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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结束了,陈穗华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考的还不错。她知道宋绍非其实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鬼精灵,她不担心他考不上,他平时装傻充愣的样子都是给别人看的。
半个月后传来消息,陈穗华考上了省重点,她要进城了!她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宋绍非:“你快看!我考上了!”这个喜悦她要跟宋绍非第一个分享。
“你呢?你考的怎么样?”
宋绍非不说话,她以为他在逗她。“没考上,我报了个职高,我要去修车了。”
这句话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怎么可能考不上,比所有人都聪明的他,怎么可能考不上?除非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
宋绍非淡淡地说:“有三门睡过了,考场关了,没进去。”
他越是云淡风轻,陈穗华越是生气。她气呼呼地走了。
宋绍非追过去:“你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
“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做?”
陈穗华快急哭了,她被表舅妈毒打那么多次都没在他面前掉过眼泪,而这是第一次。
“你是不是为了我?”
因为她说她想去,宋绍非就牺牲他自己成全她。
“没有,怎么可能?我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再说了学校太无聊了。”
宋绍非在说谎,别人看不出来,可她看的出来,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这样她就更愧疚了。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跟你一起去上职高!”
宋绍非一听,他急了!“说什么呢!你考上了就得去!”
“你不是知道嘛!我家里没钱供我去啊!”陈穗华蹲下来哭了。
宋绍非手慌脚乱地安慰她:“别哭啊,小华,你别哭!你要去上学,钱的事我会帮你解决的!”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
“我找了份工,在县里给人补胎,那个老板人挺好的,他说等我从职高毕业,立马要我去他店里帮忙。”
他拿出一个信封来给她:“你看,我放假的时候赚的,够你路上花了。”
陈穗华攥着信封说不出来话,别人都在复习的时候,他在赚钱;别人都在准备考试的时候,他却在赚钱。
“这钱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不行!就是给你的!”
宋绍非塞回她手里,陈穗华跟他说:“我去了学校,我弟弟怎么办?他还后年也要上学,负担不起啊!”
两个人推来推去,信封就掉了。里面的钱也散落出来,宋绍非不去捡,他任由那些钱随风飘走。
陈穗华慌张地把钱一张张地捡起来。宋绍非拉开她:“你不是不要吗?不要捡!捡这些做什么?”
她倔强地看着他,去追那张掉在河畔前的钱,一迈脚就跌进河里。
她不会游泳啊,宋绍非跟着跳了进去,她喝了好几口水,才上岸。
宋绍非拍打她的背,才把水拍出来。
“傻子!钱不要了就不要了!干嘛去追!”
陈穗华把钱放到他手里:“我去上学,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
她站起来回家,衣服都湿透了,在寒风走的直打哆嗦。
宋绍非愣了愣,陈穗华第二天告诉他,她申请到了助学金,表舅妈虽然不乐意她去,但是她告诉表舅妈学费免了,还有钱拿,表舅妈就不情不愿,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这个一听到钱就两眼发光的女人,怎么可能不为了钱妥协呢!
陈穗华收拾东西好,就上路了,她弟弟在她走的时候哭的不行。
“小冲,你长大了,姐姐不在,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宋绍非没有去送她,她坐在开往县城的大巴上,独自一人踏上这未知的道路。
前一晚,他来找她。
“小华!”
“干嘛?”
她要走了,他有些心烦意乱。少女的心事难懂,少年的又何尝不是呢?
“我……我会去找你的!”
他塞给她那个信封,那里面都是晾干一张张皱巴巴的钱。
那个时候的喜欢真的很单纯,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好。
宋绍非在身后还藏了别的东西,他不拿出来,陈穗华也闻到味道了。
“拿出来吧,不然都凉了。”
“谁说是给你吃的!”宋绍非耳朵都红了。口是心非,陈穗华也生气了:“那没事了?我走了!”
“给你!”番薯还是到了她手里,热乎乎的番薯温暖了她的胃,也温暖了她的心。
大巴开了,陈穗华离开了,她出了这条山路,就要去到大城市去了。她先到了县城,在搭车去市里,她对一切都很好奇。
这个让她父亲不惜丢下他们母子三人的花花世界,究竟有什么好的?她要去看一看。
少女走了,剩下少年孤单的身影,他相信她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她是走了,她弟弟他还得照顾呢,这小子看起来瘦瘦的,一看就是吃不饱。
陈齐冲后来就一直跟着宋绍非,宋绍非天天上车行帮忙,想存点钱,带陈齐冲去城里看陈穗华。
不久,陈穗华来电话了,村头的小卖部才有电话。
“喂?你过得好吗?”宋绍非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很激动。
陈穗华温和地说:“挺好的。我们放假了,可是路费太贵,就不回来了。”
她语气中的无奈他听得出来,陈齐冲挤了过来。
“非哥,我也想跟我姐说话。”
宋绍非把话筒递给他。“姐!我是小冲!”
“小冲!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吃饱了吗?学习怎么样?”
换了陈齐冲接电话,陈穗华的语速就加快了。宋绍非落寞地走开了,他蹲下外面抱着头。
“非哥!我姐问你好!她说话费太贵了,就不打了!”
宋绍非失魂落魄地走回来,他把自己存的钱都拿了出来,倒在床上一张张数着,要是不吃不喝,再过半个月,就能去见她了。
他抱着鞋盒子幻想他们见面的场景,他相信她一定会很激动。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秋天都过了好几个,他想念她的日子越来越难熬。
“等我。小华!”
少年莫说愁,愁绪难出口。