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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定远对着那阴森的洞口,大声叫道:“出来!”
里面没有回答。
张定远往前逼近一步,再叫道:“里面是什么人,还不快快出来!”
洞里昏暗一片,仍无半点声息。
定远心中奇怪,暗忖:“明明听见里面有声音,怎么叫了半天没人答应?难道是在弄什么虚玄?哼,你不出来我就不会进去找你?”
心中想着,就要往里闯,陡然他脑中闪过乱石堆中受困的经过,不由又把身形一顿,探手拔出血剑,再往洞里走去!
忽然,洞里“轧轧”之声又起,把张定远吓了一跳,倏然止步倾听,才响数十下,那轧轧声又嘎然而止,洞内重归沉寂!
张定远一定心神,蓦地剑眉一剔.大喝道:“沙陀门下尽是装神弄鬼之辈!”
大步直跨进去陡然听得一声怪啸,迎面拍来一只手掌,眨眼已拍到定远面颊!
张定远乍惊之下,倒抽一口凉气,闪身倒纵退出,避开了突如其来的一记怪掌。
定远退到洞外,却不见有人追出。“这沙陀派的名堂真还不少,处处出人意外,莫测高深,从那怪叫,那拍出的怪掌,好象好象”
他心中蓦然一动,脱口叫道:“是骷髅!”
紧跟着一声大喝,反手抽出血剑,双脚轻轻一点,人已射入洞口。
“吱!”
“哗啦啦,”
洞里一声怪叫未了,张定远血剑早已闪电扫去,迎面一个影子立被扫得粉碎,果然是一具骷髅。定远进得洞中,立觉阴森四布,极是怕人。
只见洞内十分宽畅,有八个骷髅围着一个黑色大圆盘而立.圆盘上共有十六个活动反手,每个骷髅都用它白骨之手紧握两把手。
张定远门进洞里,劈碎守门的骷髅,那围在圆盘的八具骷髅,好似未曾发觉。
忽然,其中一个骷髅把圆盘上的一个把手慢慢推动,发出“轧轧”的响声。
张定远轻吁道:“原来是这玩艺!”
定远眼睛看着四周骷髅,心中忽然一动,泛起一个奇妙的念头:“八座奇峰八个骷髅一个圆盘十六个活动把手这里边定然大有文章,哼!马上我试它一试!”
张定远心念未止,身形早动,猛地一领剑诀,全身真气逼于剑尖,血剑立时光华大放,红芒射出七尺,脚下连环急踩,倒扣八卦,围着八具骷髅急转。
但听洞中响起一阵“哗啦啦啦”的急响,八具骷髅连哼都未曾哼得,竟被张定远尽数劈碎。
张定远劈碎骷髅,口中发出一声狂喝,手中剑势陡然一转,红光闪闪的血剑已象匹练般劈向圆盘
蓦然!
恰当张定远宝剑将要劈上圆盘。突有一条硕大的黑影从洞外闪入,一把抓住定远手臂,低喝道:“快走!”
张定远只听声音好熟,早被那黑影连抱带拉,一口气飞过八座山峰,转折落在黑水潭边。
这时侯,张定远才有机会看清来人,不由惊叫道:“师父”
但见来人皓发童颜,长髯飘拂,竟是张定远河北阔别十余年的启蒙师尊“百花剑客”
东方赫。
东方赫鼻里冷哼一声,道:“离开九峰岛再说!”
张定远见东方赫怒容满面,心里顿时蹦蹦乱跳,自幼存在的对这百花剑客畏惧之心,重又活跃起来。
当时也不敢答腔,忙折转山边,取来四段枯枝,两人一起渡过潭水,东方赫却一声不响地沿路直奔而去。张定远紧跟着东方赫,离了沙陀之门的谷道,折向昆山脚下一片繁茂的密林之中。来到密林深处,东方赫突然停下脚步定远忙把身形一顿,低唤道:
“师父”
东方赫霍地转过身业:“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定远慌慌道:“十年前一别至今,弟子心中无时无刻不对恩师惦念,数月前弟子曾上云梦山叩拜仙颜,不意师尊已云游他去,如弟子有什么不对之处,请师尊尽管责罚!”
东方赫冷哼道:“玲儿那里去了?”
张定远的心往下一沉,额头渗出冷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叫他怎样回答呢?
东方赫两道锐利的目光,注视定远,沉声说道:“虽说你玲师妹十年前不该暗起歹心,将你推下绝崖,但她十年来的忏痛悔恨,亦足抵偿她童年一念之差,如今你突然死而复生,出现江湖,她更是不惜千辛万险,拼命追踪于你,只是要当面向你忏悔,不意你这东西竟这般绝情,处处加害于她!”
张定远诚惶诚恐,颤声辩道:“不是,不是,弟子并没有害她。”“哼!没有害她,你执意不肯和她相认,害得她步步履险,还说没有害她?”
这这张定远心痛如绞,直觉得自己果然有些过份,但,最后我不是和相认了吗?可惜她
她
定远只得把自己出道以后,数次和梅玲相遇的经过说出.说至最后将梅玲从水月庵救出,因她身中奇毒,又赶回去找解药,回来后悔玲失踪,自己又如何寻找,东方赫的脸色才渐渐转缓,等定远说完,他自己悠然叹道:“这么说来,是为师错怪你了!唉,老夫英雄一世,竟被常天俊这畜生欺骗,看来他到昆山,定然另有原因,老夫倒要追究明白。”张定远一听常天俊之名,心中不由一动,忙问道:“难道常天俊也来昆山了?”
东方赫摇头道:“为师原在塞外办事,因风闻江湖上出了个叫张定远的年少侠客,特意赶回来,一探究竟,不意经过此处,恰恰遇见常天俊那畜生,和一个穿白衣的女娃儿往沙陀大门走,为师问他去哪里,他说玲儿被你所害,落入沙陀派手中,他正要赶去营救”
张定远听得怒极而哭,低声道:“简直一派胡言!”
“他还说你正在离此不远的归绥城中,要为师快去把你抓住,为师一时心中急躁,信以为真,一意要先把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抓住,也没着细追问,立时奔往归绥。”定远失笑道:
“师父可真被常天俊作弄了!”
东方赫顿了一顿,继续道:“为师在归绥扑空,忽然想到许多可疑之处,试想那沙陀掌门巩清峡何等难缠,凭天俊那畜生怎会有能力营救玲儿,为师越想越不对,就匆匆赶了回来”
张定远忽然插口道:“在那九蜂上,弟子却未见到常天俊!”
东方赫脸上突显愤怒之色。道:“想来必然已和巩老头那一伙人走了!”张定远暗中震骇,而也想不出常天俊何以会和沙陀派的人混在一起,而且,他同行的一个白衣女,难道那竟是莫淑贞?
只听东方赫又道:“为师从归绥赶到九峰岛,首先发现那岸边的石棺和棺盖上的圆案,赶到里面看时,却正发现你在那里面东寻西找,为师跟你到那山坳,听了那轧轧之声,才陡然想起了沙陀派‘鬼爪轮值’的机关玄学”
定远未及听完,立时惊异问道:“什么是‘鬼爪轮值’?”
“鬼爪轮值,乃是沙陀派秘传绝学,极少为外人所知,其中又分一鬼、二鬼、三鬼、四鬼、五鬼、六鬼、七鬼、八克、九鬼等九种等级,那岛上山洞之中,正是‘鬼爪轮值’的‘八鬼金锁迷魂台’”
张定远愈听愈奇,愣愣地睁大了眼睛,骇然忖道:“原来那一张圆台八具骷髅.竟是八鬼金锁迷魂台,想来其中定有可怕的变化!”东方赫继续说道:“那金锁迷魂谷,乃由八具骷髅把守,其十八机关手把之上,均有绝毒迷药障雾喷射之暗簧枢纽,只要一只骨手松把,岛上立有一处喷出每气,你冒冒失失,一口气连臂八具守盘鬼使,一十六个管制毒气暗簧全部弹开,只须一盏热茶时分,那九峰奇岛的八个山峰圈内,必然尽为毒气笼罩,那时再想出来,实比登天更难!”
张定远听得暗惊,口中不由说道:“想不到沙陀派布设的机关,竟然这等凶险,可惜一剑未将那圆台毁去,留下以后麻烦。”东方赫嘿然道:“你还觉得可惜?为师若不是见你要剑劈圆台,还不致那等惊慌,你知若是圆台被毁,将会造成什么结果?”
张定远对东方赫的话,实感大出意料,一时间无法回答。
东方赫顿了一顿,正色说道:“若老夫所知不错,你的宝剑若真把圆台劈毁,那九峰奇岛必然立时分崩爆裂,沉入黑水潭中。”张定远失声道:“竟有这种奇诡陷阱,怪不得他们敢于倾巢离岛,无须派人守卫。”东方赫道:“难怪巩老头敢于宽心大胆,就凭他说九峰岛上‘八鬼金锁迷魂台’控制的机关布置,以及其入岛途径。连为师都望之兴叹,若非那石棺盖上”
正说间,突然想起一事,立时疑声问道:“那棺盖上之图是谁所留?”
张定远摇头道;“弟子也不知道!”
东方赫道:“看那钩画,分明是人以金刚指工夫临时刻成。”张定远想了一想,道:
“或许就是从骷髅阵将弟子救出之人所为。”东方赫又息良久,缓缓道:“一时间真还想不出,当今武林之中,有谁会这金刚指的工夫。”张定远亦沉吟道:“那人既然救出弟子,不知为何又不肯出面相见,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正说间,忽听夭际飘来一阵微细之声,道:“有甚难以理解之处,老配不愿和你相见,自然不肯出示面目”
音量细若游丝,似在千里之外发话一般。
东方赫和张定远二人,全都大吃一惊,无论如何凝神细听,却也难以听出声音所来方位,那声音,只象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只听那袅袅天际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张定远,老配对你十分有兴趣,只要你肯立时赶往青海西宁的魁元山,绝对有利你下月月圆武林大会上商讨平魔决策。”张定远愈听愈感惊骇,等那语音一落,立时对空叫道:“何方高人,可否赐告大名?”半天竟未回答。
东方赫皱眉道:“此人功力,高不可测,但从他语意听来,内中绝无恶意,所幸此去青海,穿过宁甘天山,短短六七百里,你不防走上一趟,或许真对消灭威武帮之工作,有着影响之力。”张定远想了一想,道:“弟子虽然想去,但是”
东方赫追问道:“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张定远道:“弟子总觉这沙陀派百数十人以常天俊失踪得有些奇怪,只怕内中藏有阴谋诡计”
他这一语未毕,天际袅柔之声又自飘来,打断了定远的话语,道:“此事你大可不必耽心,那巩老头早已率同门下百十余弟子,赶往山东凤凰山,参加什么加盟联合大典,短期内绝无大事发生。”话一说,声音逐渺。
张定远和东方赫听得面面相觑,呆呆怔住。
过了许久,东方赫自喟然叹道:“不意巩老头竟然肯和莫青萱结盟,其中只怕别有文章。”张定远低头沉思,半晌无语。
东方赫忽然伸手一拍他的肩头,道:“定远.据为帅看来,青海魁元山你是非去不可,你现在就动身前去,山东方面,待为师前去一探究竟,顺道也好把天俊那孽畜治罪。”
说着神色然变得严厉无比.右脚一帧.已自晃身离去。
张定远一时间感慨万千,蓦把钢牙挫,飞身扑出昆山折往正西,车往青海方向奔去。
从绥远昆山,往青海西宁,须经宁夏,穿过玉门关,再经甘肃而越过大山,方为最近路途,张定远为了节省时问,自然走上了这条路线。
他这一路放速奔行,恰似流空星飞,迅快至极。
第二天正午时分,他已奔到万里长城的玉门关外,只要进入玉门,到西宁还有两三百里,张定远心下默默汁算,精神立刻大振:“日落前就可赶到魁元山了!”
忖念间,奔速又自加快,闪电般掠至玉门关,继续向前狂奔,那些守城士卒,只能看见蓝影一闪.个个闹得莫名奇妙!
凛然!
一声厉喝传来:“张定远!”
张定远怔然止住身形,却见四个人影飞一般追到面前,看他们眼色,定远隐约记得.这四人似是在掠入玉门关时.从对面迎头错过
只听其中一个冷嘿怪笑。
定远仔细一看,只见那人面如火赤,右臂虚悬.竟是那钟祥县会过一面的“屠龙剑”龚伯羽,和他同行的,除一高瘦老者之外,另两人十分年轻。
张定远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莫青萱的高徒龚大侠,不知拦住在下有何见教?”
屠龙剑龚伯羽突然大笑说道:“那次在酒楼上,实在打得不痛快,哈哈,咱们狭路相逢,也是你死期到了!”
张定远倏把剑眉一剔,目光往其他三人一扫,道:“就凭你们四块料地?”
一脸不屑之色。
屠龙剑一指那瘦高老者说道:“你大概还不知这位是谁。所以才敢吹大气.哼哼!告诉你,他老人家就是我们古副帮主‘傲骨’古无忌。”张定远把那老者仔细一看,只见他满面红光,胡须花白,两只老眼半闭不闭.却有闪闪寒光,分明武功已达相当境地。
“傲骨”古无忌低觉问道:“你就是专和敝帮为敌的张定远吗?”
张定远朗声道:“区区正是张定远!”古无忌猛把双目一张,两道电芒射出,沉喝道:
“你是自作了断呢.还是要老夫动手?”
张定远哈哈笑道:“听说你这古老头在钟祥县逼得潘武雄变节,小爷正要找你,不想你竟赶来送死!”
古无忌身子一震,右掌缓缓举起,道:“如此看来,只有老夫成全你了!”
张定远自运气戒备,口里却大声说道:“你一个人不怕实力不够吗?还是四人一起上吧!”
他这两句话,早激动旁边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身着重锦,头围黑巾的大汉喝道:“杀鸡焉用牛刀,师父,让弟子把这狂小子毙了!”
古无忌冷冷说道:“你不是这小狗对手!”
屠龙剑在旁插道:“副帮主,弟子要报一掌之仇,就让晚辈们合力解决他吧!”
张定远等得不耐,突然一展身形,双掌往外一分“八方风雨”竟向四人各拍一掌,嘴里叫道:“四人一齐来,免得争先恐后!”
但听场中一阵响亮,黑帽包头大汉抽出双刀,屠龙剑左手一挥,闪出一支黑漆尖钩,另外一个浓眉环眼的年轻人也同时亮出一把铁骨折扇,三般兵器一同出手,齐向定远攻到。
古无忌却在此时大声说道:“你们三人不可大意!”
竟自退下两丈。默然静立。
原来那两个年轻汉子,正是古无忌的得意弟子,围黑头帽的是黑头豹子云中天,浓眉环眼的是铁肩吴陵。
有屠龙剑和两个徒弟同时出手,古无忌当然自持身份,不愿加入战圈。
张定远暗骂一声:“老鬼装模作样,哼!定要你后悔莫及。”闪眼见黑头豹子和铁扇已绕到自己身后,屠龙剑恰恰站在自己前方,蓦然一声大喝,侧地抽出血剑,霎时红星万点,配上脚下环错步,直向三人攻去。
三人见定远血剑锋利,不敢硬接,齐齐往外一闪。
张定远朗朗一阵长笑,凭空掠起四丈,斜里穿上两丈外的一株柳树之上。
屠龙剑大吼一声;“哪里走?”
腾身飞扑追上,其他二人还未及跟踪跃起,却见树上蓝影一闪,张定远又飘落在二人身前,朔声道:“再来再来!决不用宝剑占你们的便宜。”原来张定远这闪电间的一上一下,手中血剑早已归鞘,代之而用的,却是一支两尺余长的柳枝。他说这话间,屠龙剑又已扑了回来,三人也不打话,四般兵器齐动,分攻定远周身之穴。
张定远手中柳枝一展“寒山夜景”早把自身包了个密不透风。
但听一阵急响,柳枝已先后击在四种兵器之上
屠龙剑的铁钩震出两尺,身子退了两步,铁扇手中铁骨折扇由分而合,早被拨在一边,那黑头豹子鼻里一声闪哼,双刀几乎脱手飞出。
张定远因见后面还有个古无忌,不愿和这三人耗力气,猛地发出一声长啸,身形疾转,手中柳枝狂扫“血剑蚊龙”急往三人卷到。
要知这“血剑蚊龙”乃是血剑十二式的精粹招式,虽然现在只是一支柳条,但在张定远施来,依然巧绝雄浑,与剑无异。
这三人乍见这等剑势,不由心胆皆裂,无论怎样,他们都万万料不到张定远的功力竟高到如斯之境。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三人逼得兵哭齐举,发出全身功力,想来个拼死求生的困兽犹斗。
而那默立一旁的古无忌,也自腾起身形,直扑过来。
但,张定远何等快捷,喉中一声冷嘿,十二成功力透过柳枝发出
“嚓!嚓!嚓!嚓!”一连串的响声,扇、钩、双刀,全被削断,三颗血淋淋的人头,早在这一眨眼间,飞出十数丈远,滚落尘埃之中。
就在定远削落最后一颗人头,古无忌狂飚般的强风,也已袭到定远背后。
张定远对古无忌功力早有估量,当下不敢大意,趁着“血剑蚊龙”余势,柳枝往后一拨,人已纵出十余步远,霍地转身喝道:“堂堂威武帮副帮主,也不过是个背后偷袭之辈!”
古无忌厉声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下手竟这等狠毒,再吃老夫一掌试试!”
说着跟踪扑上,右上左下,两掌同时拍出。
张定远长喝一声,抛去了手中柳枝双掌一托一送,四掌业已拍实。
当场晌起了震天巨响,沙尘卷荡中,定远踉跄震退三步,体内血气涌动。
那古无忌却是脸色煞白,退了四步远近。
高手过招,一招立判强弱,古无忌显然逊了半筹。
张定远稍稍按纳真气,身子暴射而起“风卷残荷”往古无忌当头罩下,丈余方圆之内,尽入他强烈掌风范围。
古无忌咬牙提起双臂“天王托塔”又是硬拼招式。
半空里激起了裂帛狂涛,张定远临空下击的身子,震得古无忌斜飞五尺,一连三个旋回,方自落下地面,只听哇地一声,古无忌已经喷出一口鲜血。
张定远感到喉头一甜,却硬把一口涌上来的淤血,强压了回去。
古无忌目眦皆裂,狂吼一声,已倒纵而起,仅仅两三起落,已自没入行树疏列的荒野之中。
张定远目光一扫地下三具尸体,踉跄奔入一丛长草中。
北国的初夏,气侯并不炎热。
微显暗淡的阳光,斜斜往西滑动,已经是未末时分。
约莫顿饭时光!
草丛里响起一声长啸,张定远霍地纵身跃起,又循着黄泥大路,急往西方奔去,他的脸上,又泛出了勃勃奋发的英气。
定远往前急奔一阵,渐渐进入一座峰峦叠起的大山,脚步不由稍缓,却见山坳里走出一个苍发髻首,身着淡灰道袍的老尼姑。
张定远心中一动,突然止住身形,恭身长揖道:“师大请了!”
那老尼双手合什,道声阿弥陀佛,两道白眉挑起,注视定远脸庞。
张定远恭声问道:“敢问师太.引处是何所在?”
老尼苍声答道:“此乃天山北西区山地,施主往哪里而去!”
张定远道:“在下欲往青海西宁。”老尼神色一怔,手指丛山峻岭,道:“翻过天山,往东两百里,就入青海境界。”张定远说声:“多谢!”大步循老尼所指方向走去。
但他刚刚走了数步,却听老尼婆又在后而叫道:“少施主慢走,贫尼有话想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