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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李辰煜是怎么说的,接下来的日子,宅子里确实清静下来了。
齐中秀没有再来上门,似乎是打消了那种念头。
倒是陈宥,打发人来问了一次,说是担心她的身体。
若是需要大夫或者什么药材的话,尽可以找他。
若是在过去,说不定她会乐颠颠的想要陈太医帮忙看看冯珍珠给她的药丸。
看看她是什么病。
但现在她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她隐隐觉得,她的病一定是个大麻烦。
说不定她快要死了。
既然这样,不知道的话,或许是一件好事?
闲着的时间,她给沈度写了信。
对于上次沈度在信中所说的话,她避而不谈。
只是详细地跟他说了说关于粮食的事情。
之后崔令仪又提了一嘴瘟疫的事儿。
她想得很单纯。
毕竟沈度现在就身在两湖,要是能提前预防,说不定大瘟疫就不会蔓延到上京。
便不会死那么多人。
只是这样的话,冯珍珠的县主之位只怕要落空了。
上辈子,正是因为瘟疫大爆发,冯珍珠力挽狂澜,救上京于危难,才破格获得了嘉奖。
这一世....
崔令仪也有些无奈。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以救人为准。
至于冯珍珠想要天下闻名的愿望通过别的也能实现。
只要她好好经营医馆,把药厂做大,冯珍珠自然会扬名天下。
这么一想,她就踏实了。
没想到,她刚让清风把信发出去,却收到了沈度的来信。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信上说,等他回来就上门提亲,希望她能等他。
崔令仪愣了好久的神,也没有做出决定。
她也不知道,如果沈度真的再次上门提亲,她该怎么做?
这一日,午后天气和暖,风波亭外的荷塘波光粼粼。
——已经到了秋后,满池荷花已经不复之前的茂盛。
一片一片地干枯下去。
府里的下人正架着小船,将里面的残荷收拾出来,免得那股子破败萧瑟影响亭子的景色。
卜色拿着一件披风过来,给她披在身上。
“大小姐,如今天渐渐凉了,眼看就是冬日了。您还是不要在这里吹风的好。冯大夫说,您的身子受不得凉。”
闻言崔令仪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
“你如今倒是很听珍珠姐姐的话,一口一一个冯大夫说,冯大夫说的,老是用她来压我....”
卜色没有反驳,神色间多了几分严肃。
“冯大夫说的有道理。只要是有利于您的身子,奴婢自然听她的。”
看着这般庄重的卜色,崔令仪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这丫头是心疼她。
“好,听你的,那我们回去吧。”
两人携了手,正往后院走去。
管家突然匆匆赶过来了,一看那神态表情,就知道来了不速之客。
一想到有可能是齐中秀,崔令仪脸色就有点沉了下来。
“不是说了吗?近日都不见客。”
管家脚步顿住,面露难色。
“大小姐,今日来的这个人只怕不能拒绝在外呀?”
崔令仪狐疑,“不能拒绝在外?是谁呀?”
管家一躬身,递上一份拜帖。
卜色接过来,呈在她面前。
看到那上面有些熟悉,但却久远的字迹。崔令仪的指尖无意识地缩了缩。
来人居然是沈度的亲爹。
早就隐退多年,并对外称病已久的忠国侯沈晟。
前世,她跟这位公爹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
之所以知道他的字迹,是因为侯府正厅里挂着他写的字。
崔令仪实在无法想象忠国侯沈晟怎么会来见她。
还这么慎重。
上门递拜帖。
这分明是将她当做正经的一家之主。
以他堂堂侯爷之尊,难道她敢不见吗?
崔令仪赶忙吩咐管家将人引到正厅上。
“卜云,你去将我们新做好的果子捡几样来,泡最好的茶。”
“是。”
且不说沈晟的忠国侯身份,就凭前世大家是一家人的份上,她也不能失了礼数。
正厅上,忠国侯沈晟正端坐在客位上。
五十岁上下,似乎比同龄男人要显得老些。
神情里带点微微的落寞和淡然。
但他生了一副好相貌。
斑白的两鬓和眼角的皱纹不但没有让他变成一个糟老头子,气质上反而更添几分岁月沉淀后的醇厚悠远。
此刻他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轻轻地捏着杯盖。
虽说是一副喝茶的姿势,人却在出神。
也不知道他在思虑什么?
以至于崔令仪走进去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
“崔令仪见过侯爷!”
似乎是突然的声音让他惊了一下。
那杯盖叠在杯子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哦,你来了,快起来吧,不要这么见外。”
沈晟说着,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看着她的眼神中渐渐多了几分慈爱。
崔令仪感到有些微微不适。
除了舅舅,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其他成年男人身上看到这种眼神。
“多谢侯爷。”
崔令仪应了一声,乖巧的在一侧坐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看得出来,沈晟似乎是有话说。
但显然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
崔令仪也拿不准沈晟突然过来的缘由。
她猜测一多半是因为沈度的缘故。
之前崔家还在,崔自珍好歹还是礼部侍郎。
虽说官职不高,但也好歹是朝廷命官。
她好歹也算是官家小姐,和沈度更是有婚约在身。
沈夫人上门,都是那般态度。
如今就更不必说了。
父女决裂,她从官家贵女变成了商户掌柜。
孤女一个,又没有靠山。
只怕是更难入他们的眼了吧?!
难道他知道沈度回来后就要上门提亲的事,所以才有意前来?
这时,卜云端着几色点心果子进来了。
为了缓解尴尬,也想沈晟赶快把话说清楚,她假意起身招呼。
“侯爷,这是我们府里的丫鬟新做的。也不知道口味好不好?侯爷若不嫌弃,便尝上一些。”
果然,一句话打破沉闷,话就好说多了。
沈晟道了一声谢,再次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终于,他咳了一声。
“崔大小姐,本侯今日前来,是想说说你和沈度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