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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月蓉轻轻一笑,转而一脸的阴郁,“而是直接要了你的命!”说着,眸间狠戾闪过,扑过来欲要把池绣往断崖里推。
池绣这才知道她的用意!
她不敢往那一片乌黑的悬崖里看去,只能见招拆招双手钳制住她,与她厮打在一块。
面纱无声掉落在地上,池绣的心愈发忐忑不安,这里是断崖,保不准一定会有人来。
她也是没想到,月蓉竟是想要解决掉她。
失神间不料月蓉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腹上,这几天癸水来得多,疼得池绣浑身直打颤,一下松懈了两手。
月蓉就此趁机用力,把她推向了断崖。
掉下去的那刻她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小腹上的隐隐作痛使她精神得不得了,精神得看清了月蓉那张笑得愈发狰狞丑恶的嘴脸。
池绣闭了闭眼,一点点沉没在黑压压的悬崖中。
……
酒局才到一半,晏君清便声称身子乏了要去厢房休息,皇帝的整张脸当时都黑了,欲要发作,却又在看在这么多人的份上,拂了拂手随他去了。
话是说身子疲累,却暗自找了下人打听着一姑娘的去处,刚巧那些下人并不知道,说是负责接待这个歌伎的是一个青衣小厮。
“回王爷,刚刚小庄外有个黑衣姑娘来寻她,她便去了山角那边。”那小厮有点惊异,又有点惊叹面前这个男子集结于一身的高贵傲人气度。
“有多久了?”他沉声问道,俊美的脸上淡淡的,语气有一种不怒自威的严厉。
那小厮想了想,“好一些时候了吧。”
说完,晏君清便什么也没说就迈开长腿走了。
逐云小庄外,沉静得只有冷风的声音,在夜里飒飒作响显得格外幽寂。
晏君清沉着脸色,走在山边,脚步稳健,走了半会也不见有人的样子。冷眸扫视了一遍周围,忽然见山角的那边地上有一张面纱平躺。
走近了,一股大风吹过来,吹起了面纱,吹得他一身玄服猎猎作响。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它缓缓的飘落进一片漆黑的悬崖里。
眸色渐渐冷清得肃杀梅萼桃蕊……
池绣躺在一片血泊中,紫衣划烂了几道小口,她不知是癸水流的血还是头部撞出的血亦或是其他。只觉得全身疼得骨头散架,冷风直贯入体内,很冷。
小腹的痛没有随着时间缓解反而是更疼了,痛的她颤抖着身子,眼泪都在眼眶中盈盈打转,死咬着惨白的唇瓣。
身上的血逐渐黏稠,一直散发出腥味,熏得胃里更是一片倒胃恶心。她看不到任何东西,黑得她难免有点惧怕,或许是四周太暗的原因。
如果她能活着回去,月蓉,你睡觉都一定要睁着眼睛!
意识有点模糊起来,眼皮很重,重得她想合上好好睡一觉,她努力一遍遍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撑住,她还要回去报仇!
她艰难的张开口,低声喊了喊,嘶哑着嗓子,“救命……”
却是小得如同蚊子的叫声。
晏君清寻着崖底的路,借着细碎的如水月光往里处走去。
一股腥味散发在空气中,他紧抿的唇动了动,越走气味越重,寻着气味加快了脚步。
在看到月光下奄奄一息的池绣后,一身紫色华裙被血色浸染,刺得他的眼皮狠狠一跳。
心似有被给何物狠狠撕裂的感觉,大步流星的走近抱起了她,全身滚烫欲灼。一只大掌在抱起她的双腿时沾了红血,顷刻间黑了脸。
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见她额头的血丝已经凝固。紧抿的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池绣?”
模糊黑暗的意识中,她听见了有人似在一遍遍喊着自己的名字。
池绣……池绣……
她缓缓睁开了眼,却无论怎样努力都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是声音有点熟悉。她本能抓了抓他的衣角的叫了声,“救命……”
旋即立刻晕了过去。
逐云小庄的一间馨怡舒适的厢房里,灯火通明。来来回回有婢女打着水进进出出,进去的时候是一盆清水,出来时却是刺目惊心的血水。
“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命已经保住了,但是……”逐云小庄请来的大夫给床上面色苍白不见分毫血色的人儿把完脉后,起身捏了把汗后紧张说道。
他偷看了一眼站在床边一直沉默着的的晏君清,紧接着才战战兢兢道:“她的头部受到了严重的创伤,里部会有一块淤血,导致双目短暂性失明,至于多久,我也不好说。两腿的筋骨已断,要等恢复也是要很长一段时间,她身上应该还有些皮外伤,每天都要上些药。还有……她现在还在月事期间,这会受凉了,发烧症状应该会有,这几天需要时时看护……”
晏君清站在床边,黑曜石般的冷眸久久凝视着池绣的脸,玄色掩住了衣服上的几许血色,面色有点难看,“她什么时候会醒?”
“应是这几日。我已经开了药方,是活血化瘀治疗她眼伤的,等到这女子醒来后,便一日服一次。”
大夫战战兢兢的样子让晏君清无端有一股烦躁,皱了皱剑眉挥手让那大夫退下了。
他走上前坐在床边,无言盯着池绣白得吓人的小脸,她的睫毛很长,如同蝴蝶的羽翼,在柔和的烛光下投下一层阴影。
骨节分明却略生薄茧的大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她好看的眉眼,温柔缱绻。就如同那晚,她在睡梦中哭得一塌糊涂,嘴里不断的小声呓语。
那时如同离群的孤雁,迷失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此刻却又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空壳,脆弱得一碰,就会碎得四分五裂的瓷娃娃。
他的心里似有一把钝刀狠狠地磨着,不算非常疼却又难受无比。
“四哥?”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晏纾裕轻轻的敲了敲门。
晏君清回过神来,收回了手,却又逐渐握成了拳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池绣,才起身过去开了门。
晏纾裕站在门外,奇怪的看着毫发无伤的他,“四哥,听说这厢房一直有宫人进出,还请来了大夫,我还以为是你病了呢。”青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如释重负。
“是有人受伤了。”晏君清勾了勾唇,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
晏纾裕眼神瞧了瞧里头,略微惊奇,“四哥说的是?”
“以后你便会知道的,我要你去帮我查查今晚在庄外出现过的人,去西院找一个青衣小厮,他会配合你。”眸华淡淡的扫过晏纾裕还有些稚嫩的脸,清冷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
朝露飞泄,晓来又染。
三日过去了,宫中的人早已回去了,小庄中仅剩晏君清一府人与负责管理逐云山庄的下人们。大夫是来了又来,晏君清甚至吩咐叫来了温景茕,却依旧不见池绣有醒来的迹象。
温景茕说,这是伤势太重,加上如今身体尚在生理期的原因,要痊愈起来,的确是很难。
直到第四日的早晨,池绣才晕晕沉沉的睁开了眼。
四肢软弱无力,双腿没有任何知觉,双腿间还有着点点痛感,头部更是要裂开般的疼痛,身上有些地方凉凉的,应该是上了药。
原来她真的没有死,也还真是有一个男人救了她,他的怀里很暖……暖得她都有点不想离开。
她再眨了眨眼,以为此时还是夜里,便合了合眼想继续睡。
“姑娘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