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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令牌现在不在我身上……”
听到这句话,龙葵突然浑身一抖,强撑着半坐了起来,一双毫无光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透露着浓重的不善。
“是弄丢了,还是被人偷了?”
那可是潇湘馆的令牌,是独属于她的令牌,一旦落到公子或者小姐手里,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她。
再次被抓回去会是个何种结果,单是想想,龙葵就怕的牙齿都在打颤。
将她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张笑笑越发确定她有事瞒着自己了。
只怕龙葵遭受虐待的真相,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单纯就是为了周见深,这其中,必定还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没有立刻作出回应,张笑笑不紧不慢找出了验尸的工具包,当着龙葵的面摊开在梳妆台上,对着太阳挨个检查,试探锋利程度。
尤其是验尸专用的刀子,张笑笑已经来来回回摆弄了不下三遍了,刀刃折射出的寒光,都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龙葵实在承受不住这种生理外加心理的折磨,放在被子上的手都在逐渐攥紧,人也不知不觉缩到了角落。
“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意思。”
张笑笑淡然回应,拿着刀的手肆意翻转,挽出了一个个无形的花。
“待会儿要验尸,这些都是验尸的工具,跟你没多大关系,所以你不必介意,当没看到就是了。”
“验尸?”
龙葵顿时瞪大眼睛,失声喊了一句,浑身上下抖的更加厉害了。
张笑笑靠在梳妆台上看了她半天了,见她久不回神,大有自己把自己吓死的架势,还是“大发慈悲”的,用刀柄敲了敲桌面。
龙葵顿时一个激灵,勉强冷静了下来,可眼中的恐惧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退的。
“我说的是验尸,又不是杀人,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张笑笑嗤笑,回身整理了一下工具包,卷成滚筒状,塞进了怀里。
“外面堆满了尸体,害怕就不要出去。至于你身上那些谜团,你真要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我有的是时间,耗到你主动开口。”
说罢,张笑笑就准备离开,转而想起令牌的事还没说清楚,又停下来倒了回去,接着最开始的话说道。
“哦对了,还有你的令牌。没有丢了,也没有被人偷,而是落到了你的一位故人手里,至于是谁,不用我多说,你心里也该有数。”
龙葵咬了咬牙。
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了房间,心内既愤恨,又担心。
要没有张笑笑,她的那块令牌便绝不会再次出现在潇湘馆内,更不会落到周大公子手里!
她又何苦像现在这般提心吊胆!
只要一想到她很可能再度被潇湘馆盯上,龙葵的头皮就阵阵发麻,恨不得冲上去和张笑笑同归于尽!
但就眼下的情况而言,此举想要成功,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张笑笑又开口了,一下就扼杀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嚣张。
“你也不必做出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我会找机会让你们见一面,到那时能不能要回来,就的看你有多大本事了,我拭目以待。”
龙葵越发心惊,总觉得她说的“机会”,不像是好事。
那可是周大公子啊。
她还在潇湘馆的时候,都不曾被他正眼瞧过,无缘无故的,他又岂会同意见她。
这其中,必有缘由。
就在这时,龙葵突然灵光一闪,慌忙起身走到了窗边,将窗户微微打开了一道缝隙,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魂都吓没了。
院内竟当真摆放着二十多具尸体!
龙葵震惊的捂紧嘴,在张笑笑发觉,看过来的前一刻,又连忙矮下了身子,结果一个不稳就瘫坐在了地上,瞳孔禁不住的剧烈颤动。
不应该啊!
他们不应该会死啊!
陈夫人明明说过,顶多也就是昏迷一阵,用的再多也不会致死的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难不成,是有人要借机害她!
……
透过门缝看了会儿,张笑笑淡淡扬唇,随即转身朝尸体走去,决定先从受伤最严重的开始验起。
没有现成的口罩手套,张笑笑就只能把沾湿的毛巾绑在脸上,用以遮挡口鼻,手上戴着的,也是随便找了个编织袋现剪得,又粗糙又不好用,总之格外不合她心意。
她记得她很早之前就说过,要想办法制一套全新的装备出来,不只是为自己,更是为了给她干活的其他人,谁知道这一忙起来就总忘,否则这次突发事故,最少也能留下个活口。
可在验完尸的瞬间,她立刻就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这些人都不是自然死亡,而是生前吃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造成了暂时性的昏厥休克,这才没能及时爬出来。
所以,就算表面的装备再齐全,也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张笑笑起身,解开脸上的束缚,沉静的眸子一一扫过开膛破肚的尸体,手里拿着的刀子还在啪嗒啪嗒往下滴血。
她连验尸都是半路出家的,又怎么可能分辨出他们究竟吃了些什么。
想知道答案,就只能求助村里的大夫。
可又刚跟村民们闹了不愉快,张笑笑实在拉不下脸来说这种话。
恰逢方知尧风尘仆仆的回来,看见满地的尸体,再看看她现下的模样,顿时吓的话都不会说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
“姑娘,您,这,您就算要杀人,也得找个地方偷偷的干啊,这青天白日的,影响多不好!”
探头探脑的确定外面没有其他人经过,方知尧才小跑着凑到她身边,捂着口鼻,死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差点儿就被刺鼻的尸臭熏吐了。
同时也确定了,这些人不是死于姑娘之手。
“姑娘,他们就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些人吧,看打扮也不像村民啊。”方知尧蹙眉道。
张笑笑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里的刀,转而扔进了一旁的清水盆里,垂眸淡声道。
“他们的确不是村民。”
片刻后,她又忽然“嘶”了一声,扭头看向他,沉静开口。
“我记得你说过,你幼时体弱多病,接连吃过不少的药,因此而对医术略有涉猎,是也不是?”
方知尧点点头,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了,下意识就要往后退,结果立马就又被拉了回去,还被强行摁住了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