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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保的话,让窦松不由一愣。
“你这话是何意?那么小一个棋盘,能装多少稻米?难道你还想讹本公子不成?”
宫保笑得愈发开心:“非是守拙要讹窦公子,方才我们可是说得明明白白,棋盘第一个格子里放一粒米,在第二个格子里放两粒,在第三个格子里放四粒,以此类推,每一格子里的米粒数都是前一格的两倍。就这样把这六十四个格子都放满了即可。怎么?难道窦公子想不认账?那也行,只要窦公子当着诸公的面,说一声自己想赖账便是了,守拙自然也不能拿窦公子如何。”
“胡说八道,谁想赖账了?我窦家难道还能差你这点稻米不成?真是莫名其妙!拿什么稻米当赌约,你也不嫌给你师长丢脸!”
窦松输人不输阵,口中自然不肯认怂。
贞观初年,米价还是偏高的。
由于隋末天下大乱,加上隋末劣质钱币大量发行,造成一定程度上的通货膨胀。
大唐立国后,武德四年开始发行开元通宝,将隋末的劣钱废弃不用,这才慢慢稳定住了物价。
不过贞观初年,一斗米,与一匹绢的价值是相等的,差不多折合三百六十钱一斗。
一石等于十斗,值钱三贯又六百文钱。
这点钱,窦松自然看不上眼,也浑然不当回事。
“嘿嘿,窦公子许是算学不好。不过没关系,守拙不才,可以帮窦公子计算一番。”宫保示意婢女玉娘,帮他取来纸笔。
棋盘摆米,后世中学生都学过,一道很经典的数学题,等比数列求和。
二的六十四次方减一……
好吧,其实没有计算器的帮助,宫保也算不出那个庞大得吓死人的数字。
他当然也没打算将最终结果给计算出来。
“窦公子,不知你学过算学没有,你看,第二格棋盘内应该给我两粒稻米,第三格四粒……第十格便应给我五百一十二粒稻米,没错吧?”
窦松很是不屑的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是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嘿嘿,窦公子勿需着急,待我继续给你计算下去。”宫保用毛笔在纸上不断列着算式,口中报出计算结果。
“第十一格是一千零二十四粒稻米……第三十格,是五万万三千六百八十七万又九百一十二粒稻米。对了,窦公子,提醒你一下,这大概相当于……嗯,一百四十多石稻米吧,还需要我继续计算下去吗?接下去倒是简单了,第三十一格棋盘,窦公子需要再给我二百八十石稻米……”
宫保的话没说完,窦松便怒不可遏的咆哮起来。
“胡说八道!完全是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这般数字?”
宫保看白痴一样的看着窦松,笑得很是轻松愉快:“窦公子若是不信,大可请堂上诸公帮忙计算一下。”
大唐官员,几乎都擅长算学。
唐朝官服的腰间,皆系有蹀躞。
所谓蹀躞,便是一种多功能储存腰带,称为蹀躞带。
蹀躞多为皮革或者金属制成,具有很强的收纳功能,佩戴在腰带外侧。
蹀躞之中,需要装算袋、刀子、砺石、契苾真、哕厥、针筒、火石七样物品,这便是蹀躞七事,也是大唐文武百官的标准配置。
而算袋,就是装算筹的口袋。
算筹则是一堆同样长短和粗细的小棍子,以纵横两种排列方式来排列计数,是在宋代发明算盘之前,用来辅助计算的工具。
之前听宫保在那里计算这棋盘需要摆多少米粒,就已经引起不少宾客的兴趣。此时听宫保居然报出了如此庞大的数目,却也把众人吓了一跳。
听宫保这般,宾客们纷纷出言,让王府婢女去给他们取算筹来。
很快,算筹被婢女们呈到堂前,擅长计算的宾客,纷纷取过算筹与纸笔,开始计算起来。
王珪也命婢女去取来了一升稻米,数一下一升有多少粒米。
窦轨也被这一幕给弄得有些哑然,不过他却也没着急,只是继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安稳稳喝着杯中美酒。
他自然看得出来,宫保必然是给他那傻侄儿下了个套,而窦松就乖乖跳了下去。
当然,当宫保提出那条件时,窦轨也没看出其中有何不妥。
不过窦轨却也能肯定,即便自己侄儿拿不出那么多稻米,宫保也不会把窦松怎么样。
如此一来,让心高气傲的窦松,受点教训,却也并非坏事。
正是有这般想法,窦轨这位益州大都督,才不紧不慢,喝着杯中美酒,仿佛大堂里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大堂里闹腾时,唯有袁天罡放下了手中酒盏,踱步走到了宫保身后,抬眼去看宫保之前在纸上写的那些计算内容。
但袁天罡愕然发现,宫保在纸上写画的,却好似道门那些符咒一般,全是弯弯扭扭的线条,他居然根本看不懂。
“守拙,你这写的都是何意?能否给贫道解释一二?”
宫保看看自己写在纸上的计算过程,不禁也有些挠头。
他自然用的是阿拉伯数字与乘法竖式运算,这玩意怎么给袁天罡解释?
好在有了“忽悠”王珪的经验,宫保倒也不慌。
解释不清楚的事情,那就往他老爹身上推好了。
“袁公,这是家父发明的一种计算方法,这些是阿拉伯数字,分别代表数字零到九,用来计算,最是方便不过。”
宫保自认为还是个厚道人,没有厚颜无耻的将阿拉伯数字,给改名成宫氏数字。
貌似阿拉伯数字也不是阿拉伯人发明的,而是古印度人发明的。
但他自己都称呼阿拉伯数字称呼惯了,若是改个名字,恐怕第一个晕乎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阿拉伯数字?好生奇特的名字,守拙,为何叫这名?”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宫保心中吐槽,依旧将锅甩给自己老爹:“袁公,为何叫这名,我也不知,这数字名称,乃是家父定下来的。”
袁天罡长叹一声:“可惜,未能与你家大人,促膝长谈一番,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宫保默默翻了白眼,麻蛋,怎么都这个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