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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
小小的骷髅头骨掉到了地上,滚了几下,被一只素手捡起。
“这个噩梦如何?”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苏遮月猛地睁开眼,她的双臂还张开着,心脏还有剧痛,但周围的景象却完全大变。
这是……地宫?
苏遮月惊骇地向前望去,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姬逐。
竟是秋三娘。
她忙看向地面,摔在地上的竟然不是她的孩子,只是秋三娘给她的婴孩头骨,而她自己肚子圆鼓,腹里的孩子还好好地在着。
尚未出生。
“我……你……这……”
苏遮月大脑一片混乱,看着秋三娘,不对,她明明送自己出了山洞,和她道别了才是,为什么会回到这儿?
她方才说什么,噩梦……
苏遮月猛地一震,惊异地问:“难道我根本没有离开地宫,那些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吗?”
她问出口又觉得不对,那些情形太真实了,还有云芍,姬逐,这些她知之不多的人,说的话更是她从未听过,怎么可能是她想象出来的?
秋三娘一手端着那颗婴儿头骨,抬眼看她:“你可以当它是噩梦,也可以当它是预见。”
“预见?”
“如果你从这里逃出去,那你方才所见的一切,就会按你所见所闻,一模一样地发生了。”
苏遮月反应了一会儿,想到她从这个山洞走出去所见所闻的一切,没有一件是好事,她心悸摇头:“不,我不要……”
话到此处她忽然明白了过来:“你把我带到这儿来,让我看到这一切,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改变?”
如果能改变,那怜儿、姝烟、浮云阁的人都不会死了,甚至姬离,也不会消失……
她定定地看向秋三娘,心中仿佛生出一种莫大的勇气,
“我要怎么阻止?”
秋三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结契的是苏家人。
她沉默地转过去,向前走去。
苏遮月紧跟着她,一路走过祭台,见得祭台后面竟还藏着一方天然的洞泉。
“啪嗒……啪嗒……”
苏遮月听到这个声音,忽然觉得很耳熟,她在水牢里便一直听着这个水声,原来竟然是这里。
高处山壁上渗出的水泉一滴一滴地落在水面上,颜色却呈现出罕见的紫黑色。
似是因底下的石头是紫黑色,便将水也染出了这个颜色。
“我知道的只有这一个法子。”
秋三娘看向苏遮月道:“这泉水从地宫而出,汲阴气而成,嗜骨食魂,你如果受得住,便在这儿泡上一天一夜。”
苏遮月心下一紧:“要我泡……这个毒水……”
她怕疼得厉害,一时捏紧了衣裳。
“你腹中此刻并无婴孩,只是魑族留下的一股鬼气,若泡于这泉水中,这股鬼气便会外渗而出,失了它,孩子便也不可能出生,孩子不存,浮云阁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她勾唇一笑:“既包括你视作姐妹的姑娘,也包括那些对你心存恶念的人。”
苏遮月知道她在提醒自己,可她觉得不管是谁,都不该这样死去,此时也不再迟疑,提步便想走了过去。
然而脚刚要落下,她忽然收了回来,转过身来,她差点忘了,自己被秋三娘骗过,方才怎么轻易便信了,如果秋三娘只是拿她开玩笑呢,性命存亡之际,她忽然将心眼子捡了回来,将信将疑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秋三娘看着她,忽然慢慢地将左手的袖子捋起。
苏遮月一开始还道她要做什么,生出了几分戒备,然而等那半截手臂露出时,她立刻便明白了,
“你也是……”
她惊喜地望着秋三娘,那上面的印记,分明和玉荷、青竹的是一样的。
所以,她也是魑族的仆从?
秋三娘见她看明白了,便将袖子垂下。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怎么做,只看夫人自己。”
她说罢便转过身。
在苏遮月怔愣的眼神中,缓缓向地宫出口走去。
就像许多与魑族订契的家族一样,她的家族则是给魑族世代守墓,一契既成,子孙沿袭,千年万年,都不得脱离。
可她不想寻着祖宗老路,更不想在这里老死一生。
苏遮月是她唯一的机会。
*
滴水声不绝于耳。
苏遮月已完全相信了秋三娘之前的话,她知道,此刻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跟着秋三娘出去,经历方才梦里经历的一切,她会好好地生下孩子,但却要以浮云阁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代价,另一条就是她走进这泉水中,忍受皮肉之苦。
皮肉的苦比不上心里的痛,苏遮月没有犹豫地一步踏进了这汪泉水中。
刚入一步时,她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却奇怪地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
苏遮月跟着一步一步往下,水池不深,刚好没到她的胸口处。
大概那痛苦的滋味需要等一会儿才发作吧。
然而此刻泉水温暖,甚至让苏遮月觉得有些舒服,她方才在地宫里,一直都感觉无比的冷,此刻泡在这儿真有一种舒畅的感觉。
水波温和柔软地拂过她的身躯,让她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
苏遮月本还强撑着要等那痛苦袭来,然而却没一直没等到,甚至被这汪温泉泡着,起了困倦,慢慢将眼闭了起来……
*
山道颠簸,一辆马车在上面奔行着,时不时地晃动一阵。
苏遮月身子倾来倒去,脑袋撞到右边的车壁上,一下给疼醒了,捂着额头,半睁开眼。
一个荆钗布裙的年长妇人正抱着一个婴儿在喂奶,见苏遮月醒了,便笑道:“你醒了呀。”
苏遮月撑着身子坐起来,望着周遭有些茫然,她不是在地宫的毒泉里吗,怎么会出现在马车上?
难道这也是她的梦吗?
苏遮月的目光转向对她说话的人,她突然想起之前身为鬼魂的云芍,不由地对眼前的人生出一股戒备,朝后缩了缩,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