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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阁内,男子走得并不心安。他抱着自己的孩子,看了一眼这世间。
他这一生并没有什么出奇,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最后落得这个下场确实有些悲哀。
姬得上了一柱香,随着香快速燃烧,香烟汇聚成一条绳索,把男人和小孩围绕,然后男子就抱着孩子在香烟的指引下消失在画里某处。
男子和孩子彻底消失在屋内,最后地上只剩下两枚铜钱。
他们将进入轮回,投胎转世。
姬得拾取铜钱,心情惆怅,世间事情,就是这样,不能随着人走。
两枚铜钱在他手里发着金光,最后融化在他手心消失不见。
蚂蚱也是肉,他需要这香火钱,地府里的菩萨告诉他,若他需要再现世间,就得这方世界功德洗礼,然后再融合,得道这方天地认可。
因为他在禁区长大,身体没有半点这人间气息,只要出世,就会被整个天下不容,可以瞬间降下惩罚,把他抹灭。
他不比这世间鬼魅,因为这世间妖魔鬼怪精魅都生于这方世界,也不会被这个方世界排斥,也可以修炼存于这方世间。
在地府深处,他散去在禁区屠杀精怪所得的全部功德,落为普通凡人,才得以苟且于这不正经的道观里,待他收藏起足够的香火钱,把它们转换成功德气后慢慢温养身体,等身体能够被这方天地认可时,才能走出这个道观。
仔细观察身体后,也没有什么异样,姬德摇摇头,前方路漫长,贫道还需努力。
一天积累一点点,总有功德圆满时。
姬得坐回蒲团,等待着他的下一位香客。
但是很不巧,没有一个客人来到,姬德望着天微微亮,今天就这样了。
“换班!”二楼上走下一老道,他仙风道骨,他睡眼惺惺,他不想上班,他很不情愿,他没有职业道德,他想混吃等死,他冷哼道。
姬得起身,抖了抖道袍,看了老道一眼:“师父你是老板,你不工作养活不了我,最后我们双双饿死在这道观里,别人发现后会称赞一句好个师徒情深。”
姬得不得不给这老道上一课,毕竟这道观本来生意就不好,他晚上赚的香火钱根本不能在市场上用,那钱不一样。
仅靠老道白天坑蒙拐骗,才得以维持生活,喝个十天半月清粥也是常有的事。
老道气哼哼道:“白养了,要不是看你这皮囊能让那些女斋主能多给点功德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贫道我早就把你逐出师门。三四年来,就会躲在这里,你出去你会死?”
“会的。”姬得认真道。
道长:“……”
三年多前,观里突然出现一个少年,他犹如仙人,英俊得一匹,让自认相貌非凡的老道都甘拜下风。
姬得拜了他为师,说他能力通天,说是对他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犹如海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等等。
然后他就收下了姬得做关门弟子。
当然不是只关门,还得关窗户。
时间长了,他才发现,姬得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一无是处。
还有就是做点饭菜还可以外简直一无是处!
老道常常会看着姬得道,姬得的容貌再英俊二三十分,就几乎要赶上他年轻时候了。
老道姓段,名为德。
“上去煮碗粥,水多放些,米少许。”段德对姬得吩咐道。
看着姬得鄙视了他一眼,上楼梯去后,段德从柜台里拿出两幅泛黄布帆竖在身后,分别写有“仙人指路”和“斩妖除魔”几个黑色大字。然后又拿出一块三尺长的八卦命图布,卦图上有一竹筒,里面装满竹片卦签。
段德道长打坐在蒲团上,等待着生意上门。
晨光熹微,还是没有生意上门,阳光从大门照射在段得身上,为他增添了些许仙气。
“师父来喝药了,额,不是,来喝粥了。”姬得端了一碗粥出来,递给段得。
“小兔崽子,你这是往水里加粥,碗里有几粒米我一眼就能数得清楚,泼水饭都比你这个量足!”段德接过晚,看着碗里得粥埋怨道。
“师父,啥家庭条件你不生数?有得喝就不错了。”姬得无语。
老道也不含糊,试试温度,一饮而尽,低头一看,碗底还剩有三两粒米饭,他用手指一趴,喂进嘴里,最后伸出舌头狠狠舔了下嘴唇,仰天道:“这日子造虐哦。”
姬得没有理老道,转身上楼走去,休息时间,不宜劳动。
打坐时间过得不算快,但是已是中午,老道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他忍不住朝楼上大喊:“姬得,饭做好了没有?”
“好了,马上就来。”楼上传来姬得的声音。
一碗稀粥,粥上盖有几块手指尖大的干瘪萝卜干,对比早餐很是奢侈了。
段德接过碗,把几块萝卜干挑在碗的另一边,开始嘴对碗扒饭,犹如饿死鬼投胎。一会儿功夫,就见碗底,只剩几块萝卜干,然后才一块一块地把萝卜干送到嘴里慢慢咀嚼。
刚吃过午饭,还在回味萝卜干味道的段德道长突然神色激动,这是来生意了!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话说的有些过,但放在段德身上来说还是有那么点符合的。
“杨捕头快进来座,稀客,稀客呀。”段德哪有仙风道骨的样子,看见门口火急火燎来人,顿时把碗递给姬德,把手在道袍上使劲抹了抹,满脸笑容地迎上去,还不忘让姬得上茶水。
姬得当然也很乐意,毕竟这道观里香火真的是惨不忍睹,穷得让人闻者落泪。也只有这个杨铺头会时不时来送点功德钱。
杨铺头今天遇到大麻烦了,县令老爷今天火气很大,当然不可能拿他降火……
本来管理这城比较太平,资质也熬够了,只要等到年后,朝廷旨意下来,眼看就能更上一层楼。但是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他管辖内竟然出了灭门惨案!
这还了得,要是稍微处理不好,他这上升路途也就渺渺无期了。
必须用雷霆手段,早点找出凶手,把这案尽快子结。所以,身为县里一把手的杨铺头就首当其冲,被县令老爷狠狠臭骂一顿后,限他三天破案!不然就卷铺盖滚。
杨铺头什么人,好歹在这县衙内干了十几年的老油条,处理过的案件也是极多,是人杀,还是被恶灵所害,还是能看出大概端倪的。
当他们赶到案发处,观察几个死者后,他就得出结论,这是邪物作怪!
虽说城里有除魔卫道之士,但是如果请动那些人,就没有他们县衙什么事了,县令也得不到半分好,还落得个管理无能之名。
所以他来忘忧阁,找这里的道士出马,帮忙降妖除魔。
他们有过几次合作,都毕较完美破解,他得功劳,道士得点香火钱,这种百无一害的事情当然是双方都非常愿意的。
“请道长降妖除魔,这事有些棘手。”杨铺头接过茶水,顾不得茶水烫热,一口闷后对着段德抱拳道。
老道听说事情有些棘手,脸露沉吟之色:“有多棘手?”
“很棘手,几乎满门被灭!确定是邪物所为。”
“这是不好办啊,贫道本事低微。我这徒弟你是知道的,他不会跟你出门降魔的。”
“给钱!”
“这可是我的挚爱亲徒,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