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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少爷,您让开,小心伤了您,我们要给七少爷报仇。”
白瑾辰知道张茂身上有功夫,就是不用棍棒仅一双拳头也能撂倒五六个人,更遑论金慧玲一个弱女子。“你们先别冲动,我们这么多人她一个女孩子,外人该笑我们霍家以多欺少了,我们总要知道她来这儿的原因。”
白瑾辰一脸凝重的看着金慧玲,眼睛时刻警惕着身后的张茂,皱着眉头不安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金慧玲从刚刚的惊恐中镇定下来,紧抿着双唇,双手局促不安的攥着衣角,嗫嚅的说道:“听说建希先生病了,所以我想来看看他。”
“画的事有消息了吗?”白瑾辰脸上的神情是金慧玲从未见过的冷淡,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金慧玲低下头沉默的摇头。
白瑾辰实在是有些烦躁失了平常的耐心,实在是因金慧玲惹出来的事已经不少了,如今画还没下落,她却又贸然的来到霍家想见霍廷宇,但以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说见就能见到霍廷宇呢。
但看金慧玲脸上担忧焦虑自责的神情并不似作假,白瑾辰又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白瑾辰心中叹息,霍廷宇病的这段时日,他是每时每刻都在痛恨自己当初的莽撞,就是现在眼见霍廷宇在逐渐康复,他内疚的心也没能减轻。那些时日三舅母日夜以泪洗面悲痛欲绝,心伤憔悴;母亲因为担惊受怕思虑过多而愁眉不展;外祖父母们伤心哀痛的几经病倒。有时白瑾辰真是觉得他自己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是霍家的罪人,是害七哥生病的罪魁祸首。
温柔体贴的母亲担心他把自己逼死而没有过多的说他什么,只说他太轻信人了,这世道人心险恶,有的只是阴谋算计与利用。即便他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却摆在了眼前,金慧玲确实是辜负了他的信任,霍祥说得对,这世上有谁会把建希先生的画就随手丢掉卖掉的。
金慧玲胆怯的望着白瑾辰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可白瑾辰此刻只深深皱着眉头却无话可说。他依然希望金慧玲能带给他消息能把画拿回来将功折罪,至于金慧玲想见七哥,七哥身子刚有好转,他怕再刺激他。
汽车的笛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霍府的门口,司机阿钟打开后车门,顾凌之优雅的下车。
阿钟从车里拿出药箱和一个大大的竹篮子跟在顾凌之的身后。
“凌之姐你回来了?”白瑾辰赶紧快走两步迎接顾凌之。
顾凌之瞥了眼金慧玲笑着问道:“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
霍笙动了动鼻子,扭捏着小身子很可爱的一点点的蹭着靠近顾凌之,盯着阿钟手里提着的竹篮子里的油纸包腼腆的说:“好香啊!”
顾凌之对孩子从来都是温柔好脾气的,即便是下人也都善良以对,所以霍祥霍笙并不怕她,只当她是漂亮的姐姐,还总是忍不住的与她亲近。
顾凌之捏了下霍笙的鼻子笑着说:“你的鼻子可真灵。我买了手打肉丸子,你们拿去分着吃了吧。”顾凌之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坡脚的阿婆站在街角很辛苦的卖手打肉丸,就心软的就全部包了下来。
霍笙兴奋的一双眼睛放光,和霍祥两人一起兴高采烈地接过阿钟手里的竹篮子,欢呼一声跑进院里。
顾凌之看着小兄弟俩跑远了,接过阿钟手上的药箱说:“你去把车停好了也去休息吧。”
“是,小姐。”
顾凌之眼珠微转礼貌而奇怪的看着金慧玲,她敏锐的觉察到,这个女孩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虽然她偶尔也会遇到有人像这样直勾勾看着她的,但却没有那个是像眼前这位小姐的目光。那清澈的目光里没有龌龊,而是震惊和欣赏。这种目光实在是奇怪。
金慧玲盯着顾凌之看失了神,乍看到顾凌之的第一眼,她还以为是那美人图上的美人活了、下凡了。
正值春季,顾凌之偏好浅色,白色的修身连衣裙搭配白色的高跟鞋,头上戴着同样是白色镶有黄色蓝色花朵装饰的帽子;手上戴着轻薄的白手套,手里还握着一把小巧的折扇;胸前戴着繁复多层的珍珠项链,完全是一副西洋美人的装扮。虽然与美人图中那美人的装扮不同,但是五官眉眼神态却是一模一样的。
尤其最让人羡慕的是顾凌之那骨子里透出的高雅气质,圣洁无暇又绝美漂亮的容颜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她只优雅含笑的站在那里,就有种只可远观却不可近亵玩焉亵渎的神圣。让人在她面前不知不觉间就自惭形秽的矮上了几份,跌到了尘埃中。
云泥之别,金慧玲自卑的低下头,她还以为建希先生笔下的美人是他的构想,却想不到原来美人图竟真的有原型,而且还如此的漂亮高贵。想来这人在建希先生心中的地位是绝不一样。
顾凌之看着金慧玲微笑着说:“瑾辰这是你的朋友?”
白瑾辰伸手接过顾凌之手上的药箱,犹豫了下说:“是我的学生,叫金慧玲。”
“你好金小姐。”顾凌之礼貌微笑的向金慧玲点头问好。
金慧玲怔愣了一下,轻声的说道:“你好”。金慧玲心中苦笑,这真美人的声音也如此的好听,悠扬婉转好似仙乐一般。
白瑾辰心里正没主意,四下望了望,将顾凌之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凌之姐,就是这金慧玲将七哥的画弄不见的人。她是听说七哥病了,所以来看七哥的。你看该怎么办呢?”
“画呢?可找到了吗?”
白瑾辰摇头。
顾凌之垂眸手里把玩着扇子,觉得白瑾辰这祸闯得实在不小。关于霍廷宇为什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的原因,她在来的那天就已经听陆定文说起过了。顾凌之的余光悄悄的打量着金慧玲,她很难将眼前淳朴甚至是窘迫的小姑娘和心机深重四个字联系在一起,但她也知道看人并不能只看表面。
丢失的画终究是霍廷宇和白瑾辰的心结,顾凌之瞥了眼站在那里紧张不安的金慧玲,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先带她去见见陆姨,陆姨性格温和大度必不会难为她。你带她去把事情讲清楚了也省得你每天为这事懊恼内疚愁眉不展的还不敢见你七哥,你看怎么样?”
白瑾辰觉得这建议好,但心里却又犹豫着有些惧怕,怕七哥那里没那么容易过关,所以紧抿着唇低头不做声,时不时拿眼睛偷瞄着顾凌之。
顾凌之抿唇一笑,笑白瑾辰的小心思,“你先去说说看,如果你七哥生气我就进去帮你,如何?”
白瑾辰立即喜笑颜开,“谢谢你,凌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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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氏和云氏来南院看霍廷宇,见霍廷宇一天天的好转,两位老夫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你这见好了我就放心了。”南氏坐在床边慈爱的摸着霍廷宇的脸,是既高兴又有些遗憾,若是霍廷宇还是个孩子,南氏一定要将他抱在怀里好好亲昵一番的。“等你都好了,奶奶要给你娶个媳妇回来。”
“娶谁?”霍廷宇顿时神情紧绷。
南氏从没见过霍廷宇有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反应过来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的说道:“还能娶谁?当然是娶最好的你最喜欢的了。”
陆静颐在一边看着霍廷宇羞红了脸也是觉得好笑。
顾凌之回到南院还没来得及去看霍廷宇便被霍幼舒给截住了,白瑾辰听下人们说两位外祖母、母亲和陆静颐都在霍廷宇的屋内,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提着医药箱先进去,后面还跟着惴惴不安的金慧玲。
“两位外祖母,三舅母,妈,七表哥。”
白瑾辰这几日瘦了一大圈,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南氏也心疼,“你七哥渐好了,你也别总是躲在屋子里自责了,小心闷出病来。有空就多出来走动走动,陪陪你七哥说说话。你七哥是不会怪你的。”
白瑾辰抬眸小心的觑着霍廷宇的脸色,见霍廷宇笑看着他,心中的自责纾解不少,高兴的应道:“是,外祖母。”
见白瑾辰手里拿着顾凌之的药箱却不见顾凌之,南氏奇怪的问:“凌之呢?”
白瑾辰指着外面说:“和幼舒在院里说话呢。”
南氏点点头放下心来。
云氏的眼睛不太好,伸长了脖子探身瞧着站在白瑾辰身后一直低眉顺眼默不作声的金慧玲奇怪的问:“这是哪家的姑娘啊?看着很眼生啊。”
云氏的话让屋内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过来,众目睽睽下金慧玲头垂得更低了。
因着霍青缘是霍家娇养的姑娘却在婆家受尽了委屈,而白瑾辰如今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南氏和云氏就怕白瑾辰挑个厉害的媳妇回来让霍青缘后半辈子继续气受。所以白瑾辰的婚事一直让南氏和云氏极为上心。
金慧玲被众人盯着看得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如果可以她都想要逃跑。
白瑾辰看着众位长辈的探究的神色便知道大家都想错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抬眸看了眼精神尚好但却还是一脸病容的霍廷宇,心里实在是拿捏不准该不该说,想了想说:“这位便是金慧玲。她听说七哥病了就来探望。”
“金慧玲?”霍青缘顿时眉头微蹙,蹭的站起身走到金慧玲,阴沉着脸语气也变得不善,“就是她吗?”
白瑾辰无奈的点头。
南氏、云氏、陆静颐并霍廷宇都不明所以的看着霍青缘。
霍青缘神情紧绷的指着金慧玲声音颤抖又无奈的说道:“她就是瑾辰的那学生,拿走老七画的那个人。”
本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罪魁祸首是一个柔弱穷苦的女孩却让好修养的南氏、云氏和陆静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更不能有失身份的为难她,都只能沉默的生闷气,但看着金慧玲却都没有好眼色。
霍廷宇神色晦暗阴鸷的双眼看着金慧玲,一把手掀开被子就要坐起身。陆静颐被霍廷宇吓了一跳,赶紧坐到床边按住霍廷宇,陆静颐担心,霍廷宇刚刚好转的身体会再次因为画的事情而气出病来,眼神示意桂姨赶紧去找顾凌之回来。
陆静颐现在只想尽快的打发金慧玲走,焦急的问:“这位金小姐,你今日来,可是画找到了?”
金慧玲自进屋便将头垂的低低的,此时更是不敢抬头,摇着头轻声的说道:“画真的不见了”。
霍青缘被金慧玲气得翻白眼,“那你来干什么?”
“那我的画在哪儿?”霍廷宇的声音冷森森,让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这些日子先是他病着,再是有顾凌之陪伴在身边,让他有些忽略这丢失的美人图,但这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霍廷宇的十二幅美人图出名,但因美人图上画的人是顾凌之,所以霍廷宇从不让画流到外面去的。而这第十三幅美人图更让霍廷宇紧张,他是一定要寻回来的。
冷森森的话语吓得金慧玲打了个寒颤,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但却不知怎的她就想见一见建希先生是长什么样子,鬼使神差的抬眸望向霍廷宇。
床上的人便是建希先生吗?金慧玲定睛眼也不眨的望着霍廷宇。
如果看见顾凌之是震惊,那么看见霍廷宇就是难忘。一眼万年,金慧玲想自己永远也不会忘掉眼前这张消瘦的带着愠怒却半点挑不出瑕疵的英俊面容。
霍廷宇眼神微眯,厌恶鄙夷的扫了眼金慧玲,金慧玲痴迷的眼神他见多了,太过熟悉也太过反感。
霍廷宇冰冷厌恶的神情和威压让金慧玲有些清醒过来,苍白着脸垂下眼眸,声若蚊蝇内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一拳打在棉花上,让霍廷宇气的胸疼,也让屋里的人都气得失了声。
白瑾辰看着金慧玲于心不忍的上前歉意的说:“七哥,她说画被她父亲偷拿出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