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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训练正式开始了。
指挥排的人早上没出操,他们一部分人在宿舍里整理个人物品,另外一部分人到二楼器材室,领取本专业的训练器材。
吃过早饭后,侦察班去了火箭炮营,那里是全团侦察兵的集训点;无线班去了榴炮二营,同样全团的集训点在此;而有线班的人,则是扛着几捆电话线,去了团教导队。
梁荆宜被班长宗儒麟安排去学瞄准手,杜军安则学炮手。
炮一班到炮六班的瞄准手分别是:刘强富、贾剑、赵明冬、梁荆宜、陈进文和吕旺辉。
带队负责训练的是两个九七年兵:他们是一班的老兵吴安继和六班的副班长任斌卫,吴安继是JX人,任斌卫是AH人。
上午操课前,六个瞄准手被任斌卫带到器材室领了瞄准镜。
瞄准手按要求,将瞄准镜箱的背带,统一挂在右肩,和肩枪的姿势一样,右手的大拇指牢牢地顶住背带,让其彻底绷直,以保证人在跑动时,镜箱不会随意晃动。
八一式自动步枪重达七斤,可瞄准镜箱这个铁疙瘩比它还重,右肩上挂这么一个四四方方的玩意,令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但是难受归难受,有些该你挂着的东西,你还得乖乖地挂着。
参加连队集合后,瞄准手被带到三楼俱乐部,由负责训练的吴安继给大家讲解瞄准镜的基本构造和操作方法。
“请大家打开镜箱,取出瞄准镜。”吴安继拿起他们一班刘强富的那个镜箱,自己边说边做示范,“这个瞄准镜叫做周视瞄准镜,它主要用于间接瞄准,属于是光学仪器中的高科技。你们看它的镜头,是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以后,我们还会学习直接瞄准,那是近距离打坦克用的,直接瞄准镜比我们手里拿的这个要大、要重。好了,大家拿起瞄准镜,注意观察我的手势,左手食指压下瞄准镜的方向解脱子,右手跟着我一起,转转转,好......我们再轻轻放回解脱子,注意是轻轻放回,不能让它自行弹回去。这个解脱子,是当密位大于2-00时,我们才用的,不超过2-00,我们是这样操作的......”
底下坐着的六个瞄准手纷纷抬头,他们学着吴安继的动作,慢慢旋转着镜头。
“大家发现一个问题没有,你们手里拿的周视瞄准镜像不像潜艇上的......”吴安继故意停顿了几秒,笑着又问,“谁能告诉我,它到底像潜艇上的什么?”
“报告,潜望镜。”梁荆宜自告奋勇地站起来回答。
“歪瑞固得,非常好!大家要向身边的这位战友学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吴安继表情幽默,面带疑惑地望向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梁荆宜。
他那略带“无厘头”的说话方式,逗得大家低头闷笑。
这节课让梁荆宜颇为得意,他为自己的踊跃发言,而沾沾自喜。
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想不到自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给两个负责人留下了好印象。
接下来的一堂课,是由六班副任斌卫负责。
任斌卫给六个瞄准手分发了白纸和铅笔。
他说,接下来将测试大家的计算速度和精度。
第一次测试三位数的滚加滚减,三分钟之内,梁荆宜和赵明冬算得速度最快。
两个负责人收上去检查,结果梁荆宜从第七组就开始错了;而赵明冬更离谱,他是从第三组开始错的。
这下可坑了他们两个做得快的,不仅没有得到表扬,反而还招致了一通批评。
任斌卫阴沉着脸,走到梁荆宜的面前:“我看你就是属于那种毛毛躁躁,又办不好事的人。”
面对负责人“不知所谓”的训斥,梁荆宜连大气也不敢喘,站在他面前的任斌卫体壮如牛,他担心一旦惹恼了这个老兵,说不定自己会“莫须有”的挨上几拳头。
见梁荆宜态度良好,任斌卫转头又喷了赵明冬。
他说,赵明冬看上去人很机灵,怎么心理素质生得这么差,一说是测试,你就原形毕露忘乎所以了。
我去,这......这简直说的是哪跟哪呀!梁荆宜当时就觉得这是任斌卫故意针对他俩的,可他又找不到针对的理由,毕竟他俩与任斌卫之间,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更别提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了。
赵明冬眼圈红红的,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脸皮也比较薄,被任斌卫一打击,心里就有点承受不了。
可任斌卫不管那么多,他的嘴里至始至终也没有吐出一星半点儿的安慰话。
第一次参加专业训练,就被整出这么一出戏,不仅是挨批的俩人懵圈,连那四个做得全对的人,也跟着懵了圈。
其实,任斌卫也不是想针对谁,他是心里有气。
春节的时候,他们九七年兵被九六年的班长们整顿,其中把他们整得最狠的,就数宗儒麟和苏辉建。
至于三班长翁敢,当时负责看管新兵,所以没去成,今天三班的赵明冬被批,纯属是一不小心撞到了正在“走火”的枪口上。
梁荆宜也不是被任斌卫故意针对,他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做了一件错事,结果就被人家逮住了“小辫子”,伸手一通乱扯。
值得庆幸的是,任斌卫也没有下狠手,更没有采用武力,他只是在口头上对梁荆宜进行了严厉警告。
在之后进行的滚加滚减测试中,梁荆宜将速度与精度结合,他次次满分,任斌卫再也没有说过他什么。
今天轮到四班打扫食堂卫生。
中午等吃饭的人走光了,宗儒麟、王勇学和余白水三人,各拿起一个秃了半截的扫把,一通群魔乱舞,跟着他哥仨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样,一个个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毫无疑问,剩下的拖地、摆桌子等等后续工作,都是属于两个新兵的业务范畴。
“特么的,宗儒麟呢?你们四班的几个老杆子呢?”一个佩带中士军衔的老兵朝此时正奋力拖地的俩新兵喊。
“不知道。”梁荆宜应了一声,可能又感觉这么说太简单粗暴了,所以他又补了一句,“班长,他们几个刚刚还在扫地的。”
“班长班长没个鸟样!老兵老兵没个鸟数!”中士军衔的老兵嘴里嘟囔道。
梁荆宜和杜军安没出声,他俩管不了班长,管不了老兵,只能管好自己。
五分钟后。
“还有多少没有搞完?”这是宗儒麟的声音。
“快了快了,现在拖的是第二遍。”班长的问话,梁荆宜岂敢怠慢。
“我们来拖地,你俩去倒垃圾。”王勇学和余白水也一起过来了,他俩不由分说地抢着新兵手里的拖把。
这又是什么“神操作”?梁荆宜看到班长旁边站的那个中士老兵,正咧嘴笑得像个弥勒佛。
而班长呢?他也在笑,不过那是苦笑。
为什么宗儒麟和俩老兵离开了,又会突然回来?这一切都是中士老兵的杰作。
他发现只有新兵在搞卫生时,心里瞬间来了怒火,于是跑到四班宿舍里,手指着宗儒麟的鼻子就骂上了:你宗儒麟特么的当了班长难道就忘了本,不记得自己当新兵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这叫吃两顿饱饭,就忘记了过去的黑暗,给一点阳光,你狗日的就灿烂......
“走,搞卫生去,以后这种集体活动,四班谁也不能缺席。”受了一顿臭骂,反而令宗儒麟清醒了好多。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决定立即采取措施,进行纠正。
敢骂宗儒麟的那个中士老兵叫陈龙永,他是炊事班的饲养员,FJJJ人,他和宗儒麟是同年兵,都是排长钭星宇一个新兵班带出来的难兄难弟。
至于说,第三年老兵没有班长职务的,为什么也可以挂中士军衔?
这是因为部队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士兵但凡立过三等功的,原则上军衔会自动提升一级。
也就是说,陈龙永本来是应该挂下士军衔的,但是因为有一个三等功的加成,他挂上了中士。
正是看中了这个“天然优势”,杜军安在年底的时候,居然主动申请去猪圈伺候“八戒”。
他想当饲养员,主要原因是想通过养猪,养它个三等功出来。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他们觉得炊事班的人个个很厉害,都是一些打枪五十环,手榴弹七十米,下塘能摸鱼,入厨能斩鸡的高手。
其实啊,都是百分之百掺了水分的,说这些是传说,也一点不为过。
真实的情况是,炊事班一帮人的军事素质,顶多在连队处于中下游水准,甚至还有的人“拖后腿”,拖得那简直是人神共愤的存在。
那些战斗班排的优秀人员,你就是打死连队干部,他们也不会轻易让其下炊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