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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卿听到院里人的喊话,面露激动,刚想回应,只见一个老者夺门而入,站在了掌柜的身前。
那人看不出多大年纪,生得鹤发童颜,中等的个子,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服,左手拎着酒葫芦,右手拿着个咬了一口的烧鸡腿,醉眼朦胧地看着来俊卿。
来俊卿一见来人,面露喜色,大喊着“师父”,冲了过去。
刚到老者身前,哪成想却被那老人一脚踹在脸上,蹬到了一旁。
老者打了个酒嗝,一眼看到了秦未名,顿时双眼圆睁,走上前去,围着秦未名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了起来,仿佛如获至宝一般。
“师父,你这是干嘛?”来俊卿捂着脸,爬了起来。
“你等会儿,”老者没理来俊卿,站在了秦未名身前,继续道,“不错,不错,你还真来了啊,怎么样?拿第一了没有!”
秦未名一听,也是眼中一亮,这声音正是自己昏迷时听到声音,也跟给自己密语传音的声音一模一样。
“多谢前辈那天指点迷津。”秦未名抱拳一礼。
“真想谢我?要不你拜我当师父吧!”老者咬了一口鸡腿说道,神情就是闹着玩一样。
秦未名瞥了一眼被踹肿了脸的来俊卿,脑中竟然浮现出自己也变成秃头的样子,不自觉地说了一句:“不要!”
老者也不生气,又喝了口酒,说道:“你也别急着答复,回去好好想想,机会难得哦。”说完回头看着来俊卿,用拿着鸡腿的手,招呼了一下,示意他过来。
来俊卿也不管那个掌柜,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问道:“什么事啊,师父?”
“怎么样,成了没有?”老者问道。
“嗯!成了。”来俊卿使劲的点了点头。
老者把鸡腿叼在嘴里,右手伸进怀中,不知用了什么术法,竟然掏出了一个通红的大酒葫芦,往来俊卿面前一递,嘴里“嗯”了两声。
来俊卿接过酒葫芦,一咧嘴,说道:“咋这么多啊!”
“废话,都两年了,考核不得加倍啊?”老者拿下嘴里的鸡腿,顺势又咬了一口,边嚼边嘟囔道。
来俊卿没有说话,拔下了酒葫芦的塞子,运了运气,一仰脖,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屋内瞬间酒香四溢,看来葫芦里装的一定陈年佳酿。
一旁的秦未名彻底傻了眼,他打死也想不到,来俊卿口中没通过的考核竟然是喝酒。再看看那一脸醉态的老者,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草率地答应拜老者为师。
不多时,来俊卿一大葫芦美酒下肚,脚上已经无根,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酒葫芦也丢在了一边。
“老酒鬼,这回我喝完了,我的头……头发……”来俊卿涨红着脸,用手指着老者,话没说完,头一歪醉倒在了地上。
老者把手中的酒葫芦也是一干而尽,晃晃荡荡地走到来俊卿身边,用脚尖捅了捅他,嘟囔道:“小秃子,一点长进没有。”说完一头栽在来俊卿身上,也呼呼大睡起来。
听着师徒二人的鼾声,秦未名不禁好笑,心道:“真是一对好师徒。”
旁边的掌柜看着眼前一幕,一脸的茫然,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来秃子,醒醒,来秃子……”睡梦中的来俊卿,被一阵叫声吵醒,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眼前。
“久生?你怎么来了!”来俊卿问道。
“少主,你怎么忘了,是您发急信让我来京城的啊!”来久生答道。
“哦!对,对……你按着这个名单,逐个核对,凡是参与倒卖诊号的,是咱们来家的按家规严惩,外雇的一律辞退,绝对不能姑息容情。”来俊卿边说,边从怀把名单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来久生领命而去,来俊卿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床边的秦未名,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来秃子啊!”秦未名笑嘻嘻地答道。
来俊卿大惊,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光滑依旧,顿时眼泪汪汪,自言自语道:“师父赖皮,说好了喝完就给我解除术法的……”差点哭了出来。
“要不你去问问他,没准是他忘了呢?”秦未名说道。
“对,对!一定是师父太忙,给忘记了。”来俊卿一下跳到地上,也顾不上洗漱,直接往外就跑,要不是秦未名提醒,差点连鞋都没穿。
“来医”总馆,诊室。
来俊卿的师父正在给一位老妇人诊脉,只见他一身纯白长袍,苍首童颜,鸾姿凤态。往桌前稳稳一坐,气定神闲,哪里还看得出昨日酒醉时神情,分明就是一副老神仙的作派。
来俊卿跑进屋子,见此情景,往角落乖乖一站,不敢吱声。
“没什么大病,就是年纪大了,身体虚亏,一会儿我开上几副药,回家按时服用,调理调理就没事了。你先去休息一下,过会儿让你儿子来拿药方就行。”来俊卿的师父边说边拿笔写了起来。
老妇人一阵感谢,然后在一中年男子的搀扶下出了诊室,不多时那男子又转了回来,神情悲伤的问道:“钟离先生,我娘这病……”
这老医师名叫钟离仲康,是总馆内的一名最普通医师,并不是他医术不精,而是这个身份的医师诊金收的最便宜,他能给更多穷人看病。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隐秘的身份,就是来家少主的师父。
“天命所至,非药石可以改变,你也不用太难过,人活百年都会有这么一天,我开的这几副药,虽然不能根治你母亲的病症,却也能延缓病情发展,你回家多尽孝心,不要忤逆了老人家,让她有个好心情,三年五载的寿数应该还是有的。”钟离仲康说道。
中年男子千恩万谢,应该是之前得蒙钟离仲康许多的照顾,临走时非要留下三枚铜币,以示感谢。
钟离仲康也不推辞,笑而接纳,待男子离去后,吩咐随侍的小童,把铜币交在柜上,算在老妇人的药钱里面。
一切完毕,钟离仲康看向来俊卿,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有什么事等我坐完诊再说。”
“我……”来俊卿还想要说什么,却发现钟离仲康灵力突然一闪,知道是在警告自己,不敢再说,悻悻的离开。
窗外,秦未名把所有情况看在眼里,特别是钟离仲康赶走来俊卿的那灵力闪现,心中大为震惊,那灵力带来的压迫感,竟然不输金龙记忆中的洛秋霜。
傍晚时分,钟离仲康又恢复了酒鬼的样子,一脚踹开了来俊卿房门,借着酒劲把来俊卿一顿臭骂,然后扬长而去。
秦未名好奇,一问才知,自打来俊卿认识钟离仲康时起,他就一直是这样,除了诊病以外的其他时候,不是醉酒,就是去往买醉的路上。来俊卿猜测,钟离仲康肯定是有什么痛苦的经历,才会这样一直借酒浇愁。
小的时候来俊卿也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结果换来的就是三个月下不了床,打那儿以后,来俊卿也就不敢再问了。
看到钟离仲康成天这种状态,秦未名一肚子的问题,也就是没了张口的机会。
一晃过了十来天,这天夜里,两道黑影从“来医”总馆院内翻出,直奔东城外的一片树林。
树林中,黑影站定,正是秦未名和来俊卿。
“今天你赢了,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还你那一千金币,不过要是输了,嘿嘿,以后我叫你来秃子,你可必须应着。”秦未名叫道。
“说的好像你有锅砸,有铁卖似的,区区一千金币小爷也不在乎,你要输了,以后永远不能再提半个‘秃’字!”来俊卿也嚷了起来。
两人面色沉重,互相注视,突然各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酒囊,大口的喝了起来。
不稍片刻,二人已经饮完,然后又各自掏出一囊,继续比拼。
三囊过后,不分胜负。来俊卿在怀里摸了半天,拿出一个小瓶,往地上一扔,瞬间变成一口大缸,霎时林中酒香四溢。
来俊卿又跟变戏法似的从怀摸出两只大碗,丢给了秦未名一个。
二人围在缸边,一人一碗继续斗起酒来。喝的正欢之时,忽然从远处树上丢来半只烧鸡,落在酒缸里面。
顺着烧鸡扔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一手拿着大红的酒葫芦,一手拿着半只烧鸡,半眯着眼睛,呲溜儿一口酒,吧搭一口烧鸡,边喝边吃那叫一个滋润。
秦未名一眼认出,正是钟离仲康。
“师父来的正好,给我们俩做个见证。”来俊卿冲着树上叫道。
钟离仲康咕咚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也来加个注,你要是输了就再多当一年的秃子,那小子要就是输了,就乖乖当我一年徒弟,怎么样?”
“好!”来俊卿也干了一碗说道。
“好什么好,这里外里都是咱俩吃亏!”秦未名可是不傻。
“瞧你那怂样,其他的等会儿说,把酒先干了。”来俊卿催促道,似乎是已经有些醉意。
“你们师徒俩该不会是合伙算计我吧?”秦未名看向钟离仲康问道。
“你精的跟个猴儿似的,谁能算计得了你,要不这样,秃子赢了,我立马把他头发弄出来,你要是赢了,我教你‘九转灵宝丹’的炼法。”钟离仲康咬下一块鸡肉,边吃边说。
正在三个酒鬼讨价还价的时候,夜幕下闪出十几条黑影,从树林东北方,急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