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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旁安静聆听着的陈沉,适时出声道:“个人武力在现代战争中,有关键性作用,但起不到决定性作用。比方说漠城,你外公程开合有多强?昨晚他要真铁了心的带你走,我和陈某绑一块也拦不住,拿命拖时间罢了,他在武道上的境界,无限接近当年那位半神。可西北平定了?恰恰相反,那里一直是黎明大陆的主战场。与兽族、墨鳞的战争中,靠得还是现代科学体系下那些高精尖武器装备,以及无数人命去填。昨夜的a1号激光发射器,还有那把改装过子弹膛口的狙击枪,再多来些形成围剿之势,哪怕是我独自一人,不带你这个拖油瓶,也不好过。”
前路漫漫呐。
陈九心下感叹,眼神却越发明亮。
他扭动着脖子活动躯体,跃跃欲试道:“程开合给的药不错,恢复得很好。这儿能养人吧?从今天开始,住下了,先操练个几年再说。”
袁林随手‘开门’从空气中拿出酒壶,猛地灌了几口,满意道:“不谋而合,那就走着?陈沉,接下来先交给你,我先撤。”
声未落尽,人已消失,留下女人、少年面面相觑。
独处之下,前者多少有些不自在,一趟游历走下来,短短十几天,她却能清晰感受到陈九对自己的信任、坦诚,哪怕其中有招揽、示好的意味在,可自己又做了什么?
相较于陈某旗帜鲜明的站队,她也算用实际行动给出了回应。
小子,我与你本就是陌路人。
陈沉眉间闪过一抹不快,强行甩去那些纷乱念头,凝声道:“新历下的人类,对比旧时代,有很大变化,例如体魄的增强。旧时代末尾,人类在百米冲刺上的成绩,依旧没突破九秒,而现在?哪怕是个没经过任何锻炼的普通成年人,都可以轻而易举达到这个数字。再有就是寿命的增加,新时代的人们平均寿命来到一百二十八岁。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个体异能的掌握。但是……”
她满脸严肃:“本质上,人依旧是人。就跟兽族、墨鳞一样,是由躯干、血肉、筋骨组成的生命体,后者强度更甚罢了。是人,就会有弱点,未来你需要做两件事,弥补自己的弱点,找到并击破他人的弱点。先讲后者,人体有十二条经脉,七百二十个窍穴,每处地方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击,都能短暂废掉一个人,有些则会致死。”
她从衣服中掏出一张折叠着的黄纸,伸展开交给陈九,说道:“人体经脉穴位图,三天时间,记熟。往东三里处有个落脚地,以后在那休息,吃喝自己想办法,草原上的牛羊,湖泊里的鱼、水,都是资源。这儿只有昼,没有夜。耐得住寂寞艰苦,才能有所成。”
陈九简单瞥了眼那张图,收到自己怀里,胸前本就有一册从红楼内拿来的古籍,这下更显凸出。
他点了点自己脑袋,说道:“瞧不起谁呢,三天?明日来找我,交答卷。对了,你上楼去一趟,帮我拿本书下来,大陆简史,老爷子亲自批注过得。”
“好。”
与她师傅一般无二,说话间人即消失。
陈九无奈摇头,心说这都跟谁学的来无影去无踪,了不起啊?
……
……
红楼顶层,陈寸心送走凌悦宁,重返藏经阁书房内,袁林此刻正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坐他对面。
他低头脱下鞋子专注抠脚,漫不经心道:“小家伙进入状态挺快,发自内心的想打磨自个儿几年。你刚才找凌家丫头对他做了什么?竟能让他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而且吧,总觉得这小子与先前不太一样了。”
陈寸心平静道:“凌悦宁定了九儿的神,于识海一游,说他大概是斩了心魔。”
袁林直接跳起来,有些惊讶道:“现在斩心魔?他配么?”
“真假尚未可知,静观其变,尽管凌悦宁藏得很好,可依旧被我察觉到些端倪。那丫头啊,隐瞒了不少事情没说,我也不好多问。”
“哦……”
袁林坐回去敷衍了声,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他也曾斩过心魔,知道面前老人同样斩过,可都是二者达到巅峰进无可进的时候,才冒着身陨风险去从头打磨心境,力争无挂碍。
那小子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也不怕撑死?
……
……
凌悦宁身份特殊,是少有获得私家飞船购买资格的人,备案在大陆十九城,各地皆畅通无阻。这份尊崇待遇既来自她的家世,也有她本人的因素,后者居多。
掌控灵魂的异能,神鬼莫测。
凌悦宁的飞船如同她本人一样极具辨识度,百米开外的尺寸,整体造型如长舟般流畅,涂着明黄色漆面,两边腰线部分印有某个动漫人物的大标识,跟她一样,金发碧眼。
飞船由陈家停机坪内起飞,直奔安天城而去,这会儿已高入云端,极速前进。
这趟凌悦宁独自前来,没带任何人,朝西前行一千里后,空荡荡的船舱内响起悦耳铃声。
女人看了眼通讯器,有刹那迟疑,脸色阴晴不定。
最终,她拿起接通,轻声道:“我是凌悦宁。”
电话那头是个中气十足的男声,略带沙哑,说道:“小凌,事情办的如何。”
于陈九识海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再次涌上心头。
女人轻咬下唇,绝美面庞上浮现出一丝犹豫,很快又调整过来,淡淡道:“一切正常。陈寸心那脏心老头儿,借着给孙子看病的名义,既测他心性,也探寻隐秘。”
那头对此早有预料,没有表达任何看法,安静等待下文。
凌悦宁接着道:“哪怕身处陈家,小家伙都警惕性十足,或者说,正是因为在红楼里,他才那么警惕,直到最后一刻都想着咬破舌尖清醒过来,紧接被我强行定神,也因此平添意外,导致在我进入他识海中后,没过多久就被夺走控制权,驱逐出去,没看到任何东西。期间倒是顺利设了几个局,小家伙表现平平,跟以往的那些所谓天才,没什么两样嘛,阴暗的很。我说老米,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天才少年?不过如此。”
女人深知电话那头之人的恐怖之处,对陈九又是怎样的感兴趣,因而没敢说出实话,怕出什么变故。
像那种可爱小家伙,就应该先平平安安成长起来才是,哪能现在便裹入你们这些老家伙的阴谋诡计、明争暗斗里?
她如此想着,不经意间嘴角微翘,笑容柔和。
对面沉默了会,用一种极其淡然的口吻说道:“我会再找一次机会,让你定神毫无防备的陈九。”
凌悦宁立马变了脸色,冷冷道:“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我这次帮着你算计陈寸心,知道冒了多大风险么?仍不够还人情?还想再使唤我一次?做梦呢吧。”
那人没有在意这些话,平静道:“事先说好的人情两清,当然作数。下次出手,机会我找,条件你开。”
“呵呵,拒绝。我说老米,你怎么就这么执着那小子呢?你换个人打主意不行么?他是陈家人,晓得么?一门三通关的陈家,更别提其背后还有西北那两位大宗师在撑腰,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总之这事儿,到此为止,我是不会再掺合进去,你老了没几年活头,一门心思找死,我还年轻呢。就这么说,挂了啊。”
凌悦宁对陈九很感兴趣,她很期待像这种充满神性光辉的少年,在平安成长起来之后,会给这腐朽的世界带来怎样的变数。
又或者说,在其成长过程中,神性会慢慢消失?逐渐被人性、兽性取代?
谁知道呢?冷眼旁观即可。
想让她凌悦宁再亲自下场掺和进去,那绝对是不可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女人也不立。
遥远的安天城内,有位光头老者在屋内擦拭刀刃,透亮且锋锐。
身前放着个加密过的通讯器,才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挂断。
他专心致志地擦着刀,凌悦宁善意的警告,完全没被放在心上。
持刀人米克,作为黎明大陆明面上地位最高的五人之一,坐镇内阁。
暗地里,他还有一层罕为人知的身份。
因此,他知晓很多连陈寸心都搞不清楚的秘闻。
他举刀朝天放置身前,看着刃中自己的倒影,轻声呢喃:“程开合,你大概也是那五人之一吧……”
……
……
红楼地下二层,陈九顺着东边前行三里,找到了陈沉之前说得地方,一间茅草屋,临湖而建,周边是密林。
大湖方圆过千米,水面清澄微波粼粼。
陈九闭上双目放开心神拥抱天地,顺着湖中央一路沉浸下去。
深不见底。
除了游鱼,感知不到任何东西。
少年眯起眼四下打量着。
直觉告诉他,底下有东西。
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住冲动,没一头扎下去探个究竟。
南边不远处有个瀑布,高达百丈,水流湍急如银河倒挂而下。
陈九很满意这块处处透着玄妙的地方,点点头慢步走进茅屋。
一张铺着草席的单人床,一个空荡荡的书架,一个塞满衣服的柜子,几张破板凳,还有个两条腿长、两条腿短的餐桌,再无其他。
陈九更满意了,手指划过这些家具,低声呢喃道:“除了太阳,此处皆为真实。这是何等奇妙的设想,挖空山脉、再配合上袁林的空间之力,打造出这样一个小千世界。”
陈九掏出怀中的古籍,空落落的书架迎来第一位客人,描绘着人体构造的黄纸顺势摊开摆在桌上。
他抽过一条板凳坐下,安静看着。
与此同时,屋内有人‘开门’,袁林藏在空间之门里,随手扔出一本书,说道:“大陆简史的批注版,给你拿来了。”
陈九没理会这个疯癫老头的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拿起书摆放好。
书架上,迎来第二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