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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得收藏)屋内的人以及进来的人,在一瞬间都有些愣,不知谁喊了一声:哎呀,大娘子手下留情啊!“让愣的人们回了神,一起乱哄哄的涌上来。
刘小虎被人推着,感觉有人生硬的挤到他们之间,要将自己与这妇人分开,四周乱糟糟的声音让他神思有些恍惚,下意识的紧紧攥住林赛玉的手腕,任凭人们推搡着不放开。
“哎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犯不上动手。”有人拽着刘小虎,也有人顾不得礼节去拉林赛玉。
林赛玉被挤的东倒西歪,感觉有人按着自己的肩膀,夺下了手中的棍棒,她的人向后倒去,但手腕却被外力紧紧攥着,只攥的她尖叫一声呼痛,伴着这声痛呼,外力猛然撤去,而她也因此跌倒在席子上,原本就不结实又经过雨水浸泡的席子被她这一压便散了。身子擦着地面,原本因为跌下马而浑身散架般的疼痛更加剧烈,眼泪便泉水般涌了出来。
席棚里喊声问询声劝慰声混作一团,刘小虎被人挤着挡着,惶急的张望着那妇人,见她身形随着人群而乱涌,越来越多的人挡住了他的视线,那妇人便看不见了。
“走开!”刘小虎打胸腔里喊出一嗓子,让乱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怔怔的看着他们脸上带着青紫棍棒痕迹的刘大人,几步过去扯开随着风乱飞的席子到了棚外,推开正围着林赛玉惶急询问为难要不要扶起她来的郑州州衙役们。
“撞到哪里?哪里痛?”刘小虎将那妇人扶坐起来,用袖子在她脸上轻轻的擦去雨水泪水,放低声音道。
四周的人傻了一般呆呆看着,忽见那妇人倒地时撕破了衣衫,此时被风一吹露出侧腰白腻的肌肤,顿时哄得一声忙忙转身退后,耳中听他们刘大人的低声细语传来:“……擦破了,不怕,不怕……骨头呢?”然后就是那妇人一声呼痛,随后便听刘大人提高声音道:“拿跌打酒来。”脚步响动,众人低着头见那泥污的官袍从身前掠过,进了尚剩半边的席棚里去了。
刺鼻的药酒味在棚子里散开,让林赛玉皱了皱眉,随即脚腕被人用力一按,不由张口呼痛,右手抓起一旁空空的茶碗就要向正半蹲在自己身前,低头为自己揉擦脚腕的刘小虎砸去,举到半空又停下了,刘小虎察觉她的动作,也不抬头,低声道:“咂吧……这个死不了人……”眼泪便又啪嗒啪嗒的掉下来,砸在裙子上混入那一片湿迹中。
隔着泪眼,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放好药酒,又鴾过一旁的旧衣,用牙一咬扯开一条一条的,来与她缠裹伤处,他低着头,半点不去看她,放慢了动作细细的将两个脚踝缠了,直到开始缠她的手腕,才露出颜面,此时的他比当初分别时黑了许多,不过二十左右的少年,面上却满是疲态,想来这一路很是辛苦,但一双眸子依旧清亮,被自己棍棒打到,颧骨处显出一片青紫。
林赛玉的手掌胳膊都有擦破,刘小虎先是拿过她手中紧握的茶碗,放到一边,便掀开她沾满泥水泊衣袖,将那银镯子向上掳了掳,手掌因此滑过她的肌肤,林赛玉可以感觉到掌心满是厚茧,便低头看着他的手,手上许多划伤的口子,是田间的树枝杂物所致吧。林赛玉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那相似的伤处,这个时候刘小虎的手伸过来,拿住了她的左手。
他没有说话,怔怔的看着,接着又慢慢的用布缠了起来,他缠的如此小心,如此认真,似乎不是在包扎伤口而是在打造一件上乘的工艺品。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期间他们再没说过半句话,也再没互相看一眼,林赛玉坐在长凳上,听着刘小虎在内走了一遍,在她身前站定,弯身将一件长衫给她披上,这一次他们离得这样近,骨骼长成的长手长脚的刘小虎虽然清瘦,但依旧将林赛玉罩在身下,如果有人从外边看来,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认定,这是在拥抱。
他们离得这样近,林赛玉因为坐着,头正好在他的胸前,闻到他身上田野的土腥气夹杂这微微的汗味,听得到他略快的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喷在自己头上,让她不由微微战栗。
他们离得这样近,刘小虎清晰的感觉到身前妇人的战栗,他的手无可抑制的停在这妇人的肩上,他的呼吸急促,他们是这样的近在咫尺。
一双柔柔但是有力的小手却在这时按在他的胸前,让他那句在嘴边想了许久的呼唤咽了回去,低上头看到那妇人微微抬起的眼,眼光清明,嘴角紧闭。
刘小虎将衣服给她披好垂下手,便转身出去了,林赛玉坐在长凳上,听外边脚步声响,马蹄乱走,刘小虎略带倦意的声音道:“天已放晴,吾等前往下一处。”众人齐声应诺,片刻噪杂之后,四周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撞击着她的耳膜。
“大娘子?”张二哥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外响起,伴着众人低低的交谈声。
林赛玉吸了口气,用袖子擦干了脸,站起身来,慢慢走了出去,见她出来,侯在外边的衙役们都松了口气,躲闪着目光不放在那妇人裹着男子长衫上。
“我们回城去吧,想必要朱大人担心了。”林赛玉说道,目光扫过眼前的六人五马。
“大娘子再稍等片刻,刘大人……刘大人沿途寻马车去了……”张二哥讪讪道,话音刚落,就听马蹄急响,暗道这度也太快了吧,探头去看却见来的只是一人一马,马上之空蓑衣斗笠,看不清模样。
“大娘子!”马行近处,来人跃下来快步走过来,一面摘下笠帽,露出一张满是混杂焦急与欣喜的俊脸,竟然是苏锦南。
林赛玉愣了愣,下意识的揉揉眼,犹自不信道:“你?……如何来这里?”
穿过长满密匝匝藤蔓的架子,朱文清的夫人扶着老母走进内室,正在屋内倒药的小丫鬟看见了,忙转身问好,被朱老夫人摆手止住,低声道:“可醒过了?”
小丫鬟低声道:“醒过一次,吃了药便又睡了。”
朱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扶着朱夫人走进内室,见大红床帐掀开着,林赛玉躺在上面,盖着大红锦被,越衬得面无血色,此时闭着眼,鼻息急促的睡着。
朱老夫人念了声佛,对媳妇低声道:“大夫看了说如何?还要吃几味药?”
朱夫人看那妇人长睫毛乱动,显然睡得不踏实,忙拉着婆母走开几步,才道:“身上的跌伤到无大碍,只是忧劳过度,又沐了雨,这气血便不通…”
朱老夫人呸了声,低声道:“什么忧劳过度,我看是思虑过度才是……冤家对头的偏遇上那人……”
屋内的安神香袅袅升起,将朱老夫人的话卷了去,窗外绿竹萦绕,微风所过带来花香阵阵,婆媳二人坐在床前一刻,待要起身就见小丫头在外探头,一面低声道:“老夫人,夫人,苏大官人问可能进来看看大娘子。”朱老夫人与朱夫人面面相觑,迟了一刻,朱老夫人才道:“按理说实在不合规矩……但……”,想到这位曹家大姐儿被这位苏大官人抱进家内的场景,那满脸的焦急惶恐,她是过来人,这种小儿女的情态哪里看不出来。
“娘,就看在他冒雨出城,不计洪水危险寻大娘子去的心意,也是看的。”朱夫人低声道,自己先站了起来,朱老夫人便恩了声,跟着站起身来,扶着媳妇到外间坐下,让小丫头请进来吧。话音刚落,苏锦南已经迈脚进来了,冲二人施礼。
朱老夫人见他面色带着几分苍白,知道这男子那日亦因淋雨受了风寒,便柔声道:“你可好些了?”
苏锦南忙再次施礼道:“谢老夫人惦记,小的吃过了,已无大碍。”说这话,眼神不由往里间看去,那垂着的珠帘挡住了视线,只见隐隐的红帐。
朱夫人看在眼里,便抿嘴一笑,在后拉了拉朱老夫人的衣袖,朱老夫人咳了一声,看苏锦南收回神色端正站立。
“大官人,按理说老身只是一个内宅妇人,有些话不当讲,但这大姐儿是因我们家才来这里的,我自然得保她的名声,我虽与大姐儿相识不久,但这个孩子是个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的人,没那些个玲珑心眼,如今她又是个弃妇之身,在外已抛头露面多时,虽说是为的百姓生计,但少不得被人背后嚼念,大官人虽是出身商贾之家,但我也听说家教甚严,怎地行事如此荒唐?”朱老夫人沉着脸看不出喜怒的慢慢说道。
苏锦南听了便低下头去,神色中一丝自责,知道这朱老夫人如此说话,是因为昨日见那妇人体力不支昏昏欲倒,实在等不住寻来车马,将她亲自抱了纵马归城,一路上引人注目,起了闲言的缘故,当时只顾着心急,事后想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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