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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默沿途骂骂咧咧地,跟随李逸一道回了李府,果然就与他老爹吩咐的一样,恬不知耻地赖了下来。
晚膳时分,正厅内。
李逸、程处默二人,分别落于下座,红拂女则陪在李靖身边。
趁着用膳之际,李靖将程知节打算让程处默,跟随红拂女学习骑射技艺之事,一道讲了出来。
霎时,不光是红拂女略感到惊讶,连李逸与程处默二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李靖。
李逸身后站着的儿,也是眨巴眨巴地闪着双眸。
“伯父,某父亲他……他当真是如此而说?”程处默带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微微抽着嘴角问道。
“确实如此,贤侄。”李靖点了点头,看了程处默一眼,面颊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父亲与某在练武场之际,见到了儿的骑射技艺,他便与某说了这个想法。”
心中不过微怒了笑片刻,之后,李靖便无奈地摇头一笑。
“贤侄,你且在此安心地住下来吧。”李靖面色郑重地看向程处默,凝眉叮嘱说道,“以后,你便跟着三郎一道晨起练武,莫要偷懒,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片心意,至于骑射技艺,日后再教你。”
“……是,”程处默心中苦笑了笑,顿觉有些尴尬地起身,郑重其事地与李靖拱手行了一个大礼,微微低头,答谢说道,“某定当谨遵伯父教诲!”
“坐下吧,在咱们李府,无需这般多礼。”李逸笑着摆摆手,程处默这才重新坐下。
此时此刻,程处默方才幡然回神。
他也终于弄明白了,为何在此之前,他老爹说是要出一趟远门了,让他好生地待在李府些许时日。
出远门?神特么的远门!
他老爹此举,明显就是像一个地痞流氓一样,与李靖耍无赖,强行将他给塞到了李府来。
如此一来,李靖是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
程处默万万没想到,他老爹竟是这样的一个无耻之徒。
哪里还像是一名大将军,该有的样儿?
但事到如今,既然他已经随同李逸,一道来到了李府,事情也已经无法挽回,程处默也就坦然接受了。
若是他现在从李府跑回去,说不定……又得被程知节暴揍一顿,光是在心头想一想,程处默就感觉浑身发颤。
于是,程处默抿嘴笑了一笑,便转头望向李逸,略一拱手,挑眉坏笑说道:“伯安兄弟,从今以后,某便跟你混了!”
“……”李逸看得双眼发呆。
他没想到,程处默这货,居然这么快就选择接受了。
程处默与程知节,果真不愧是厚颜无耻的一对父子啊!李逸不由在心中暗道。
愣了愣,李逸才笑着回礼,言语客气地说道:“处默兄客气了,以后,咱们之间相互切磋就是。”
“不客气,不客气!”程处默嘿嘿摇头一笑,拱手回礼说道,“切磋那是自然的,某的骑射技艺,虽然比不过儿姑娘,但无论说什么,也还是要与伯安兄弟比试一番的。”
“……”李逸瞬间无言以对。
程处默这话,搞得好像是他李逸,要跟随程处默一道学武一样。
还要不要脸了啊?
李逸打心中越发觉得,程处默这个憨货,简直是完全继承了他老爹的厚颜无耻。
不对,他这是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程知节更高几层楼。
也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红拂女,突然抬眉望向儿,直接岔开话题,吩咐道:“儿,你先坐下来,某有事问你。”
儿不由一愣,先是看了看红拂女,而后又看了看正座上的李靖,她没敢动。
李靖见状,不由摇头苦笑了声,吩咐道:“儿,夫人让你坐下,你就坐下,不必多礼。”
“是,儿多谢老爷、夫人。”谢声过后,儿这才乖乖地坐在李逸身边,双手不自然地搭在裙摆上,微微低着头。
虽然平日里,他也与李逸一起用过膳,但今日可是在老爷、夫人面前。
何况今日,程处默这个外人也在。
她不敢多言一句,小手局促不安地捏着裙摆,显得有些拘谨。
红拂女见状,也不拐弯抹角,那不符合她的性子,面色严肃地直声问道:“儿,某且问你,那一招海底捞月的箭术,某并没有教过你,你却是如何学会的?”
红拂女心中,对此很是好奇,但她不相信儿会偷学,毕竟,儿是随她一起长大的,儿的心性她非常了解。
要不然,红拂女也不会将儿,选作李逸的侍妾,并毫不保留地教她武功。
只是红拂女心中知道,若是要使出那招海底捞月,没有个三五载的功夫勤加练习,是绝对不可能使出来的。
更何况,那招箭术凶险至极,红拂女并没有打算教儿。
红拂女如此一问,不光是李靖颇为好奇地盯着儿,甚至连李逸,也是略感吃惊地看向儿。
之前,李逸还一度以为,红拂女已经将这招交给了儿,因此心中并没有多想。
但现如今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红拂女并没有传授她这一招。
只有程处默一人,独自在边上,听得有些傻眼地发怔。
“夫人,老爷。”
儿一下间就从凳上站起,微微低着小脑袋,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心有不安地说道,“儿并没有偷学,只是当时情况凶险,儿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公子丢脸,也是突然灵机一动,这才使出了海底捞月。”
顿了顿,儿这才继续说道,“若是让儿,再使一次,儿恐怕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的。请夫人责罚儿。”
“呃……”
这一下,红拂女与李靖,皆是诧异地皱了皱眉,李逸也是微微蹙眉。
他们都是熟悉儿的人,知道她从不撒谎,也绝对不会偷学。
只是,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一招海底捞月箭术,居然是她灵机一动,自己想出来的!
儿这丫头,难道当真如罗通所言,是个骑射的好苗子?李逸心中暗暗吃惊。
李靖夫妇闻言,也是愣了愣,红拂女才摆手说道:“先坐下吧,儿,既然你有如此天赋,以后,你便随某学习其他箭术,凡是某会的,一概全都教与你。”
“啊!”儿当场吃了一惊,急忙之间就要跪地请罪。
却不想这时,李逸一把手便拉住了她,微然一笑道,“傻丫头,赶快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以后,你就好好地跟随母亲学习骑射,日后,公子我还得需你保护呢!”
“公子,儿知道了……”被李逸如此一说,儿整个人的两腮,都忍不住浮起红彤,羞羞地欠身一礼,“儿多谢老爷、夫人,多谢公子。儿一定认真学!”
“呵呵,儿,坐下一道用膳吧。”看到此幕场景,红拂女当场笑着吩咐一声。
有儿这么一个好苗子,而且,还是她特地给李逸找的人,红拂女当然不会吝啬,她也乐得看见李逸喜欢儿这丫头。
“是。”答谢过后,儿这才坐下,只是脸蛋儿上,依旧红得有些发烫。
几人有说有笑地地用完晚膳,而后方才纷纷回屋,睡觉而去。
……
……
翌日,卯时时分。
冬季的天还没始亮,外面伸手不见五指,正在熟睡中的程处默,突然听到房门外,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传来,不禁有些恼怒。
“谁啊,大清早的就闹腾!”
程处默没好气地冲门外叫嚷了一声,便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将被子粗鲁一拉,又继续躺尸。
完全忘记了昨日李靖的吩咐,也忘了他来到李府的初衷。
门外。
跟随在李逸身后的儿,听到程处默这道嚷声传来,不由好奇地抬眉而起,问李逸道:“公子,程郎君不是来与咱们,一道学习武艺的吗?公子不叫他一声?”
“叫他?叫他干啥?”李逸翻着白眼看了一眼客房,便果断抬步,径直往练武场而行,缓缓出声道,“他自己喜欢偷懒耍滑,能怪得了谁?”
“呃……”儿沉默了半晌,便忽然点头一笑,认真脸说道,“公子说的也是,偷懒耍滑的人,咱们不管。”
“嗯,孺子可教。”李逸笑了笑,便带着儿,一道在练武场上,练起了太极。
剑剑相碰的声音,冷然地传荡在空气之中。
听到有刀剑声传出,翻身继续躺尸的程处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心中一惊,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李伯安这个家伙,居然练武也不叫俺!”咬牙淬淬地骂了声,他便快速穿上衣衫,推门而出,直接朝着练武场上跑去。
只不过,当他隐约看到李逸与儿二人,所练的剑法之际,程处默整个人看得有些傻眼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剑法?看起来懒洋洋的?一点儿威力也没有?”程处默眯着眼,仔细地瞅着练武场中。
看了大半晌,程处默完全看不懂,不由双手叉腰地哈哈大笑一声,冲练武场中央大喊道:“伯安兄弟,你这是在与儿姑娘培养情调吗?”
“……”正在练武的李逸二人,不由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就在下一刻,程处默便快速跑过去,朗声喜道:“伯安兄弟,让某也加一个,咱们一起练!”
“滚!”李逸没好气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