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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蛇身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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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重之听话地拿起笔记本,向余祐微的方向凑近了些,两个头灯的光亮集中在笔记本上,将笔记本上的每一个字都照得清清楚楚。

    笔记本上的字写的七扭八歪,有些笔画比较多的字还出现了一些书写错误,看起来笔记本的主人像是一个文化程度不太高的人。

    前三页都是类似坐标的数字,和一些地址,翻到第四页,上面画了一个花纹复杂的圆盘。

    “这是一个盘子吗?”余祐微专心看着圆盘上的图案,没有看下面的文字。

    “这是他们要找的铜镜。”张重之纠正道,“你看下面的字,这些人很专业,连年代和氧化程度都推算过了。”

    余祐微看向下面的文字,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看来他们这次下墓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这面镜子。

    “后面是什么?”余祐微摸着笔记本上的文字,觉得下面的一页有些凸起。

    翻开来,是一页打印纸贴在上面,张重之快速的大致过了一遍文字,“这应该是他们找到的关于镜子的传说。”

    余祐微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小字,觉得眼睛都酸了。

    原来,这状元性格乖戾,在官场中人缘极差,被一群官员排挤,堂堂状元竟被贬成县令。后有游方术士向其推荐一种秘法,取七七四十九名被抛弃的孕妇的魂魄,炼成一个怀着极大恨意的恶灵,只伤男不伤女。

    状元将术士收为门客,靠着这恶灵毒害朝中同僚,从一个边缘人物渐渐升至一品要员。可他的心智渐渐被恶灵控制,欲望越来越大,在一次驱使恶灵时被其反噬,术士为了保命,耗尽一生修为,将恶灵封印在一面铜镜当中,随着状元一起下葬,封印在墓穴当中,希望恶灵吞噬完状元的魂魄后能平息愤怒。

    也许是这段历史过于隐秘,这伙人能找到的信息就这么多。

    “这看上去就像是从哪本野史里面copy出来的片段凑到一起了。”看完打印纸上的文字,余祐微下了结论。

    张重之点点头,“确实,但是至少可以知道,雇佣他们来寻找铜镜的人,一定心怀不轨,而且看这个情况,他们也许找到了铜镜,却没有掌握保管铜镜的方法,被铜镜所害。”

    “所以,铜镜应该被他们带出去了吧。”想到被铜镜封印的恶灵有那么大的力量,余祐微缩了缩脖子。

    “应该是吧,不然为什么博彦县的昏迷人数会越来越多呢?”张重之分析道,“不过这墓里一定没那么简单,我们要多加小心了。”

    余祐微拿起手电,朝四周照过去,还是一条笔直的路,他们刚刚刻下的标记还赫然在她身侧,她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难道,这几条路是会动的?”

    “会动的路?”

    “或者说,这里有什么机关,能够欺骗我们的视觉,让我们误以为我们是在一直向前走。”既然已经开了头,余祐微便大胆的设想起来。

    “那我们现在把眼睛蒙上,靠着身体的感觉走,先走一百米试试看。”说着,张重之便翻出一卷医用纱布,拆分成两份。

    “等下等下,我们用绳子把手臂绑起来。”在这个乌漆嘛黑的地方蒙着眼睛走,余祐微心里还真是没底。

    “也好。”张重之将二人的手腕绑到一起,“这样可以了,绝对不会走散了。”

    余祐微放心地蒙上了眼睛,两个人摸索着向前走去。

    在看不到的情况下,二人的步伐明显小了很多,余祐微便提议多走五十步,张重之没有反驳,只是那手背碰了碰余祐微的手表示同意。

    “一百四十八,一百四十九,一百五十!”余祐微停下来,迫不及待地拿掉蒙在眼睛上的纱布。

    眼前果然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余祐微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对童子石像,头上顶着两个很大的碗状容器,仔细一看,两个石像上都没有雕刻出五官,不知道是偷工减料,还是刻意而为之。

    他们似乎已经深入到了墓穴的外围,眼前全是大大小小的石洞,接下来只能在这些石洞中穿行,而将要到达哪里,面对什么,全都是未知的事情。

    “看来我们是彻底被困在这里了。”张重之握紧了拳头,拿出一个高精度指北针,“现在我们就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不然一定会越走越偏。”

    余祐微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匕首打开,握在手中,“那些人走的时候很显然是匆忙离开的,他们一定是在这下面遇到了什么危险。”

    张重之拍了拍余祐微的肩膀,“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你这个命可硬的很,不可能交待在这种小场面里。”

    余祐微无心理会张重之的玩笑,深吸一口气,迈入了一个石洞。

    这座古墓,就像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他们已经在里面走了有差不多两个小时,还没有看到任何关键的信息,只是在不停的在形态各异的路中穿行。

    就在余祐微走的快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时,他们走到了墓穴的深处。

    一个空旷的空间,被凿出巨大石洞的柱子支撑着,看这构造像是墓穴的正殿,可是地上却只有一个祭坛,没有任何放置过棺材的痕迹。

    “上面!”张重之用强光手电照着空间顶端,示意余祐微快看。

    一口巨大的石棺,被四条极粗的铁链悬在他们的头顶上。

    余祐微赶忙拉着张重之闪开,张重之看着她的举动觉得好笑,“你在躲什么?”

    “躲什么?我怕它掉下来砸到我们啊!”余祐微理直气壮。

    “它已经这样吊了几百年了,不会掉下来的。”张重之开始研究周围的情况,“他们一定上去过,你看,棺材的盖子被移动过。”

    余祐微也拿出手电照过去,果然,从他们的角度来看,石棺的盖子要长出来一截,像是被人打开后没有完全盖回去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余祐微有些慌了,她来这里的本意是找到跟那些人昏迷有关的东西,可是这一路过来除了一个被丢弃的背包,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连危险都没有遇到。

    张重之却没有说话,摘下了背后的背包,掏出一根攀爬绳,就要甩上石柱。

    “哎哎哎。”余祐微忙上前拦住,“你想干嘛啊?”

    “爬上去看看啊!”张重之的眼中隐隐透着兴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那口石棺在召唤着自己,自己必须要上去看看。

    余祐微本想阻拦,可两人已经走到了这里,似乎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上去看看。她也不确定要找的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那样东西出现了,她一定会知道。

    想到这里,余祐微便没有拦着,任由张重之沿着一根石柱向上爬。

    她紧紧地盯着张重之的每一个动作,张重之一口气爬了三米多高,却突然一动不动了。

    “张重之,你怎么啦?”余祐微不敢大声喊叫,只能尽量压低声音,又要确保张重之能听到,很是艰难。

    张重之掌心向下,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缓缓地从石柱上爬下。

    “怎么了?”余祐微忙凑上前去。

    “石柱上面有活物。”张重之的声音有些抖,“我越往上爬,越发现手上的石柱在上下起伏,似乎是在,是在……呼吸。”

    “你说什么?”余祐微听清了张重之说出的每一个字,却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

    “我觉得,这些石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它们在有规律的呼吸,律动……”张重之艰难地形容着自己的感受。

    余祐微很难相信张重之的形容,便凑到石柱近处,轻轻抚摸着石壁。

    果然,只有长时间的将手掌覆在其上,才能感觉到石柱的“呼吸”,她惊的抽回了手,“这石柱真的像在呼吸一样,微弱的上下起伏。”

    两个人又一次呆愣在原地,这个发现太颠覆他们的认知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重之才缓过神来,“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不能白来一趟,我们再去检查一下其他的石柱。”

    “好。”说着,余祐微和张重之便检查了大殿内部所有的石柱,无一例外,全部都像是有生命一般。

    检查完石柱,余祐微和张重之又回到棺材下方,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姿势变成了背对背的防御姿态。

    环视着这个空旷且诡异的墓室,余祐微和张重之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们一定进到这里来了,并且开了棺,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完全可以从容的离开,那么是什么让他们连背包都丢下了。”

    分析着情况的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石柱正在将那悬挂在空中的石棺缓缓放下。

    直到哐当一声巨响,二人急忙转身,就看到石柱竟如同有生命的躯体一般,将石棺放到地面上,完成任务之后,便迅速恢复原状。

    张重之拉着余祐微急速后退,“小心!”

    理智告诉余祐微,他们此时应该快逃,可是,任谁见到这个情景,都无法抗拒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石棺的盖子被顶开,一只浑身赤红,身形比那石柱还大的三头巨蛇从棺材里探身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余祐微和张重之,仿佛看着两只随意吹一口气就能弄死的蝼蚁。

    余祐微做噩梦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间脚下有些发软,要不是张重之扶着,差点瘫软在地。

    “师父,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同生共死过的盟友了。”张重之轻声逗弄着余祐微,话音一落,就挡在余祐微身前。

    “你干什么,我们快跑啊。”余祐微急急地抓着张重之的衣角。

    “别乱动,你看这位这身形,它要是想攻击我们,我们能跑得了吗?”

    的确,不要说这位巨兽只要轻轻摆一下尾巴,他们就会被甩飞出去,就是这些被它控制的石柱,也不是他们能应付得来的。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跟它聊天,给它讲睡前故事吧?”余祐微急的有些口不择言。

    话音刚落,巨蛇竟腾空而起,三颗蛇头幻化出三张面目不同的女人脸。

    “这是被封印的镜灵!”余祐微对张重之耳语道。

    “你这小姑娘,生得好看的紧,怎么随这个臭男人一起进入这腌臜之处。”中间的蛇头人面开口了。

    “上次那伙盗墓贼是你,你们害的?”余祐微一个健步挡在张重之身前。

    张重之震惊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余祐微,他活到现在,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挡在身后保护,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害?”女人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我们生前本就十分凄苦,还被贼人所害,被困在镜子里,你可知道我们现在为何是这般模样?”

    三颗蛇头人面仰天长笑,古怪的笑声被封闭在空荡荡的空间里,从四面八方攻击着余祐微和张重之的耳朵。

    “我们挣脱铜镜的束缚,却发现被困在石棺当中,无奈之下,只能以那贼人尸身上的蛆虫作为本体。我们生前也是喜欢新衣裳新发髻的女子,可被贼人折磨致死,拘住魂魄,当做杀人工具,好不容易挣脱封印,以为可以投胎转世,宁愿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比这样的一生要好得多,可是我们却没有选择,只能被困在那些食腐为生的恶心蛆虫身体里,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