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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又是一番感激涕零后,白君朔遂祭起飞舟,载着众人朝南方飞去。
母子都是凡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身在空中,都不敢睁开眼睛,脸色吓得苍白,但是经历了一段路程后,男孩到底是好奇心重,逐渐适应下来,感受着新奇的体验,频频朝飞舟之外的世界探头探脑,不时发出惊呼。
说来也怪,这飞舟飞在空中,急速飞行,却感觉不到一丝风力,滂沱雨点在飞舟外形成一层球形的护罩,在雨幕中,在山岳古木之上穿梭,美轮美奂。
女人先期生怕仙师责怪,忙管住男孩不让他一惊一乍,但后面她也被这些奇景吸引,加上见仙师并无责怪之意,便没再阻拦。
听着男孩不时发出惊叹之声,站在舟头的白君朔嘴角不禁莞尔。
这次经历当会成为他童年美好的回忆吧,他心想。
坐在白君朔脚边的阿离撇撇嘴,有些嫌吵,暗道一声没见识的小屁孩。
但是当听到男孩对她发出一句惊叹:“姐姐,你好美啊,就像……嗯,就像仙女一样。”
阿离原本板着的脸顿时笑开了花,揉了揉男孩的头,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串糖葫芦,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塞到男孩手中,乐呵道:“嘴真甜。”
白君朔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暗道一声女人至死是少女啊。
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危险,但这种危险是针对凡人来说的,虽有树枝法器屏蔽灵场,但血肉气息却无法隐藏,于是遭到了一些妖鬼的袭击,不过遇到的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被白君朔轻松解决。
这一幕,看在男孩眼中,却是惊为天人,幼小的心灵中下了奇妙的种子。
一路飞行,中途考虑到自己和阿离不需要吃东西,但母子二人只是凡人,必须要进食,可去谷丹终究是丹药,药力非凡人能承受,而且他如今手中的去谷丹已是高阶品质,一粒可保七日不饿,可见药力之强,于是白君朔不得不将去谷丹稀释,给两人服下。
除了进食外,两人还需要睡觉,不像术士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副作用只是精神会有所萎靡,影响不大,倒是飞舟飞行平稳,不颠不簸,两人还算睡得安稳。
不过连续飞行,虽说他法力恢复速度超过法力消耗速度,一直飞行下去都可以,甚至几天不眠不休也行,但考虑到后续可能存在的危险,维持好精神状态也很有必要,白君朔中途也找了处山洞睡了一觉。
不知道是不是有阿离在身边的缘故,他这一觉竟睡得无比安稳,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阿离在飞舟上睡过一觉了,在他睡觉时便为他护法。
值得一提的是,人族法器似乎设置了仅限于人族使用的特殊禁制,非人族不能使用,阿离也不例外。
三天后,感应到前方法力波动,灵场时隐时现,白君朔知道县城快到了。
早在一天前,他在路上遇到过几名术士,一番“以德服人”后,修改了一下方向,如今总算是要到了。
按照他在兰芝县对猎场划分的经验来看,一般以县城为中心的城外千里范围内术士出现的频率,从城外千里左右到城墙依次递增,而术士品级正好相反。
不过这大概也跟兰芝县地理位置特殊有关,毕竟地处万妖山脉边缘地带,越是深入万妖山脉,距离兰芝县自然就越远,术士品级越高就理所当然,特别是县城以北更是如此。
但是不管怎样,按照这种经验来看,此地距离县城没有一千里,也应该有个七八百里,等于说要进入县城,就必须要穿过七八百里到一千里不等的术士密度最高的猎场。
如果只是自己和阿离,倒是不怕,因为根据他在兰芝县的经验,到了六品除非必要,一般很少在城外出现,大概是因为六品在各个县城宗门中都是司长一级的人物,地位高不说,更是战略资源,一旦出城很可能会遭到其他宗门的六品术士组队猎杀,这样做,既可削弱其他宗门的实力,也可增加己方六品术士的修为,相应的也提升了己方宗门的实力。
既然猎场上连六品术士都很少出现,更不用说五品术士了,所以如果放在平时,白君朔自然不担心自己和阿离的安危,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也不清楚如今所处的地域魔修的情况,因此还是少暴露为好,毕竟一旦遇到普通战力对付不了的高手,就只有暴露一些秘密。
加上还有母子两位拖油瓶,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眼见下方官道上有长长的难民队伍行尸走肉般行走在雨幕中,他心下有了计较,于是带着众人进入下方的雨林,一番乔装打扮后,他成了一个身穿蓑衣,脚踏草鞋,拽着包裹,裤腿被泥浆浸透的逃难少年,而王氏和修儿本就不需要打扮,至于阿离则很排斥被白君朔丑化,干脆在王氏两人的目瞪口呆中变成了一只小白狐,钻进了白君朔的衣襟中,只露出半颗脑袋探头探脑。
随后白君朔等人从雨林中走出,加入了难民队伍,顺着官道朝着县城走去。
一路走来,术士在上空飞来飞去,如同雨中的飞燕,难民在雨中沉默前行,彼此如同两个世界,明明很近,却又无比遥远,难民中有人栽倒便永远没有起来,有人央求吃食,却得不到回应,每个人都在努力活着,活着就用尽了全力,也就没有多余的力气管别人的死活。
白君朔自然也不会去管。
七天后,一座比之兰芝县也不遑多让的雄伟城墙出现在眼前,难民以为到了这里便有了着落,谁知进城还需要交钱,大部分难民被挡在了城外,凄凄惨惨,便有等候多时的各种贩子趁火打劫,多少人卖儿卖女,卖这卖那,自不必多提。
白君朔将几人的钱交了以后,迎着城头石匾上雕刻的“雨前县”,默然进了城门。
城内道路两侧的屋檐下站着一排排长串的人群,这些人面黄肌瘦,浑身湿漉,有中年,有青年,有少年,就是没有老人、女人和小孩,他们站在那里,目光比前世最刚正不阿的法官还要犀利,在入城的人群中逡巡,宛如一只只秃鹫,寻找着合适的猎物。
待得看见一位形容枯槁的跛脚中年倒在地上,不等对方被自家的亲人扶起,两侧的屋檐下那些秃鹫动了,一拥而上,将跛脚中年拖进了暗巷之中,他的儿子被推倒,爬起来想进去却又被那些躲在巷子里的一只只眼睛逼了回去,只能哭天喊地,路上行人匆匆,每个人的眼帘都被雨幕遮上了一层阴影。
白君朔带着王氏母子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在两侧屋檐下的一群秃鹫审视的目光中,他将一个装了百两碎银的布袋塞到王氏手中,王氏明悟,连忙拉过修儿又要跪拜,被白君朔扶起来后,手中死死拽着布袋,感激涕零道:
“多谢恩公救命大恩,又不远万里护送我母子二人抵达县城,今又……”民妇看了看手中布袋,哽咽道,“民妇无以为报,恳求恩公告知姓名,民妇也好设长生牌,日夜为恩公祈福。”
白君朔看她一副若是不给姓名就要磕头叩拜的模样,无奈一叹,想了想,说道:“我姓牛,名文才,去吧。”
说完,瞄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祭起飞舟,在秃鹫们瞬间变得畏惧、惶恐的目光中,脚踏飞舟,向着别处去了。
知道了这两人跟那位神仙般的人物有关系后,屋檐两侧的人群再不敢多打量站在街上的母子二人。
“牛仙师,仙女姐姐,再见!”
修儿奋力挥动稚嫩的小手,声音带着哭腔。
白君朔不知道的是,这短短半个月不到的经历,早已给修儿幼小的心灵种下了向道之心,发誓要追随他的脚步,成为一名济世安民的仙师。
后来,他因缘巧合成为了一名散修,服侍母亲病逝后,他经历一系列生死考验,以八品之身拜入了雨前县道庭。
数年后,一位名叫尚修的六品术士在魔修大军兵临城下,强者如云,众宗门术士自知不敌,选择跑路时,他独自留下,一夫当关,只为无人关注的百姓逃离争取时间,只为心中的誓言,只为儿时的梦。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在进城之前,白君朔就观察到术士进出城是可以飞行的,这个发现证明此地与兰芝县规矩一样,那就是术士地位超然,进出城池不受限制,同时,他也没有看出这座县城有被魔修占据的迹象,于是便稍许放心地驾驭飞舟前行。
“雨前县……果然不在鹿林郡范围了。”白君朔暗道,他从脑海中那张鹿林郡地图上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雨前县这个地方,由此推断他们所处地方已出了鹿林郡,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郡而已。
“要弄清楚处于哪一郡,就要找人问了,并且最好能找到一张世界地图,不然要是又像此次这般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耽误时间。”
“凡人问不出来,那就去找术士问。”
想到这里,他感应了一下城中灵场密集的几处地方,瞄准一个方向飞去。
他已经知道像阎罗殿这样的一方大宗,在各个郡县都设有分部,雨前县也不例外,他逛了一圈,在城中已看到城隍庙,但他不打算去,毕竟虽然表面上看雨前县没有被魔修占据,但也许就像兰芝县一样,正在积蓄力量,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忽然起事。
加上他身上秘密不少,又在天异城暴露过,谁也不敢保证他的消息有没有泄露出来,万一他去阎罗殿寻求帮助,不是自投罗网吗?
除他以外,阿离身上的秘密也不少,从上次借由天门离开时听到的那声无比惊喜的“九尾灵狐”就可以听出,阿离身上必然有着不比他天生道田小的秘密。
只不过他和阿离都颇有默契地没有提及彼此的秘密,心照不宣地相互扶持,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