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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维托利奥惊恐的尖叫起来,在空中短暂的轻飘飘滑行后,那种失重的感觉还没来得及体味,急速下坠的坠落感立刻让他感到强烈的恐惧,原本奄奄一息的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双手死死的搂住了萧天的腰,脑袋不由自主的藏到他的怀里,一边尖叫一边发抖。萧天又好气又好笑,这个预备圣骑士怎么像个女人一样,胆子这么小?刚才的要挣扎着留下断后的勇气到哪里去了?
他做出跳崖这个无奈的选择也只是孤注一掷。在来的路上,从远处平原看这座突兀耸立的巨大石山时,他就看见这山虽然极为陡峭,却总算也是下宽上窄,沿着山体层层往下都建着许多哨塔城楼之类的军事建筑,盘旋而上的山道也可以暂时落脚。这样算来,石山虽然高达七八百米,可是一层层算下来,每一层的高度也不过数十米而已。凭着自己坚硬的金属化身体,一次跳下几十米的高度,应该没什么问题。
头盔面部的观察缝里不住灌入呼呼的劲风,萧天睁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下面越来越近那个黑乎乎的塔楼影子,在离楼顶只有几米的地方时,他的手突然探进维托利奥肋下的铠甲缝隙,狠狠一拉,扯脱了他死死抱住自己腰腹的双手,在维托利奥的尖叫声中,奋力将他沉重的身子高高抛了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萧天双腿微弯,稳稳的落在塔顶。碎石飞射,整个巨石高塔都震颤了一下,一道明显的圆环形震荡波纹以他为中心在塔顶迅速的扩散开去,仿佛投入了一颗石子的平静水面一般,蜘蛛网似的密集裂纹“咔咔咔”的在他脚下的巨石面上蜿蜒绽放。萧天一站稳,立刻朝天伸出双手,接住在哇哇大叫着从几米高的地方落下的维托利奥,骂道:“瞎嚷嚷什么!不把你扔开,你受得起这个震动么!”
维托利奥惊魂未定,晕乎乎的道:“我……我……”萧天却不待他说完,几步跑到塔顶边缘,脚下一弹,又嗖的一声蹿了出去。维托利奥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如此一层一层的跃下,有时候是道路上,有时候是要塞关卡的顶层,有一次甚至就在石山上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落脚。有两个在上山道路上的关卡还有十来个叛军守卫,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落下,纷纷被那强烈的震动波震得东倒西歪,萧天害怕那个会飞的中年人追来,也顾不得杀人,每一落地就继续冲出下跃。如此,跳下了七八层时,萧天那全部金属化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了了,双腿发麻,不过眼看着里地面越来越近,担心那个长了翅膀的中年人追下来,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跳。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萧天终于跳到了最底层的地面,震得地面尘土飞扬。他咧了咧嘴,只觉双腿已经毫无知觉,不禁心头发愁,毕竟是接连跃下了数百米的高度,双腿承受的力量简直不可想象,既然金属化的躯体还能传达痛觉,那么会产生麻木感也不奇怪。
正苦恼间,耳朵里忽然听见一阵惊乱的马嘶。萧天抬眼看去,前面二三十米的地方正好有七八个叛军骑士,呆呆的骑在受惊的战马上,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这个穿了一身银色重铠、手里还抱着一个重铠武士、从数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竟然还能稳稳站住的怪物。
萧天看着那一匹匹可爱的战马,眼里立刻射出贪婪的光芒。
……
萧天披着一件从叛军骑士身上剥下的黑色披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将维托利奥横放在身前,手里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小心翼翼的在塔隆嘉德那阴暗的小巷里穿行,不时抬头看看天空,却奇怪的一直没有发现那个长着翅膀的人影。
他也隐约猜出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伊莎贝尔的叔叔,那个造反的亲王,从维托利奥的口中得到证实之后,便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敢追来了——他既然要造反当皇帝,当然不能在自己的人民面前露出是个怪物的一面。现在的塔隆嘉德杀声震天,火光处处,除了萧天专拣的阴暗小巷这种没什么发生战斗的居民区之外,城门、城墙、大道、重要的据点……哪里不是一片明亮?黑沉沉的天空也被火光照得亮堂,要是那亲王再堂而皇之的探出吸血鬼的蝙蝠翅膀在天空飞翔,被普通市民看见的话不炸锅才怪了,怎么可能还会服从他的统治?就算是他麾下的那五万叛军,至少也有一半会立刻开小差。
按照方位来看,莱因哈特他们乘坐的那个巨大石亭应该是在山脚的另一边降落,由于刚落地时不知道那个中年人会不会追来,他不敢停留,也不敢转到山那边等着与莱因哈特回合,抢到马后,随便找了个方向突围而去,杀散几小股叛军后,便躲入了密集居民区中的小巷。塔隆嘉德的市民们早已被震天的厮杀声惊到,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军队能够突然攻入强大的神圣狮鹫帝国腹地的都城,但是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只要安分的呆在家里,一般的军队都是不会骚扰平民的,于是纷纷躲回了家中,熄灭灯火,一家人抱在一起簌簌发抖。这种使得居民区内黯淡无光的行为无疑大大方便了萧天,让藏身在漆黑的小巷里的他更为安全。他还抽出了一点时间,从“艾尔拉思的宝库”里找了一颗火系魔晶,一边小心行进,一边补充了自己的火系魔力,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萧天一路分辨着周围的动静,靠着灵敏的听觉躲过数股不知道是哪一边的军队,按照维托利奥的指点,慢慢向塔隆嘉德的城墙方向而去。维托利奥被他抛上接下的折腾了半天,显得有些萎靡,不过也明白现在还没能脱离险境,还是强打着精神,一路指点萧天向离得最近的一个城门靠近。
这个城门已经完全被叛军控制住了,关得死死的,城门上下有数百个叛军士兵守卫着。由于城门的设计是防外不防内的,从里面打开城门冲出去并不是很困难。萧天藏身在黑暗的巷口内观察了一下,这数百名人里似乎只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全套铠甲的骑士和一名穿着火红色皮甲的剑士有可能修炼有斗气,剩下的都是只有胸甲、头盔是钢铁,其他地方只是黄色皮甲的普通士兵。
可数百名士兵也不算少了,还有两个相对高级的武士……算算时间,那个亲王不用飞的也应该已经从山上下来了,万一自己被这些士兵拖住一两分钟,万一那个亲王不顾被人看见,飞到天上发现了这里的混乱,那就麻烦了。
原本登上守卫相对薄弱的城墙,杀散士兵后跳出去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双腿至今还有一点麻木,又带了个受伤的累赘,没有马匹可跑不了多远。冲出城不等于就安全了,还要防范那个亲王带人追来,当然是跑得越远越快就越好了。
萧天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匹马,马鞍的挂钩上斜竖着一柄长达4.5米的沉重骑枪,正是他刚才从那几个骑士手中夺下的。他咬咬牙伸手取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吸了口气,双腿轻轻一夹,脚踝后锋利的马刺狠狠的扎在马腹上。胯下的骏马吃痛,嘘律律一声长嘶,猛地冲出了巷口。
数十米的距离在急促的马蹄声中转瞬即过,那个穿着皮甲的剑士毕竟是靠敏捷吃饭的,尽管离萧天藏身的路口最近,却首先反应过来,刚刚抽出长剑、身上亮起红色的斗气,却连喝问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便被一杆尖啸而至的十五呎骑枪扎了个对穿。
斗气和魔力的原理差不多,也是一种属性力量,除了带来属性攻击加成、使用者力量加成和防御一些在使用者本身职业等级以下的低等攻击魔法之外,并不具备物理防御能力,这也是萧天在皇宫的时候,使出的风系最低级魔法风刃并不能攻击到运起斗气的低级武士们,反而能用自己的蛮力杀掉他们的原因。
萧天胯下的骏马微微一滞,随即靠着强大的惯性继续猛冲。萧天手中骑枪向上一挑,枪尖处那剑士的尸体便飞了出去,带着狂喷而出的鲜血狠狠砸向远处那名骑士。那骑士怒喝一声,举起相差无几的骑枪扫开迎面飞来的尸体,浑身瞬间亮起浅蓝色的斗气,双腿一夹,催动坐骑向同样挺枪而来的萧天对冲。
“当!”的一声清响和“嚓”的一个摩擦声同时响起,两人手中的骑枪同时刺中了对方的胸膛。萧天上身微微一仰,锃亮的胸甲毫发无伤,手里的长枪却已经扎透了那名骑士的钢铁铠甲,枪尖带着一蓬鲜血从他的背后穿了出来,将他的身体带离了马背,挂在了骑枪上——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那名骑士坐骑起步时间太短,虽然有斗气的力量加成,也不能和萧天带着高速冲撞、还用了本身力量全力刺出的骑枪威力相比,也不可能刺破萧天那件坚固的铠甲——就算能刺穿铠甲,也刺不进他金属化的身体,失败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在那数百个守卫城门的叛军士兵眼里就大不一样了,两个在他们眼中很强大的低级武士竟然被一个连斗气光芒都没有的骑士一招就杀掉了!众叛军齐声惊呼,其中的一百来个弓箭手立刻远远的放起箭来,其余士兵却只是远远的高声呐喊,不敢上前——反正守卫这个城门的两个长官都战死了,也没人给他们下达命令,他们大可不必自己冲上去送死。这些叛军可不像攻入皇宫的那些精锐,他们虽然对亲王殿下也很忠心,勇气却大大不如。
萧天大感意外,不过这也正合他意——他原本就是担心被数量众多的士兵围住拖上一会儿,现在叛军只是放箭,他便更无顾虑,大喝一声,双腿一夹,催动坐骑向紧闭的城门冲去。一个直径达到一米的巨型爆炎球瞬间出现在他身前,用比他胯下骏马更快的速度冲向城门。
“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城门和外面放下的包铁闸门都炸开了一个大洞,萧天一刻不停,马刺不停刺着坐骑,从碎屑横飞、火星四溅的洞口猛地冲了出去,在众叛军的惊呼大哗声中,蹄声得得,瞬间隐没在了城外的黑暗里。
逃出城来,萧天想问问维托利奥时哪个方向安全,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过去了。萧天无奈,只好自己拿主意,他不敢沿着大道而行,便只拣准一个方向催马猛冲。好在塔隆嘉德附近都是平原,偶尔一条小河也不深,马匹完全可以涉水而过,这样不分方向的乱跑倒也没什么问题,只可惜践踏了无数麦田而已。
狂奔了一个多小时后,身后一直没有追兵跟来,加上坐骑驮着两个穿着全身铠的沉重身躯跑了这许久,渐渐有些吃力了,他便放缓了速度。他心下没底,想问问方向,伸手摇了摇维托利奥,唤了他几声,却怎么也没反应,俯身听时,又能听见他头盔下的呼吸声。
自己选的方向是肯定错了,如果自己是向南方而去的,跑了这麽久,肯定应该进入昨天来塔隆嘉德路上经过的那片丘陵了。看着周围还是黑沉沉的平原,不知道明天怎么躲过追击的他不禁有些发愁起来。
如此快一阵慢一阵,不知不觉间,正前方隐隐亮起鱼肚白,萧天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是在往正东而去的。又过了一会儿,光线渐强,萧天忽然发现远方的地平线出现一条郁郁葱葱的绿色,似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
萧天大喜,在这个世界,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就是森林了,茂密危险的森林也让他更有把握躲过那个亲王的追踪,于是想也不想,立刻催马往那个方向跑去。
一头钻进茂密的森林,树木花草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萧天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要在森林里,现在的他就是绝对的王者,再无所惧,不由得心中大定。
此刻他的脚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森林里盘根错节的树根、茂密的草丛、起伏不平的地面也让马儿有些难行,萧天便跳下马背,拉着马缰继续往森林深处而去。又走了许久,直到天色大亮,他们也已经深入森林,他才在一条小河边的小块空地上停了下来。
萧天将一动不动的维托利奥从马背上抱下,平放在草地上。看着他歪在一边的脑袋,心里有些担心起来,这一整晚都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开始虽然有轻轻的呼吸声,却似乎有些越来越弱的样子,这会儿几乎已经听不到了。他……他不会死了吧?
自己虽然从前和这个男人没什么交情,不过对于他在受了重伤、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有能毅然返回,想要代替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牺牲的精神还是很敬佩的。而且他从前除了每天晚上把自己关进笼子之外,其他倒没什么值得讨厌的,自己既然辛辛苦苦的将他带了出来,能救就一定要救,艾尔拉思的宝库里总会有些能治伤救命的东西,当务之急是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脸色瞳孔如何。
萧天想也没想,伸手解开了维托利奥颌下的头盔扣带,一把扯下了他的头盔,一头耀眼的波浪形金发立刻从头盔下流泻出来。
“女……女人!”萧天目瞪口呆,头盔下的嘴巴张得老大,看着眼前秀眉紧蹙、双眼紧闭,全无血色的美丽侧脸,手里的头盔“哐”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