤答得自如,念香却听之心碎,她抽动着手,想从他的掌心里逃脱,他脸上带着笑看也不看她,而手上却更加用力地将她握得牢牢的,她听见他说:“来,德妃今日跳得甚好,快来坐在朕的身边来。”
德妃妩媚地笑着走过来,温柔地倚在他的怀里,似乎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这个人的喜恶都是黑白分明的,念香目光闪烁地看她依偎在他的身边,她雪白的臂膀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他大笑着喝着她奉上的美酒,她调皮地从他嘴下抢过杯子,暧昧地一笑便喝着他喝剩的残酒,他唇边带着玩味的笑意,宠溺地看着她一饮而尽,她的脸灿若桃花,而他却用手将她嘴边的酒滴轻轻抹去。
念香忍受着他们的旁若无人,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不住地颤抖,而他却像是忘了她的存在一般,竟然当着她的面,当着众人的面,与那女人同饮着一杯酒,她的笑动人心弦,他的笑暧昧丛生,而自己,就像是一个虚无的影子,早已没有了生气。
“今日大家都高兴,早该行个令才是。”王美人带着一股子吴侬软语的腔调说。
赵匡胤移目看向说话的王美人,左拥右抱,自得其乐,他却还能照顾周全,念香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可那心中的痛却没有少了半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群莺莺燕燕的环绕让她几乎疯狂,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她便已受不了了,她不敢想以后的日子该怎样去应付,怎样去忍受,她蒙在那里,却听见他说:“不要那生涩的,不过图个乐子罢了。”
“那不如就字头字尾接个龙?”不知是谁提议。
“也好。”赵匡胤应和着,他的笑始终堆在脸上,念香看不懂他一般,紧紧地盯着他的脸,那灿若星辰的黑色眼眸究竟深藏了什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而自己又懂得他多少,他似乎就是一个无底的洞,深不可测,她永远摸不清他的喜好与厌恶,更不明白他是专一还是多情。
念香的头昏昏地,她听不见众人都说了些什么,满室的燕语莺声,一派的笑语欢颜,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是多余的,浑浑噩噩地不知身在何处,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冒着冷汗,冰冷的汗水弄湿了他的手,而他就像是忘了她一样,既不看她,也不去挪动手的位置,她放弃了自己,低下头她如同坠入梦中,却听有人说:“该新贵妃了。”
新贵妃?念香仍旧低着头,根本没有联想到那个称谓和自己的关系,许久才想起自己是谁,那旧人已逝,她便是那个可悲的继任者,她慌张地抬起头,却不知大家说了什么,只傻愣愣地呆在那,好半天才有人提醒她说:“娘娘该说个字尾是繁字的成语,前面吴美人说的是以简驭繁。”
念香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现成的就是一个成语,她轻声道:“繁华似锦。”
“好,还是这个应景,快看看是何人该对上。”
有人一掷骰子,数了数便说:“该王美人了。”
那王美人笑着,眼睛却一直看着念香道:“锦书难托??????”
“快打下去,她这是和皇上眉目传情呢,还什么锦书难托,你究竟有多少话还要写在信上?”
王美人笑着也不解释,仍旧看着念香,好久才说:“这锦书怕真的是难托呢!”
众人都听不懂她所言,只得笑笑,却听杜太后说:“哀家也乏了,今日这烟花炮竹也燃了,这岁也守了,各人都回各宫吧!”
众人依言都与她行了礼,却听她又说:“皇上纵是有了新欢,也要懂得宫里的规矩,这除夕之夜还是要在皇后宫中度过,祖宗的家法不能乱了。”
赵匡胤忙俯身应下,她点点头,刚要起身,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念香说:“贵妃随哀家来,哀家与你有些话说。”
赵匡胤这才松了手,却在念香转身之时悄悄说了一句话,念香却没能听见,她也不敢再回身,只得随着杜太后前往坤宁殿。
坤宁殿里,杜太后刚刚坐稳,也不命念香坐,上来便说:“念香,你可知错?”
念香一惊,刚刚不是已经有了定论,怎么太后又会重提,心里如是想,嘴上却不敢违逆,忙跪下说:“念香有错,还望太后??????”
“少在哀家眼前打这马虎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