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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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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都西安沉稳厚重,气势磅礴,秦王藩府设于此,陕西布政使司治所也在此处。明太祖朱元璋曾想迁都于此,可惜未能如愿。布政使梁维汉的府邸虽与秦王府不能相比,却也气度俨然。这些年西域商路通畅,政通人和,古都再次焕发了青春。

    暮鼓声中,梁维汉回府。大明太祖设十三布政使司,后永乐帝南征北讨、改土归流,如今已增至十六个。在全国所有布政使和监察使中,毛欣明最年轻,梁维汉其次,此人是当初永乐大帝最器重的年轻官员之一。梁维汉的夫人梁孙氏正是那小院孤儿---孙秀儿,两人少年夫妻,如今依旧恩爱无比。

    孙秀儿上前帮忙褪下官服,“天热儿,先喝点茶再吃饭吧。”

    梁维汉点点头,坐到桌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温度略微烫嘴,一口下去浑身舒爽,仿佛全天的疲劳尽去。夏日他最喜喝热茶解暑,谁能有自己的夫人贴心呢。当年梁维汉一见孙秀儿便怦然心动,当时梁家就是大户,他在梁家虽是庶出,想娶她为妻却也难上加难。不承想小院孤儿们风生水起,这才结下美好姻缘。否则以孙秀儿的性子,如何肯进门做小。

    孙秀儿见到夫君发呆,便不说话,给添了一点茶,坐下给自己也到了一杯,两人就在暮色中坐着,不言不语。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家中三位姨娘正等着一起用餐。见两位迟迟不到,赵姨娘吩咐丫环去看一看。这赵姨娘不到三十,沉稳端庄,与孙秀儿得俊俏风流完全不同。此女却是当初孙秀儿从海河书院的孤儿中选的。对夫君的心思爱好,她还是摸得准的,恐怕连梁维汉本人都不能真得明白自己喜欢哪样的女子。

    随着丫环,老爷夫人翩然而至。正入席,孙秀儿问道:“四夫人呢?”

    众人环顾,还真没有,二夫人道:“咦?刚刚还在,见鬼了。”

    梁维汉一瞪眼,二夫人激灵灵打个冷战。

    孙秀儿连忙道:“天儿太热,大家意兴了,没注意。翠儿,去看看。”

    “孩子们都吃了?”

    三夫人连忙说:“这帮猴儿早跑去后院玩了,就这会儿凉快点。”

    “今日他们在学堂如何?”梁维汉已是子孙满堂,府中适龄的孩子们都在城中的海河书院读书。

    说话间,翠儿回来,“赵姨娘没有开门,说身体不适,正在换衣,请老爷夫人们先用。”

    三姨娘听的心中动了一下,夫人似乎也是身体不适,立刻向丈夫望去,却见梁维汉与孙秀儿对视一眼,嘴中说着:“那先用吧。”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用过晚饭,梁维汉和孙秀儿匆匆离去,剩下的两位姨娘心中黯然。其实府中下人有时也奇怪,老爷与夫人百般恩爱自不必说,这两位姨娘国色天香、风情万种,老爷却为何对那中上之姿、一本正经的四夫人恩宠无比呢?其实这问题梁维汉自己也是不解,如果非找个理由,那就是在她那儿心里舒坦。

    大明这些年各地电厂建了不算少,每处规模都不算大,主要是为皇家大作坊和军事方面供电。这梁府是西安城内少有的有电的宅院,赵姨娘的住处十分幽静,屋中灯光透射在婆娑树影间,孙秀儿挥手让跟随的丫环退了。

    孙秀儿上敲了敲门,“妹子,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灯光照射下,梁维汉和孙秀儿看不见赵姨娘的脸。两人进屋之后,门咣当关上了。两人一扭头,发现赵姨娘满脸是泪,靠在门上,慢慢的向地上滑去。梁维汉和孙秀儿一边一个连忙架住,“什么事儿?”问这话的时候,孙秀儿走音儿了。

    赵姨娘强大精神,声音嘶哑,“乐州电,今日午时,圣上、高先生、英国公、成国公巡视火药局,发生爆炸,全走了。”

    梁维汉手一松,赵姨娘继续往地上溜去,孙秀儿身子一软扑倒在她身上。

    “姐、姐,醒醒,醒醒啊!”

    赵姨娘低声的呼喊,一面不断的扯动梁维汉的衣衫。

    “啊!”男人清醒过来,连忙俯身掐人中。

    成都、轮台、兰州、北安、广州、汉阳、泉州、吕宋、柳城、日本甚至欧洲各地,上百个地区,几百部电台收到了乐州的电报,书院的巨大人脉,乐州张四虎等人的多年经营,此时开始崭露头角。无论商业还是军事政治,信息都是第一位的。

    大明的有线无线电报系统十分健全,然而却一直是皇家的专用工具,民用根本不存在,甚至官府的电文都需要经过各地厂卫转达。王恭场的爆炸信息被严密封锁,回到泉州的毛欣明此时还无法得知。

    “父亲,您觉得圣上会如何?”

    毛欣明轻捻胡须,“天威难测啊!”

    “圣上宽厚仁慈,如今太平盛世,按理应是缓图之策。”

    毛欣明微微摇头,“我儿言之有理,然而你未见过皇上的铁血杀伐之势,你以为西域各部是好相与的?”

    “那?”

    毛欣明眼睛一眯,儿子立刻不语,“朝中自然有老成谋国之臣相谏,大明和乐安康,繁荣发展是必然的。嗯,老三不听劝吗?”

    毛雪岩抬头望着父亲,试探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当今之计,天下之大,也许只有乐州。”

    “乐州。。。”毛欣明胸中一阵刺痛。

    列昂纳拉远远的注视着“疯牛”,那光滑的、古铜色的肌肤让她如此着迷,两人许久不见,自有一番缠绵,然而此时“疯牛”的悲哀却完全笼罩了她。她不知道自己的情人,不,是男人。自己的男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整整一个时辰,一动不动的坐着。她想把他那年轻雄伟的身躯搂在怀里抚慰,却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女人感觉他在思考,只有他打定主意后,自己的怀抱才能发挥作用。

    列昂纳拉同时也在思量,“疯牛”身上发生的变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自己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完成,如果需要自己的帮助,在哪些方面、能在多大程度上帮助他,才不会伤筋动骨。也许可以派出一千的士兵,但需要“疯牛”掏钱,列昂纳拉摇摇头,打断了胡思乱想。

    刘天祥在回忆,那是哪一年?永乐二十一年吧,八岁的自己随着母亲进了高家的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自己拥有了真正的父亲,他是最伟大的父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仇人是谁?即便找出某个指使者,又有什么意义?父亲已经远去,理想却没有实现。

    对,理想。父亲的理想。

    和平手段无法达到,那就交给儿子吧!

    刘天祥站了起来。列昂纳拉仿佛看到了愤怒的公牛,娘娘腔的斗牛士,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