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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沈滢万万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学那些不入流的勾当,居然暗听墙角。
果然与他兄弟弘昼的行径如出一辙,一样的让人鄙夷。
皇贵妃捧腹大笑,丝毫没有为沈滢担忧的想法,“有可能,估计皇上打算回养心殿仔细想想如何处置你。清蒸呢?还是油炸呢?”
同样心惊胆战的还有为五阿哥诊脉的太医。
五阿哥永琪长的慢,但胜在聪颖好学,他与愉嫔一样,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这么内向的孩子入尚书房没多久,便撞上了帝王之怒,被惊着了。
延禧宫正殿内,太医擦拭着额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进行望闻问切的相关步骤。最近时间,宫中除了三阿哥与四阿哥外,其他皇子公主都受到了惊吓。
太医院忙得不可开交,可偏偏他倒霉,轮到他的是一向体弱的五阿哥。内心忐忑的太医不禁想起被皇上杖杀的同僚,写药方的手都快握不住毛笔了。
如懿看着药方,边吩咐惢心去抓药,“永琪并无大碍,只是暂时受了惊吓。海兰,你得空了多跟他说说话,别什么都藏在心底。”
愉嫔淡淡地看着内殿的方向,“永琪不比三阿哥年长,又不及四阿哥那般察言观色,现在皇上有了嫡子,心底便更没他了。
姐姐,如今民间对皇上暴虐之行颇有微词,皇上若要平息流言,所选的继后必然是与皇上情浅之人,这样的继后不会让皇上为情所迷。姐姐,你要登后位便要切断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分。”
如懿自嘲地笑了笑,“连你都以为如今我与皇上还有情分?眼下要紧的是永琪,沉默不语并非默默无闻,皇上不在意便是永琪最好的机会。”
“姐姐明白便好,放心,我与永琪自会蛰伏。”海兰点头继续道,“历来皇后之位出自满蒙贵族,宫中除了姐姐,便是舒嫔。叶赫那拉氏是荣耀也是累赘,舒嫔注定是宠妃而非皇后。所以姐姐只需提防皇上迎娶新后即可。”
如懿长叹一声,她抬眼看向西六宫的方向,眼底藏匿的欲望呼之欲出。
皇上说要让沈滢看他写得祭文,也只是口嗨而已。除了将沈滢吓得花容失色,其他并无变化。
等皇上亲自写得《祭亡妻文》传抄至后宫时,京城大街小巷上到官绅下到私塾秀才,已有不少人看过全篇后潸然泪下,深受触动。年长者被勾起了对亡妻亡夫的悼念,年少者则想起自家严父严慈的伉俪之情而激发起的孝心。
他们自发抄录并诵读,逐渐向更偏远的地区传播。
“什么?你没读过《祭亡妻文》?我这里有,写的太好!”
“奴家不认识字,但听街头的读书人念过,奴家不仅听懂了,还听哭了。皇上如此情深义重,皇后那般贤德,居然还有那些个胆大妄为的刺客行凶,着实可恶!”
“可不是,别说陛下,就是谁害了我的媳妇儿,我也要去跟那人拼命。皇上只处置了涉案之人,又没要他们家人的命,够仁慈了。”
“就是就是,我先前就不信那些说皇上暴虐的话,还想报官来着。你猜怎么着?那些个大人居然说皇上宽仁,给传谣之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多好的皇上啊!”
“是啊,多好的皇上啊!咱们可真是有福气!”
……
沈滢倚在软榻,看着手抄版祭文。句句情深,感人肺腑。写尽了对亡妻一路陪伴的感念与伤怀,又描绘了亡妻贤德辅佐的艰辛。
实在太感人了!沈滢一副嗑到了的表情又读了一遍。
几日后,京城香火最旺的喇嘛庙,在众人前往烧香感谢上天降雨祈求粮食丰收时,却不小心见到了高僧供奉的手写祭文。
眼尖之人很快认出字迹皆是鲜艳的血红色,还伴着淡淡的金色,瞧着特别有佛气。
再后来,不知从哪里传出喇嘛庙高僧供奉的便是皇上亲手写得《祭亡妻文》。他们说皇后生产时皇上为万民于喇嘛庙祈雨,但皇后不幸离世,高僧们便想将皇上亲自写得祭文奉在佛前,为皇后祈福,而后竟感动了佛祖,佛光显现。
一时间,皇上重情之名感动佛祖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民间人人称颂,都道皇上乃明君降临。
京城不起眼处的一处清幽院落,罗辰沉着脸拂袖而入,但见那人正伏在石桌上写着什么。
他凑近看去,竟是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祭亡妻文》。他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碍于礼数微微控制,“先生雅兴,竟然抄写起这种唬人的东西。”
那人继续写字,没有抬头,“知己知彼,罗公子,看来你对皇上还是不太熟悉。”
罗辰努力平复心情,他坐在对面,“他身上流着爱新觉罗家最冰冷的血。皇上或许对皇后有情,只是比其他女人多点儿罢了。但他能以血为墨写祭文,还是出乎我的意料。难道他身边又有新的助力了吗?”
那人抄完搁笔,将纸张展开细细打量,而后淡淡一笑:“此局原本就不是必胜局,看来罗公子遇到对手了。”
“先生似乎很高兴。”罗辰隐有不满。
“身居高处,难免害怕会没有对手。此人玲珑心,机巧计,若有机会,我还真想见一见此人。”
罗辰心底郁闷,但见那人不动声色,便也起了信心,“如今咱们接连两次失手,还损了不少辛苦安插的棋子。若要再安排,怕是也难。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那人起身为两人倒了热茶,举止没有半分轻慢,也无倨傲之意,“罗公子稍安勿躁,局面虽有影响但仍在把握之中。眼下咱们已然撒好了网,就看宫中的娴嫔娘娘如何上位了。”
罗辰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经意想起那个预言。他想,或许预言确实成真了。
高曦月与沈滢搬回咸福宫的那日,一如她刚刚被分来合住的天气。
皇上前朝料理了都察院一干无作为的大臣后,便开始想两位公主的婚事。
孝贤皇后三月孝期已过,宫中几位皇子的身体却一直不怎么好。纯贵妃向皇上进言,两位公主摽梅之期已至,若再蹉跎下去,恐误良时。
太后听闻后忽而一笑,“哀家竟不知纯贵妃有这心思?若公主出嫁,那皇上暂时便不会迎娶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