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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怎么能这样!”孟思源不敢相信曾经温柔娴静的孟思雨会说出这种话。
她不赶紧让卫大良躺下,让自己给他看看有没有大碍,居然听那个无良姑姑的话要赶她出去,她就不怕卫大良有个万一,卫刚到时恨她吗?
“我……我也没办法。”孟思雨懦弱地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字。
孟思源气得不想看她,她生平最讨厌不争气的人了,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姐姐,又是卫刚的妻子,她早就骂过去了。最后还是卫大良忍不住说:“把我放到炕上去就行了。”
孟思源心里憋着一股气,李长生眼明手快就背着人放到灶间隔壁的烧炕上,人刚放下孟思源因为烧炕是冷的,气得大声喊:“李长生,你去生火烧水,再找点生姜红糖来,然后把这鸡处理了。”
李长生聪明地不插话,一个不字也不敢多说。这丫头现在周身一股火,烧得人不敢近身。
卫丽华没想到孟思源不理自己,气得抽了孟思雨一耳光,大骂道:“孟思源,这是我家……”
话没说完,孟思源就猛地瞪向她打人还没收回的手,“里面的人是你亲哥!”
卫丽华被孟思源极具杀伤力的视线看得仿佛手被斩了一样,吓得她忙缩了回去,气势一下就弱了一半,“我才没这种废物大哥。”
孟思源冷笑:“那你哪来的钱吃肉的?郝爱民一个月工资只有十一块钱,你又没工作,你老爹当书记时都没那个条件,更何况现在退休了。那么你告诉我,你满嘴的肉味除了我叔给你猎回来的野味儿,又是从哪儿来的?”
“怎么,我从嘴里省下一口肉给女儿,你还要管?”刘四妮一脸怒气冲了出来,双眼狠狠地瞪着孟思源。
这老不死的女人,一把年纪头发却梳得光亮,在脑后挽了个圆髻,耳朵上还挂着分量不轻的金饰,脸上的气色十分的好,虽然有些岁月的痕迹,但看上去比齐柳还年轻,上身穿的红碎花缎面外衫套着厚实的棉衣,下身蓝面新棉裤,脚上趿着双兔皮鞋子,一看就十分的暖和。
孟思源一看她这一身,再顺着她掀起的门帘空隙扫了眼房间,兽皮椅、炭火盆、实木雕花柜,那一室完全就是古代地主家的陈设,而刘四妮可不就是黑心的地主婆么。
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代,一个农村的书记居然敢这样布置家里,就不怕被人举报吗?带着这个问题,孟思源内心越来越沉静,冷笑着说:“我姐姐嫁到你们卫家还怀了孩子,你们是怎么对她的,一脸菜色、面黄肌瘦,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儿跑出来的难民!”
“哼,这还不是你把我们刚子的津贴都花光了,家里没钱还好意思要肉吃。”刘四妮讥讽地说着,那眼神满是恨意,恨不能在孟思源心口瞪出个孔来。
显然,这老太婆对孟思源拿走卫刚津贴的事情十分介怀,那要是落到她手里,又是一大笔的嚼头。
孟思源被人这样说,脸上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道:“我的学费是姐夫给的没错,但我们之前有协议过,等我日后有了收入全用到孩子的教育上。可是她卫丽华是病了还是傻了,凭什么吃卫叔给他孙子的打回的野味?”
“你个没人要的贱丫头,你才病了傻了!”刘四妮听到孟思源咒卫丽华,嚎了一声就扬手往她脸上抽去。
这个死老太婆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孟思源看得分明,在她巴掌将要落下时身子一闪,跟个鬼影似的飘到了一边。刘四妮巴掌落空,用尽全身力气的身子就往一边猛冲去。
“妈!”卫丽华大喊一声,赶紧扶住自己老娘,可是她也没想到自己老娘这么重,而且之前的劲没泄完,连带着她也差点摔倒,还是她撑了把靠院墙的自行车才站住的。
“妈,您没事吧?”卫丽华站稳后,赶紧去问自己老娘的情况。
刘四妮身子再好年纪也大了,她没想到那一下没打着孟思源反而闪了自己的老腰,痛得她直哼哼,“哎哟,我的腰啊。”
这老虔婆可是真疼,平常要是谁没欺负她,看不顺眼了讹上人也能嚎得跟死了人似的,而这回扯着腰了,她倒是想嚎,可是一嚎就扯得她疼得直抽抽,只能低低的哼哼。
卫大良倒底是个孝子,一开始是心里有气没有说什么,这会听到老娘喊了,赶忙就担心地问了,“思源,我娘怎么了?”
“娘被这没人要的丫头推倒了,摔得起不来身,你还不赶紧出来看看!”卫丽华欺软怕硬,只能瞪了孟思源一眼拿卫大良撒气。
“什么!”卫大良一听自己老娘受伤了,赶紧就要下去看看情况,还不忘埋怨:“思源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那是刚子的奶奶,你怎么能这样呢。”
“叔,她不是我推的,是想打我用得劲太大,结果没打着和她女儿撞在一起了。而且叔,平常您老娘有个什么不舒服都嚎得满村都能听见,这会儿只是哼哼,想来根本没事,只是没打到我觉得没面子罢子。”孟思源早就料到刘四妮会闪到腰,她笑着坑了刘四妮一把。
卫大良正要穿鞋的动作一顿,想想自己老娘平时确实爱面子,而思源是个名医,有没有事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
想通之后,卫大良便收回了脚,在屋里思忖着孟思源先前的话,便坐在烧炕靠灶头那块,也不知是灶间漫过来的水汽和浓烟太呛人,他红了眼,“娘,您不喜欢我没关系,您疼丽华也没什么,可是思源说的没错,思雨肚子里怀着刚子的骨肉,我不求您待她跟丽华一样,可至少也要让她吃饱,要不然刚子回来您让我怎么跟孩子交待。”
说完,一向老实孝顺又要强了一生的男人,脸上竟流下凄凉的泪水,看得一心想着间谍和孟思源的事情,正在一边烧火的李长生都叹了一声,偏心成这样的亲娘也真是少见。
“有什么好交待的,他们孟家为了供她孟思源读书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才想着把女儿卖到咱们家,给她口吃得就已经很好了,居然还敢仗着肚子嫌弃!”卫丽华听到卫大良的话,大声地说着,但不愤的眼神却是看向了孟思源。
“姑,家里对我很好,我没嫌过。”一直躲在角落里跟个隐形人一样的孟思雨上前一步,弱弱地说着,还埋怨地看了孟思源一眼,心道,她拿了自己娘家和男人的钱,穿着她的衣服还给她找麻烦,真不是个省心的。
孟思雨在孟家都是只吃一顿,到了卫家,卫大良和齐柳都会让她多吃点儿,虽然吃得都是发黑发黄的干粮,没法和卫家两老跟卫丽华吃的白面细粮相比,但至少都是实货,而且卫刚回来时还给她带奶糖和桔子了,这么好的生活她可不想因为孟思源自以为是的出头给破坏了,立刻赶紧向卫丽华表明心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