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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友被警车带走, 但是搜山还没有结束, 因为还有两个小学生没找到。
山脚、山上到处都是人, 最先一批是农场的工人和附近的村民,第二批是消息传回市内之后, 唐棠班级同学所在的家属院自发组织了人员前来, 像是设计院家属院, 刘大胖、杜芳琴、钟国平等等来了二十几个人。
大家伙围着唐棠, 看到她没事儿,纷纷松了一口气,虽然对金大友那句话很好奇, 但是知道小姑娘受了惊吓,都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有位警察同志一边往救护车上跑,一边扯着嗓门喊:“都让让, 让让!”
警察同志的背上背着个女生, 看起来比其他孩子大不少,女生穿的是一件短袖, 裸.露在外的右边小臂有一大片青紫, 明显地肿胀了一大圈, 她的手脚软哒哒的不大得力, 似乎是晕过去了。
杜芳琴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惊讶道:“呀,这姑娘怎么了?”
要说也是倒霉,唐棠班上四十二个学生, 现在找到四十个了,金大友扔学生们的地方靠近大路,学生们都受了惊吓,多少也挂了彩,摔到地上磕破了,或者被草木划伤了,但是真正伤重得昏迷过去的,这还是头一个。
刘大胖见唐棠没事,心放下来了,也往那边看了眼,转头回爱人道:“看起来像是被毒蛇咬伤了。”
“噢。”杜芳琴应了一声,几秒钟后,她忽然一巴掌拍在刘大胖胳膊上,道:“哎,那不是谢娟娟吗?”
“谢娟娟?不能吧?”刘大胖被拍得生疼,捂着胳膊悄悄嘟囔一句“断掌”,说:“谢娟娟不是跟咱儿子一个年级吗,怎么会跑这儿来?你看错了吧。”
“甜妞啊……”杜芳琴回头想问问唐棠,看到唐棠被唐志华抱着,趴在唐志华的肩膀上睡着了,睡着了似乎也不安稳,眉头轻轻地拧着,背唐棠下来的少年伸出一根瘦长的手指,轻轻抚平了唐棠的眉头。
看着长大的孩子,杜芳琴心疼着呢,她连忙捂住自个儿的嘴巴,生怕惊醒了唐棠。
唐棠陷入了沉闷的梦境之中。
最开始,她梦见自个儿陷入一片昏昏沉沉的黑暗,谢娟娟大声喊着“抓住她抓住她”,金大友就拿着枪追赶唐棠。
唐棠很害怕,眼看着就要被金大友抓住,好在这个时候,她看到前面有一片树林,连忙跑进了树林里。
树林里有两只大猫,它们的脑袋和刘二胖家的电视机一模一样,只不过顶上有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耳朵上立着两束黑色的冲天毛毛,它们的尾巴上长着孟丽云服装店里那种毛线球,看起来软蓬蓬的一团,它们像老虎一样又高又大,张口一叫,啸声响彻山林,“喵呜~”
两只大猫争着要唐棠挠下巴,这个说:“我的猫脑袋可以看三个电视台!”
那个说:“我的可以看五个!”
说着说着,两只大猫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拨弄着耳朵上的天线,开始比赛调电视台,而且,还拉了一只红屁股猴子当裁判。
然后,金大友跟着进了林子里。
啊呀,一不小心,金大友碰到了一只大猫的天线,那只大猫刚刚给自己的电视机屏幕调出动画片《南郭先生》,被金大友一碰,变成雪花屏了,大猫可生气啦!
大猫抓住金大友,把他团巴团巴捏成了皮球,然后它们你一脚我一脚,比赛调频道变成比赛踢皮球了。
红屁股猴子呢,指着两只大猫,悄悄跟唐棠咬耳朵,“它们其实是情敌!”
……
渐渐地,山上的风打着巨大的旋儿,把树梢吹得像浪花一样连绵起伏,唐棠又冷又饿,孤单地抱住自己,在风涡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时候,一道清朗温柔的声音破空而来。
“甜妞,咱们回家。”
风停了,星星也亮了。
“甜妞,甜妞……”
唐棠睁开眼,眼前不见沈星河,倒是有一排小男孩儿,唐文、唐武、唐兵,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趴在床沿上,朝唐棠眨巴眨巴眼睛。
唐文摸摸唐棠的脑袋瓜,温声道:“哥哥去给你盛粥。”然后转身往楼下厨房去了。
“二哥去给你挤牙膏啊。”唐武也摸摸唐棠的脑袋瓜,趿着拖鞋哒哒地走了。
唐兵……唐兵站起来,猛地抱住唐棠,“呜哇,甜妞……”
这傻小子,跟发大水一样大哭起来,一边哭得鼻涕横流,一边还抽抽噎噎地说:“甜妞不怕,甜妞不怕……”
双胞胎之间的感同身受总是更强烈一些,唐棠知道,唐兵这大概是因为昨晚她睡着了,心里的担心和后怕给硬生生地憋到了现在。
“没事了,没事了。”唐棠又好笑,又感动,拍拍唐兵的背,撩起唐兵的衣襟给他擦眼泪鼻涕。
唐棠一点儿没受伤,只是受了惊吓,实际上她的惊吓程度也相当轻,浓浓地睡一觉,起床吃上一碗疙瘩汤,整个人就恢复过来了。
反倒是家里其他人,一直紧张了好多天,大人们每天问许多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几个哥哥呢,全部变成了唐棠的尾巴,唐棠哪怕是到院子里和狗子玩一会儿,唐文马上挪到窗边写作业,唐武和唐兵干脆就跟唐棠一起玩儿。
就连大彪爷爷,也不去家属院和老头儿们下棋了,整天都呆在家里看着几个皮崽子。
倒是孟丽云和唐志华,买了一大堆礼物,带着唐棠上门谢过沈星河,就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忙碌日子。
说起沈星河,这人又恢复成了以前的讨厌样子,见到唐棠就揪她小辫子,还把他的狗子汤圆抱起来,非要唐棠跟狗子比谁更胖。
今年的山岚比往年冷,到了十二月上旬,飘飘洒洒下起了第一场雪。
恰逢周末,唐志华调休在家,孟丽云的店里请了员工,下雪天客人少,她也就没去上班。
刘大胖和刘二胖也在,他们一个找唐志华闲聊,一个找唐棠兄妹几个玩儿。
玉兰树的叶子掉光了,原先光秃秃的枝干上挂着许多小雪团,小院儿的地面淀了薄薄的一层雪,一脚踩下去,立马盖章印出一个脚印。
星星第一次见雪,兴奋得丢了本来也不多的成年狗的稳重,在雪地里发了疯似地跑圈儿,满院子都留下了它的梅花脚印,后来跑的太快了,一个刹不住脚,屁股着地滑了出去,把满院子的老老少少笑得肚子痛。
小院门是开着的,有人在门口爽朗笑道:“哟,什么事儿笑得这么开心呐?”
唐志华一看,连忙道:“杨主任,快进来坐!”
街道的杨主任,是个真正与居民们打成一片的人,办事牢靠务实,一点儿没有干部架子,大家都挺喜欢他。
今天来的不止杨主任一个,还跟着另外两位干部同志,他们一起进了院子,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杨主任当先握住唐志华的手,“恭喜啊!”
唐志华愣了一下,“什么喜?”
跟着的两位干部同志,一个取出一块用牛皮纸包着的金属牌匾,另一个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杨主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用力地握了握唐志华的手,“恭喜你们被评为五好家庭!”
拿着信封的那个干部同志,对唐棠道:“也恭喜小唐同志,获得抓捕间谍的悬赏奖金!”
唐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