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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糯抬头看时,借着周围路灯霓虹看清了那人竟然是唐沐。
身后的路川也看清了唐沐,捅捅沈糯,“你表弟?”
沈糯一愣,半天反应不过来,唐沐在旁边不乐意,“你骂谁哪?谁是她表弟?”
路川也很惊讶,疑惑的看向沈糯,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表弟’,是骂人的话?”
沈糯也不乐意,“你骂谁呢?你才和凌志一块来的。”
唐沐毫不示弱,一指旁边无辜站着的路川,“你敢说他不是凌志,我见过好几回了。”
路川不明白,“我还真不叫凌志,你认错人了,倒是我的车……”他迟疑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沈糯翻白眼,对着路川一扬头,“走吧,别理他。”
唐沐拦下他们,“凌志不能进,我前几天在卓姨追悼会上看见你,我以为你和姓阮的和好了。”
沈糯嗤的一笑,“凌志没进去,你要能把凌志开进去,我佩服你。”说着就一皱眉,“闪开,你家开的啊?管闲事。”
唐沐嘿嘿一笑,“还真没错,我们家开的。”说着他冷笑一声,看向沈糯,“啊,别以为楼契上写的阮析臣的名字,这书馆开来的目的是讨好你,就认定是你们家的了,他那么懒,还穷,出的钱也就够买栋房的,剩下的一样不管,从装修,布置,购书,策划,他没管过一样,想独吞,门儿都没有,你问问他,他要是能找着这地方,我跟他姓。”
这一通话说的沈糯一愣,脑子里反应的是,买下这栋房,居然还被人嫌穷?路川在身后咂舌,“哎呀呀,阮析臣马屁没拍好,拍到马槽上了,什么没捞着,还得了个手疼。全部揭了底啊。”
沈糯扭头看他,“这人胡言乱语什么呢?我们研究院言老师的妈妈在这里补差,介绍来这办个书证,什么你家的书馆,我家的书馆。”
唐沐很诧异,“言姨?”他转头看看书馆,“也是啊,阮析臣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怎么会带你来?真是,说个什么啊?”
沈糯不顺气,好事变坏事,这下,她怎么看这书馆怎么不顺眼。扭头下了台阶,往路川的凌志那走,唐沐追在身后,“哎,你可别问姓阮的啊,别说是我说的啊。其实我们就是合股,合股而已,阮析臣,也也,出了出了,不少那个,那个心思。”
沈糯不耐烦,“你得了吧,话都不会说了,还说呢?阮析臣怎么个样子我知道。他能有这份心就行了,我管他出没出钱,出没出力,花没花心思。”
“得得,我多余了行吧,你们俩个怪人。”说着他一挑大拇指,“绝配!”
沈糯懒得理他,黑着脸钻进路川的车里,听进路川在车外假客套,“再见啊,表弟。”
唐沐态度傲慢,言语无礼的回敬,“滚吧。”
沈糯坐车里,见路川进来,就愤愤不平,“这什么人啊!”
路川笑笑,启动了车子,边打方向盘边漫不经心的说,“怪人。”
沈糯这边刚一走,唐沐就拨了电话给阮析臣报告,阮析臣那边一听就炸了窝,坐立不安起来,他开始怀疑,刚刚在门口的,可能就是沈糯,之前打电话时,就说是那个时间到的,不知道听见了什么,还去找那个高中同学。她本就怀疑自己和宁凉,这下,真是百口莫辩。
打电话到她父母家,结果一晚上没人听,坐不住直接去她家,门铃按得全楼都醒了也没人开门,最后是旁边的邻居好心告诉他,这家人出门看亲戚了。他才在垂头丧气的回了家,他有些担忧,沈糯到底在哪。这种心情,很不好受。
然而,沈糯因为受了唐沐的气,决定不回家,也不接电话,以示对阮某人的惩罚,此刻正在苗珊家里大吃特吃。丝毫没顾虑阮某人会因找不到她而出现焦虑的心。
因此,转天她一早到研究院,就见阮析臣顶门堵在研究院门口,颓着张脸,要死不活的模样。
沈糯没料到,走过去,诧异的问,“你在这干什么?”
阮析臣慢慢悠悠的撩起眼皮,十分困顿的神态,“你昨晚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沈糯想笑但也忍住,故作惊讶,“找我?找我干什么?我在苗珊家啊。”
阮析臣还是麻木着脸,半睁着双无神的眼,“沈糯,昨天傍晚,你是不是看见我和宁凉说话了?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我想跟你说,我和她没有什么不好的关系,就是认识,要是你听见她说她有孩子了,我得说,那孩子可不是我的。”
沈糯笑笑,“我知道,我没说是你的。也没误会你。”
阮析臣显然不相信沈糯会轻易相信他,狐疑的看她,“真的?”
沈糯又点头,“真的,你和宁凉的关系,我知道,她找过我,说清楚过。”
阮析臣一下子睁大了眼,盹儿也不打了,组织不成言语,“你,你……”
沈糯轻笑,“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而且是她告诉我,也不是你说的,也不算违背你答应你宁姨的事情。阮析臣,宁凉说,你们不是兄妹。”
阮析臣神色还是别扭,好像极度不愿谈论此个话题,挣扎个半天,才语速飞快的回答,“我不管她说什么,反正宁姨这么说了,我便认准了。”
沈糯摇摇头,不再多说,他们俩也就此没了话,沉默半晌,阮析臣又忽然出声,“那你昨天怎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家,我差点把你们家门砸坏了,而且,唐沐打来电话,说碰见你和你那姓路的高中同学一起出去。”
沈糯一听唐沐立即就拉下了脸,皱起了眉毛,阮析臣吓一跳,立即解释,“不是我问的,是唐沐非要告诉我的。”
沈糯看看他,“在理工大附近那有间书馆,你知不知道?”
果然如沈糯所料,阮析臣迷茫的摇头,慢条斯理的口气,“不知道,你想去?我们哪天去看看?”
沈糯气不过,狠狠剜了他一眼,就向院里走,阮析臣莫名其妙,跟在后面唠叨,“怎么了?怎么了?”
沈糯停住,回头嚷,“不知道,别跟着我,自己想,不行去问唐沐!”
晚上沈糯下班,收到路川的短消息,“沈糯,在罗马我表妹的婚礼上的照片,洗出来了,我寄到你们家了,啊,是你后来的家。上面还有阮析臣,好好看看吧。”
沈糯莫名其妙,这年头,电邮发电子版不就得了,还洗出来寄到她家,简直侮辱她这个搞计算机的研究员。
她回到家就翻箱倒柜的找那照片,好容易在茶几的最底层的杂志下翻了出来。一拿出来看,顿时哑口无言,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照片上确实有阮析臣,和她分站在两边,隔的很远,她记得当时她和路川挨着,路川似乎还拽了她的胳膊,然而照片上,路川的位置被空空的挖了一个洞,只剩下了沈糯胳膊上的手。
这可真是,幼稚得让人没话说。
她嘻嘻呵呵的摸出电话打给阮析臣。
那边很快接起,“沈糯。”
沈糯忍不住笑,“你在哪?”
他沉吟了一下,“在部队,办些事情,我下周调回科技部。”
沈糯点点头,随后又笑,“路川表妹婚礼的照片,你挖的洞?”
那头没声响,片刻后,坦坦然然漫不经心的声音,“是我,昨天找不到你,无聊时划得。”
沈糯好笑,“你干嘛把人家挖下去?”
“因为看不顺眼,所以就挖了。”他停顿了片刻,又说,“沈糯,今天早上的事情,我问了唐沐。”
“哦,怎么了?”
“我们再开一个,一起开,找个很小的地方,一间小屋子就行。不像他那么奢侈,那么无聊,行不行?”
沈糯点头,笑了笑,发觉这样他看不见,就轻声回答,“行。”
阮析臣在电话那头笑笑,又咳嗽了几声,“我晚上回去。”
沈糯嗯了一声,没说话,他又慢慢悠悠的说,“我有点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沈糯觉得肉麻,可仍是禁不住开怀的笑,不回答,只是“嗯”的答应。
“沈糯,沈糯……”
沈糯听着他喊自己,觉得脑袋有点麻,心有些软,东方人相信,人的灵魂有一部分居住在名字里,肯轻柔虔诚的唤着你名字的人,必定是贴近你灵魂的人。
沈糯不知从何时喜欢听他叫自己,也许是那次坐在车里,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低低缓缓的嗓音,仿佛从胸膛里震荡出一般。也许是那秋季夜风和煦的傍晚,他站在路灯下,没精打采的说,“沈糯,很高兴认识你,你的名字很好听。”
很多很多的也许,她自己也分不明,理不清。
就犹如他们的感情,也许有许多问题,他们彼此,也许并不是最适合,但在经历了悲喜,经历了哀痛后,他们还在挟着手,比着肩,不嫌肉麻的诉说着想念,求一个殊途同归。
阮析臣在电话那头犹豫的说,“沈糯,你听着呢吗?”
沈糯答应,“听见了,阮析臣,十五的时候,我们回你家过吧?”
阮析臣没有回答,好久好久,才叹气一般的说,“恩,听你的。”
沈糯笑了笑,走到窗台前,看楼下那逾花甲的老大爷,老大娘拉着手溜狗,小孩子东奔西跑的吵吵闹闹。轻声问,“阮析臣,我们养条狗吧。”
“恩,听你的。”
沈糯笑,沉默下来,听着彼此的呼吸,感觉喧嚣都会静谧。
忽然,他低低的声音打破沉默,“沈糯,有一天我会和你说一句话,请你到时一定信任我。”
沈糯举起了手,笑着点头,夕阳穿透窗子,照亮在她手上的戒指,银白的光圈下,折射出迷离动人的古朴花纹,她仿佛能穿过表面看见那刻在内圈上的字母。
沈糯拉开嘴角的弧度,对着阳光半眯起眼睛微笑。“恩,我相信。”
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吵架,他们也会分离。
可是此时此刻,又有谁能说她不幸福呢?
其实,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再走,便就是幸福。
真的,幸福就是这么容易。
(全文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