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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杀4年？开什么国际玩笑！”朴顺熙左手架在车窗上，握着手刹的右手抬起又放下。
“怎么，你有什么证据能判了她谋杀、哪怕是误杀的罪么？”
“当然——”朴顺熙的口气有些心虚。
没等他说完，吴守摆出一个“嘘”的手势：“听说还有一个叫李宝儿的嫌疑人不是吗？你别忘了我以前也是检察官，还高你几级，这种证据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会不清楚？！”
朴检吸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吴守乘胜追击：“这件案子现在闹得这么大，如果你起诉失败，调去大检查VIP和三桑可就没戏了，再如果庭上判这案子是个冤案，恐怕你要发配到统营去吧？”
检察官像被人看穿了灵魂，惊得无法回话，他眉毛挑弄着、用手摸了一下嘴巴和鼻子。“我考虑一下。”
“你要快一点，明天可就要开庭了。”
等吴守下了车，朴顺熙坐在车里缓了缓精神，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开车上路。
窗外的景色十分单调，街灯重复再重复，路的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黑色。直到转过弯上了高速，景色才变了——身边的车多了、有花里胡哨的白色和红色的，一辆辆车路过，朴顺熙才觉得回到了人间。
他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认罪协议，想起刚接到这桩案子的时候——
检察长推门进了他的办公室，轻声凑到他跟前。朴顺熙以为是秘书端咖啡进来，自然地伸手去接。他被检察长调皮地拍了一下，才察觉到不对劲、马上站了起来。
“长官，抱歉没看到您进来。”
“说明你工作很认真啊。”
朴顺熙尴尬笑着，揣测着检察长的来意。
“你也一起过来坐吧。”检察长站在沙发前，用眼神召唤着他。
朴检把桌上的文件合起来，两三步走到沙发座儿前，他觉得应该是个好事儿，就坐在检察长的对面。因为这沙发表面是假的PU皮、里面塞的海绵早就变了形，朴顺熙不得不探着身子才能在长官面前保持直立的坐姿。
“看来张检这个位置你还是没适应啊。”
“长官您说笑了。”朴顺熙脸上挂着假笑、抬头看着检察长，他猜到长官的话里有话——面前这位职场老油条定是要暗示我什么，十有八九就是要调我去大检的事儿。
“我看你还在研究钢铁厂死人那件案子，有什么突破吗？”
“是的，有一些了，我正准备整理一下，下午去找您汇报。”
“好好，暂时先不用，你的办案能力我是清楚的，不然三年轮调的时候，我也不可能把你调到大姜高检来。”
朴顺熙不敢多话，他双手撑在沙发上仔细等着接下来的对话。
“我这个检察长也算尽职，每桩案子都要清清楚楚不容易，尤其要做到把案件分派给合适的检察官就更难了。当然了，你来这一年接的都是舆论关注的大案，入罪率还是可以的。”
“您过奖、您过奖。”
“嗯，我不是来表扬你的。”检察长脸色一沉，朴顺熙的心跟着一沉，“虽说案件办的不错，但你风风火火的，爱出风头，这一年的案子你用什么手段拿到的，你的心里也清楚。为了你的案子，厅里用了最多的资源、也得罪了不少警方的人，我在后边也一个劲儿地给你擦屁股，你是知道的。如今呢，临危受命，有个大案子，别的检察官都推荐你上——”
“嗯，我知道，您说的是金成珉死亡的案子。”
“过两天总统府就要换主人了，据说咱们的洪前辈准备参选了。检察厅肯定是要大换血的，大检那边和各个高检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材料，准备给洪前辈献上一份大礼。我们肯定要拿出点儿诚意嘛，像一些媒体关注、国民关注的。检察官们碰到一些舆论焦点的案子就如履薄冰的，真正的有志之士都知道乱世出英雄。危机嘛，有危也有机，现在我属意派你去，你觉得怎么样？”
朴顺熙点点头，“多谢检察长提点，我一定能办好。”
检察长站起身来整了整西服，他向外踱步，又在门口停下。
朴顺熙赶紧跟上来，看着检察长笑笑的脸。
“有些案子、实在有问题，起诉条件又不太够，不如交给博学的法官们。我们要负责的就是酌情起诉，做到面子和里子都能过得去。
当然，一切要快一些，走一走绿色通道吧，不然等舆论架上炉灶，咱们检察厅就变成那锅里的汤料，只有等人煮的份儿了。”
“再给我1到2天的时间，我准备好卷宗立刻拿下。”
检察长用指头点了点空气，带着一丝笑意离开朴顺熙办公室。
朴顺熙惊魂未定，秘书就推门进来了。
“今天第一杯咖啡。”
朴检看着面前的咖啡晃了神，“是我自己的咖啡粉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哦，不是，”秘书面带笑意地回答道，“但也是哥伦比亚咖啡豆，您之前指定的咖啡粉用完了，我这是看到检察长秘书去领了这种咖啡豆，跟她匀了一包给您尝尝。如果还顺口的话，我以后就跟行政订这种咖啡豆了。”
“让我尝尝，”朴顺熙喝了一小口，“嗯，味道不错，以后就用这个豆吧。”
“好的！朴检辛苦了。”秘书开开心心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